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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奸情类 韩大巡判白纸状

  永安县(福建省旧地名,即今县级永安市(福建省三明市代管),别名"燕城"。)民曾节,娶甘氏为妻。

一日,岳母腹痛,来赶甘氏去看。甫过三日,曾节家是母寿旦,又寄信叫甘氏回。岳母乃命子甘尚送姊归,将近曾家,只隔五里路矣。母又腹痛,令人半路赶甘尚速回。姊曰:“我去家已近,路亦颇记得,你可回去看母,须要小心伏侍也。”甘尚别姊而归。甘氏正行间,适遇两和尚来问曰:“娘子何往?”答曰:“我欲回曾家。”和尚见孤身妇人,遂起心绐[dài ]欺哄;欺骗)之曰:“我亦将往曾家化缘,须从庄边大路去。”甘氏记路未真,遂依他指引。行不上三四里,见有一寺,甘氏曰:“我前来未曾有寺,敢莫行错路乎?”二和尚曰:“路未错也,从此去更近。此寺娘子未到乎?其中多有景致,可去一看,以暂歇步何如?”甘氏不肯入,二和尚强扯入去。进入僧房,二人各奸一次,仍放出寺门曰:“你须从前来路右边去,方是你家。”甘氏便骂曰:“二贼秃这可恶,我去报丈夫定把你来凌迟也。”二和尚闻言,恐怕真报来惹祸,遂曰:“一不做,二不休,不如扯回寺中,莫放他去。”二人复来扯入,每夜轮奸。过了一月,妇人染病。二和尚商议曰:“寺中有人来往,留他防护甚难,终为后患,不如缢死之。”其夜将来缢死,埋于后园梨树中,人并不知。后曾节见妻未回,自往外家去接。岳母曰:“昨已令小儿送回了。”曾节曰:“并未见回。”岳母曰:“快问我小儿。”甘尚曰:“我昨送姊到半路,因母腹痛,复令人赶回。姊道归路已近,他自晓得。分明归了,缘何说未见?莫非姊夫打死,埋没了,故来赖我家乎?”二郎舅辩了一番,不得明白,曾节赴县告曰:

  “状告为严究妻命事:节娶甘氏,结发为妻。因岳母病,节妻归宁,已经四日。狠舅甘尚送归,半路径自回家。妻身至今并无下落,非伊谋害,人在何处?乞严究根因,有无送归,是否谋害。生断还聚,死则收骸,庶命不冤,王法不乱。切告。”

  甘尚去诉曰:

  “状告为矫命赖饰事:尚姊甘氏,嫁恶曾节。琴瑟不和,累致反目。前归看母,随即送回。因何触怒,节私打死,沉匿身尸,反赖未归,希图掩饰。大路步回,众目共睹,安得诬陷未归谋害?乞究死根因,寻尸下落。死得雪冤,民不遭陷。泣诉。”

  时曹县令吊来审,尚执送姊近屋,身乃自回,姊在曾家身死;节执妻并未归,必尚谋害。两下都受刑宪,坚执不认。(胡乱上刑)只作疑狱,并收拘囚。半年后,韩邦域为大巡,曾节又去告诉。韩院问曰:“汝舅既云亲送到半路,其中亦别有岐路否?”曾节曰:“左畔乃大官路,约三里可到高仰寺。”韩院曰:“寺中亦有甚人?”曾节曰:“有二三个和尚。我亦曾去问之,彼道并未见妇人经过。”韩院心疑,必妇人行错路,此寺中有弊。乃故意不准曾节之状。密嘱门子唐华曰:“曾节妻在路中失落,必高仰寺和尚所奸拐。我明日故革你出去,你可往此寺披剃为侍者,根究出此妇人,再重用你。”次日,韩院故寻小事,将唐华责十板,革出衙门不用。唐华忿怒,直往高仰寺去,情愿披剃出家。寺主僧真聪信之,收为徒弟。那唐华原是门子,人物标致,又伶俐豁达,小心醇谨,真聪爱之无极。寝则同床,出则同伴,一心偏向,把前侍者都丢了。唐华乖巧,又与真(以下原缺两个半叶)事过数日,韩院离了永安,众官都送到高仰寺。韩院入寺游玩,县官见坐良久,即命排酒来。韩院放怀与巡、守二道畅饮。将晚,案前有一人蓬鬓污垢,持状跪告。韩院命接上,在灯下高声读曰:

