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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励志“世纪神药”,从毒死牛羊到走上“神坛”它整整花了70年

在1920年代(也就是胰岛素被发现的年代),美国的牧民发现自家的牲口吃了一种新引进的牧草以后,状态有点异常。会出现肺水肿、低血压、甚至麻痹和死亡的症状。这种新引进的牧草名叫山羊豆,当时牧民发现,这种植物能够增加可以明显提高山羊的产奶量,这也是为什么美国会引进这种牧草的原因,但是他们不知道,如果吃多了,就会导致牲口死亡。

山羊豆其原产于欧洲、亚洲西南部与非洲北部,属多年生草本植物,高可达100厘米。现在山羊豆已经遍布世界各地,又被称作山羊芸香、法国紫丁香、西班牙红豆草、意大利艾鼬等。

因为会导致牲畜死亡,山羊豆因此被列入美国《联邦有害杂草名单》,山羊豆就此被列为毒草。

而这种物质之所以能毒害牲畜是因为,它能非常剧烈的降低血糖。能剧烈降血糖的原因就是因为山羊豆蕴含胍类化合物——二甲双胍,“胍”是一种含三个氮原子、碱性极强的小分子化合物,作为蛋白质代谢的产物,它还存在于人的尿液中。

不过当时的科学家还不知道这点,所以他们当时对山羊豆进行研究,认为是山羊豆中的山羊豆碱起到了降血糖的作用,山羊豆碱,也就是异戊烯胍。

但是山羊豆碱的毒性太强,根本不可能给人类用,但是放着这么好的东西不用,又实在是太可惜,大家可能不知道,糖尿病已经困扰人类数千年了。患上糖尿病的人会表现出容易口渴、饮食量增大但身体却逐渐消瘦的反常现象。因为症状非常特殊,在很早以前古人就能准确地识别出糖尿病了。

在一处距今 3500 多年的古埃及贵族墓葬群中,考古学家辨认出了法老王雅赫摩斯一世的身份。在他的墓葬旁,人们发现了一本迄今为止最古老的医书。在破译了上面记载的文字后,考古学家惊讶地发现,其中竟然记载了一种名叫“多尿”的疾病,患者的病征之一就是饮水量与尿量都非常多。这是有据可查的最古老的糖尿病医学记录。

数千年以来,人类一直想要把糖尿病这恶魔彻底绞杀,科学家既然在山羊豆身上看到了希望,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所以科学家并没有放弃对山羊豆的研究,最后,人们终于发现在其中真正起到降糖作用的是两个相连的胍环,也就是之前说过的“二甲双胍”,它比单环形式的胍类毒性要小的多,也就是说可以用来满足人类的降糖需要。到了1921年,著名科学家Werner和Bell在爱尔兰都柏林三一学院首次合成了二甲基双胍,

数年后,人们通过动物实验验证了其降糖活性,二甲双胍在动物体内也并未表现出毒性,但是当时并未对其进行人体试验,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1921年,加拿大人F.G.班廷和C.H.贝斯特首先发现了胰岛素,人们天真地以为糖尿病的问题完全可以靠胰岛素解决。

就这样,山羊豆的地位经历了牧草—毒草—草药——打入冷宫的波澜起伏。

到这里,你可能会认为,在对抗糖尿病的战役中,人类已经牢牢锁定了胜局,接下来只要对胰岛素进行一点点小改善也就够了。老实说,当年的科学家们也是这么想的。胰岛素的光芒实在太过耀眼。他们见过太多像小男孩汤姆森那样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病人,在注射胰岛素后很快就变得活蹦乱跳起来。人类有史以来,真没有哪种药物可以达到胰岛素一样的神奇效果。

然而有些科学家发现,一些人使用了胰岛素之后取得了惊人的效果,但是一些人使用胰岛素后会诱发低血糖、体重增加、脂肪萎缩等等,经过研究发现,糖尿病有两种,一种是免疫系统误杀了生产胰岛素的胰岛贝塔细胞。所以,长期的胰岛素注射对这类患者非常有效。我们把这类糖尿病称之为 I 型糖尿病,I 型糖尿病患者只占糖尿病患者总数的 10%。

胰岛细胞

而另外一类糖尿病是一种代谢疾病,肥胖、不健康的饮食、缺乏运动等原因让身体对胰岛素失去了响应。这些患者的胰腺只是能力水平下降了而已。这种患者靠单纯注射胰岛素,我们把这类患者称之为 II 型糖尿病。应对占糖尿病患者总数的90%[12]的 II 型糖尿病,所以科学家发现,我们还是需要一种特效的降糖药才行。

1949年,菲律宾医生Garcia认为二甲双胍具有抗感染、抗病毒、抗疟疾与退热、止痛作用,并将其用于治疗流感,同时发现其能够降低患者血糖且未引起其他不良反应。

真正使二甲双胍再次获得重视的关键人物当属法国糖尿病学家Sterne。他早年求学时曾研究过山羊豆碱的降血糖作用,1956年就对双胍类药物的降糖功效进行了研究,1957年Sterne通过临床试验证实了二甲双胍的降血糖功效。1958年二甲双胍在英国获得使用批准,正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然而几乎在同一时期,二甲双胍的其他“胍类”兄弟也纷纷上市。二甲双胍、苯乙双胍和丁双胍这三兄弟开始了抢夺市场的竞争。

人们这个时候却发现,苯乙双胍这“胍”有毒,虽然效果好但却会引起严重的乳酸性酸中毒。二甲双胍也惨遭牵连。70年代末,苯乙双胍几乎完全退出了市场,同属于双胍家族的二甲双胍也受到波及,一度被建议退市,就这样再次陷入被冷落和误解的境地。

直到1998年,UKPDS官方报告在英国著名医学杂志《柳叶刀》(Lancet)上发表,其中通过大量的临床实验充分肯定了二甲双胍的降血糖作用,同时其心血管保护效果也得到证实。二甲双胍才走上神坛。

而这时,距离二甲双胍的合成与发现,已经过去了整整70多年。从被视为毒死牛羊的毒草,到发光发热的神药,尽管命运跌宕起伏,但是二甲双胍的发现历程再次印证:是金子总会发光。

而二甲双胍之所以被称为神药,是因为科学家发现或许将来它可以被用来进行癌症预防和治疗。一些研究还发现二甲双胍具有改善非酒精性脂肪肝的症状,预防并治疗常见的致盲疾病葡萄膜炎,降低帕金森病患病率等等潜在的作用。


至今,二甲双胍仍然是全世界二型糖尿病患者的首选药物。而山羊豆如此崎岖的经历也说明了,正是有许许多多可敬的科学家和医生们,带领我们走过自然现象的层层迷雾,我们才可以获得
大自然赐予我们的这些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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