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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谈《红楼梦》中《枉凝眉》末句之奇
1987年,我国长篇经典巨著《红楼梦》搬上屏幕,王立平谱曲,陈力演唱的《枉凝眉》传遍大江南北,穿越千年世纪,至今余音绕梁,令人心裂肠断。
然而从抄本,到刻本,清朝流传过来的《红楼梦》,仙曲《枉凝眉》最后一句并非完全一致。
先看87版《红楼梦·枉凝眉》歌词:【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暇,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话,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而实际各抄本或刻本这地方的内容是:
版本名称
末句内容
备注
电视剧原唱
怎经得,秋流到冬尽 春流到夏
甲戌本
怎经得,秋流到冬(盡) 春流到夏
原抄有“盡”,后人为涂抹掉
卞藏本
怎经得,秋流到冬盡 春流到夏
庚辰本
怎经得,秋流到冬盡 春流到夏
己卯本
怎经得,秋流到冬盡 春流到夏
庚寅本
怎经得,秋流到冬盡 春流到夏
舒序本
怎经得,秋流到冬盡 春流到夏
戚序本
怎禁得,秋流到冬盡 春流到夏
蒙古本
怎禁得,秋流到冬盡 春流到夏
南图本
怎禁得,秋流到冬盡 春流到夏
甲辰本
怎经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
没有“盡”字
杨藏本
怎经得,春流到冬又春流到夏
原抄第一个“春”后测改为“秋”,简体“尽”改为“又”
刻写本
程甲本
怎经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
无“尽”字
程乙本
同程甲本
三家评本
同程甲本
增评补图石头记
同程甲本
民国版石头记
同程甲本
显然,87电视剧采用了更普遍的“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说法,似乎更尊重和接近原著原始文字。然而多出一个“尽”字,又十分费解,在整个句子结构中,格格不入。也许程高系列,包括梦序本,似乎意识到了这个别扭之处,人为删除了“尽”字。由此可见,这一句在原始抄本在第一次传抄中,这里一定有文字,但是不是“尽”字还难说,真相是怎样的呢?
人们可能不接受吴祖本,也就是2008年网络乍现的《吴氏石头记增删试评本》,无数声讨与质疑,使人们忽略了其特别的意义与影响,对于《红楼梦》第五回中《枉凝眉》这个最后一句细小差别,也就没有冷静思考根由,或者推测原始文本文字的怎样的可能性,这里,我剧透一下,吴本这一句更雷,但会给大家的推测,点亮塔灯。
《吴氏石头记增删试评本》第五回“开生面梦演红楼梦 立新场情传幻境情”第三支仙曲《枉凝眉》最后一句是:“怎经得,从春流到冬又春流到夏”,第一次读,大家一定觉得简直狗屁不通。确实,吴本这句问题多多,但是,这多多的问题,正好解决了全部各种版本的差异问题。
首先是抄手抄到“从春流到冬又春流到夏”,一定发现语句啰嗦,因此把“从”字认为删除,这样“春流到冬又春流到夏”就被传抄出来,杨藏本最初抄成“怎经得,春流到冬尽春流到夏”,改“春”为“秋”,是校勘了词法错误,但是,"怎经得,秋流到冬又春流到夏",正验证吴本“春流到冬又春流到夏”,杨藏本这回的“虎兕相逢大梦归”与“箕裘颓堕皆莹(荣)玉”被靖本证明其底本古老的程度远远高于现存各本,第7回没有回目,也与吴本一样,吴本侧面也证明了杨藏本一些回目是来自更高级别抄本的底本。
至于为何大部分抄本又是“尽”呢,从杨藏本的“尽”字,与吴本“又”字可以推断,原文就是“又”字,由于写的潦草或者存在墨污,被误抄为当时就存在的简体“尽”字,而经过一级级抄写,遇到很较真的学研,就会把简体字规范抄成“盡”,这样,字规范了,却使得句法形成无解状态,再有抄手,就再去一个“盡”字而形成如今不被人接受的程高系《红楼梦》内容。
如此,那些反对吴本的人,可以站出来解释一下,吴本假如是伪造的,为何想得出在这里伪造出一句狗屁不通的内容?希望读者能从这些微不足道细节,来思考一下吴本的意义。先抛开争论,理解一下“他山之石”是不是“可以攻玉”?至少对很多问题,带来转机。
文末,显摆一下个人藏书关于这段文字的页面,也让大家自此了解晚清以及民国时期盛行的《红楼梦》之《枉凝眉》,一般情况,读者难得一见这些,因为没有影印本出版物出版过。
(本人藏光绪二十八年石印《增评补图石头记》)
(本人藏道光“双清仙馆”刻本《新评绣像红楼梦全传》)
(本人藏民国“增评补图石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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