  “告状妇甘氏,状告为强奸杀命事:氏往母家看病,弟甘尚送回,半路先归。冤遭凶僧真聪、真慧错指路程,哄至高仰寺,强扯入奸,轮夜淫污。经月染病,夜行缢死,埋尸后园枯梨树下。冤魂郁结,惨屈弥天。幸遇明台,照临山刹,不昧灵魂,负屈投光。诛僧惩淫,幽冥感戴。故父甘鼎,代书抱告。”

  韩院怒曰:“高仰寺即此寺也,众僧有此淫恶乎?”即递与高分守看之。高道接看,乃是一张白纸,心下疑异,转递与武分巡看。武道接过,并不见一字,目视高道曰:“何故一张白纸?”高、武二道并起身禀曰:“适大巡接读此状,何故学生二人共看,只是白纸,并无一字?”韩院赔笑曰:“是何言与钦!岂二位老先生近视乎?再由本院读与二位听之。”韩院接过,忽大惊曰:“果是白纸也,何其异哉!何其异哉!”当时吓得二道面面相觑。又各手下,在寺中上府送下府,接者何止二百余人。各各惊异,共说是鬼告状。原来是韩院自做一状在心,故令人将白纸来告,接去宣读,以服众人、吓寺僧,见得是鬼告伸冤,以瞒住唐华来报之迹也。韩院问曰:“持状之人何在?”手下见其人已脱身去了,故神其事曰:“才接状去,其人已化阵风去了。”众越加疑怪。韩院曰:“只其状我亦记得。”高,武二道曰:“适闻尊读,我都记得。”韩院曰:“可便拘众僧入后园梨树下,同去勘验何如?”手下各荷锄拥入,见梨树甚多,难以别认,惟见唐华在一梨树边站。韩院即指此树曰:“可在此掘之,若果有冤自当得尸。”众掘下三四尺,便见草蔫,裹一妇人,尸全未朽烂,其颈尚有索痕。众皆叹服韩爷是生城隍。乃将寺僧尽锁来问,真聪、真慧顿首服罪。韩院将加罪二侍者曰:“你缘何不救护,又不告发?”旧侍者曰:“我年幼阻他不得,又告他不得,乞饶我命。”唐华曰:“他谋死人在先,我出家在后,全不知其事,何以告得?”二道曰:“此两侍者说亦有理,大巡还宜赦之。”韩院判曰:

  “审得僧真聪、真慧,凶同罗刹,狠类夜义。孤妇迷途,不指西方觉路;单行近寺,扯入古刹丛林。欲海扬波,沉溺娇容,如啜枝头甘露;爱河起浪,恋迷美色,若吸蜜里波罗。两僧共一窠,菩萨心兮不忍;一女敌双秃,金刚骨也何堪。受病不是花残,切症还因两恨。汝放下经来不保命,番将索去促余生。草蔫裹尸,逝魂逐秋风寂寞;梨园埋骨,玉容随夜雨凄凉。冤鬼含愁,灵魂怒怨。半张白字,述尽原原本本之由;满纸暗词,写出凄凄切切之恨。始信种恶有报,谁云举首无神。二凶之罪既明,三尺之刑随断。”

  韩院已断诛二僧,永安县放出曾、甘二人,事始得白。后唐华复蓄发,同韩院过京,人始有疑是唐华所报者。

  按:此判之奇,全在使唐华为侍者一节。盖探出真情,虽不伪告白纸状,亦自足成狱矣。然初行此甚瞒得人过,亦巧矣哉! 

