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作家||【忧伤的怀念】◆张盼

作者简介

张盼，四川达州通川区西罡学校教师，偶有诗文发表。

  忧伤的怀念  

三年前，父亲因病去世，从此，父亲是一场忧伤的怀念。

父亲生前因病多次住院治疗，每次都是有惊无险，医生把他从死神手中救了过来。三年前，父亲又生病住院了，我像往常一样，希望医生能从死神手中把他救过来，没曾想到，那是他最后一次住院治疗。

父亲住院期间，我一直在陪护他。清晨，我从梦中醒来，看见父亲早已醒了，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我便去锅炉房打热水给他洗脸。他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我小时候等他给我洗脸一样。洗完脸后，我问父亲：“爸，你想吃什么？”他有气无力地回答：“我不想吃。”我说：“你要坚持吃一点。” 他见我不放心，说，那就去买一点稀饭。我说：“好吧！”然后走出了病房。

当我走出医院大楼，外面正下着毛毛雨，伴有阵阵凉风，我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心中总有不祥的预感。买好稀饭后，我回到了病房，把父亲扶起来吃稀饭，稀饭有点烫，我把稀饭吹凉后，准备喂他吃，他执意要自己吃。没想到，他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我说：“爸，多吃一点。”无论我怎么劝说，他终还是没有再吃，看着父亲羸弱的身体，我忍不住把头转向窗外，悄悄落泪。

“娃，我可能不行了，你把我拉回去。”父亲用绝望的口气对我说。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我连忙转过身走到床上，他盯着我说：“我可能不行了，把我拉回去吧！”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我拉着他的手说：“爸，没事，相信医生。”松开他的手，我冲出了病房，泪水一下了涌了出来。过了一会儿，我擦干眼泪，找到了主治医生，医生对我说：“你父亲年老了，身体器官衰竭……”医生一边说，一边摇头。医生说话的意思是，父亲的病情很严重，没有办法医好，提醒我尽早把父亲拉回家。听到这样的话，我一下子瘫坐在过道的椅子上，低垂着头，泪水滑落了下来。

回到病房，我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父亲，心如刀割。我对父亲说：“爸，你想回家，我们回家吧！”我去办理了出院手续，背起父亲下楼，开车准备把他拉回家。路上，我还是放不下父亲，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希望会出现奇迹。我托人联系了另一家医院，对方很快，回复我联系好了，挂断电话，我开车直奔那家医院。

到达医院后，我小心地把父亲从车里抱出来，然后背在背上，直奔四楼。走进病房后，我把父亲放在床上，父亲问我：“怎么没有回家？”我说：“爸，这家医院医生说能医好你的病。”父亲摇头，不停地呻吟，我顾不上擦去满头大汗，跑到医生办公室请求医生快点给父亲诊断。经过检查后，医生开了处方，我陪在父亲身边输液，晚上，他不停地吐痰。我心想，莫非父亲真的有救了？我多么希望这样的奇迹出现。

第二天清晨，父亲又对我说：“娃，我不行了，把我拉回去吧。”听到父亲说这样的话，我心理特别难受，以前父亲住院时，从来不吵回家，为什么这次他反复说要回家，难道父亲真的不行了？我走到医生办公室，咨询了父亲的病情，医生拿出片子对我说：“你看，你父亲年老了，器官衰竭，肺上有很多气泡，只要用力咳嗽，这些气泡一旦破裂，就有生命危险…”医生说完后，示意我把父亲拉回家安排后事。

走出医生办公室，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想，这次我是真的要失去父亲了。走进病房，看着躺在床上的父亲，我真想大哭一场，可是，我又不能哭。我对父亲说：“爸，我们回家！”办理完出院手续后，我给哥姐打了电话，把父亲往家里拉。

回到家，哥姐安排好了一切，我把父亲从车上抱下来放在床上，母亲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哭着说：“你得了重病，后人一直在想办法给你医……”父亲看着母亲，没有说话。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飘落的雨滴，心里有说不出的痛。

父亲一直挂着氧气，每天，他不吃任何食物，只喝一点开水。晚上，我们几姊妹轮流守护，端茶递水。病重期间，他把我们叫到身边交待了后事，他去世后，要求我们把它拉回老家安葬，不要花钱修墓。我知道，在父亲心中，老家才是永远的家。

父亲躺在床上苦苦熬了半个月，临走时，他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双手轻轻挥动。我和哥见状，跑到他身边，分别拉着他的左右手。那时，他已说不出话来了，手指向饮水机，我知道，他想喝水。我给他接了一杯水，他一口喝下，然后抬头盯着我和哥，想说什么可是说不出来。我哭着喊母亲过来，母亲走过来拉着他的手，哭着说：“你要走就走嘛，他俩会孝敬我的。”母亲说完话，只见父亲低下了头，我立马将肩膀靠过去，过了几秒钟，他松开了我们的手，躺在我的肩膀上，安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父亲走了，我的世界留下了忧伤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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