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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蝶恋花》尽显相思凄婉,又如行云流水,却存争议
冯延巳,南唐重臣,博学多才,很受两任帝王器重,他的词作有着浓厚的士大夫人气息,对于北宋初期的词人有着较为重大的影响,可惜政治才能、军事才能很是一般;欧阳修,北宋中期坛领袖,位列唐宋古八大家,诗俱佳,并且史学成就也非同一般,他的词作有时缠绵婉转,有时恣肆狂放,他的词作也深受冯延巳影响。
这样的两个人,本来毫无交集,毕竟欧阳修出生时,冯延巳已经离世近50年了,但就是因为词作风格的相类,将这两个人又联系到了一起。今天介绍的一首词正是有着这样的争议,有人认为是冯延巳作品,也有人认为是欧阳修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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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谁道闲情抛掷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日日花前常病酒,敢辞镜里朱颜瘦。
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由于版本的不同,以及争议,本词中有几个字如“掷”,其他版本为“弃”;“敢”,其他版本为“不”等,对于整体并无重大影响,但为避免如前次发生读者的误会,特再次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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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本名《鹊踏枝》,又名《卷珠帘》、《凤栖梧》等,本词以《鹊踏枝·六曲阑干偎碧树》为正体,共计60字,双调,上下同调,第1、3、4、5句押仄声韵。现在来看一下本词牌的平仄安排。
‖仄仄平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
‖表示下片与此相同,加粗字为可平可仄,另外,第4句后3字可为:仄平仄。每片5句,按每句字数表示是“七四五七七”。在此之前曾经介绍过本词谱,今天因为要介绍这首词,所以再次介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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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来看一下词中所描绘的内容。上片首句便先声夺人,“谁道闲情抛掷久”,这一问,就仿佛在反问别人:是谁说我将那份曾经的感情早就抛却遗忘了的呢?这种设问并没有想要从别人哪里获得答案,因为这个答案很明显,在问这句话的人自己身上。这里的“闲情”,同样有多种解释,但我想这里看成是——那一段曾经的感情,比较契合这首词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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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词中人果然就在自我作答了:每到春日到来之时,那份惆怅依然如旧。“日日花前常病酒,敢辞镜里朱颜瘦”,在院中花前每日醉酒以至于常常引起不适,都已经成为常态了,也根本不去在意里的自己早已容颜憔悴,身形消瘦。
这2句让人为词中女子心疼不已,现在的她早已消瘦不已,但那又如何?她根本毫不在意,只是想着每日里将自己灌醉,即使再不舒服,也依然如此。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份惆怅还在,她的惆怅,依然如往年一般,还是那份“闲情”,那份别人以为的早早被自己搁置,被自己遗忘的感情。她的相思,日日缠绵,从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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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片中,词中女子似乎真的想要找个人倾诉,她看着河畔的青草,与那堤上的杨柳,本都是春日里美好的风景与的样子,偏偏心里有着万数个相思,与那万数个埋怨,于是“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我问问青草儿,我再问问杨柳,你们是否能够告诉我,为什么这相思,这哀愁,年年到春来就要迎面扑进我心房?
这次的设问里面有“新愁”,绝不仅仅是因为格律的需要。我们已经知道,她说的“新愁”,实际上依然是如往年一般的“旧愁”,这里说“新”,最主要的还是想要表明:又是一个新春来到,本该是个可以忘记过去的“新”的开始,然而,世事总不能遂人愿,相思的忧愁与悲伤追着春的脚步,一个连着一个,接踵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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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忧伤无法排遣的女子,就那么一个人,久久伫立在小桥之上,那么的孤单,伴随她的,只有那钻进袖里的春风。在她依然一个人,孤单地走在回去的路上之时,所能陪伴她的,只有身后那静寂的树林,和那清冷的新月。
这首词,不情,不说相思,只说惆怅,只提新愁,开篇起句就用设问让读词的人陷入到词中人的凄婉之中,到下片中又再一次设问,将她的忧伤进一步清晰地呈现到读词人眼前,而这样的凄婉让人很容易就能读懂她的相思和对那份感情的坚守。到下片最后2句,更是一字不提,只提“风”与“月”,却让人无可回避地迂回到感情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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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词共有60个字,但我们读起来丝毫不觉得迟滞,相反,通篇读来犹如行云流水,极为顺畅地就完成了阅读,而且因为其中的每一句都带着满满的凄婉,每一句又都让人印象深刻。读完之后脑海中总是不自觉地想到那2次设问;总是还能想到那个孤单地站在桥头的人儿,陪伴她的,只有风和月。至于到底是谁,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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