附   出家破奇案

      1452年,明朝第7位老板,明代宗朱祁钰当政的第3年,在福建南平府新设一县,定名为“永安县”(现今为永安市,是县级市),取永远安定之意。所谓“愿望很美好,现实很残酷”,永安县并不像它的名字一般安定,反而是大小罪案不断。今天要讲的便是,发生在万历二十三年的一桩“奇案”。


1595年的一天黄昏,曾节夫妇干完农活刚返回家中,门外便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妻子甘氏开门一看,竟是娘家的乡亲,忙将对方请进屋。

原来,乡亲到县城办事,受甘氏弟弟所托,顺带给甘氏捎来口信,“你母亲染了恶疾,要你回家看看。”

甘氏一听母亲病重,心急如焚,忙要收拾行李回家。当时正值农忙时节,家里农活多,曾节不愿妻子此时离开,可毕竟是岳母病重,也不好阻止妻子尽孝,但见天色已晚,曾节便说:“现在昏天黑夜,不便赶路,不如留乡亲在家住宿一晚,明早你再与乡亲一同上路吧。”

甘氏觉得丈夫说得有理,便点头答应。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妻子就急着回娘家,曾节反复叮嘱要她早去早回。岂料,夫妻一别竟成天人永隔。


过了半个月,甘氏迟迟没有回家,也没个口信说明情况。曾节左等右等,很是气恼,以为妻子借着探病,在娘家躲懒,于是怒气冲冲地找到甘家去。

谁知,小舅子甘尚竟说,自己十天前就已经将甘氏送回夫家了。可曾节这十天来,连妻子的影子都没见到过。

当时,曾节正在气头上,便认为小舅子与妻子合谋,故意帮妻子躲懒。曾节一把揪住甘尚的衣领,怒道:“你休要信口开河,我连她的影儿都没瞧见,快说,你把那懒婆娘藏哪了?”

甘尚也是个暴脾气,见曾节不分青红皂白,还动手动脚,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曾节推倒在地:“我姐姐十天前就已经回家,如今不见了,怕不是你小子害了我姐姐,却故意来诬陷我!”

两人越吵越凶,最后扭打在一起。此时在岳家,曾节势单力薄,便趁机挣脱束缚,朝县衙飞奔而去:“你等着,我这就找县太爷为我伸冤!”

甘尚听闻气愤不已,也拔腿追了上去,到县衙控告曾节谋杀了姐姐甘氏。两人竟在公堂上吵嚷起来。


永安县曹县令一拍惊堂木,怒道:“你二人还把本官放在眼里吗?竟在公堂之上肆意喧哗,藐视公堂,来人,先各打十板,以儆效尤!”

曾节和甘尚挨了板子,便老实多了。曹县令命二人一一陈情。甘尚抢先说道:“半月前,因为母亲重病不能自理,便托人捎口信,请姐姐回家照料母亲。姐姐在家中住了几日,母亲病情好转之后,便要回家。

“十天前,我亲自送姐姐回家,行到路上,邻居突然赶了上来,说母亲又犯病了。姐姐便叫我赶紧回家照看母亲,说自己认得路,可以回去。我当时心想,距离姐夫家也就五里路,还都是开阔的大路,又是大白天的,应该没事,便跟姐姐分开,各自回家了。

“如今姐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定是这厮害死了我姐姐,然后诬陷于我,还请大老爷为小人做主啊!”

曹节立刻反驳道:“大老爷冤枉啊,我妻子根本就没回过家。一定是甘尚谋害了我妻子,却反过来诬陷我杀妻,以掩盖自己的罪行,还望大老爷明察!”

两人各执一词,言各有理。曹县令一时也分辨不出谁是谁非,于是命衙役把两人的邻居找来。曾节的邻居证明甘氏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甘尚的邻居也证明亲眼看到甘尚将甘氏送出村。

曹县令还是无法断定孰是孰非,便对二人大刑伺候,谁要是扛不住了一定会招供。哪知,两人遭了严刑拷打,依旧坚决不改口,都指控对方才是谋害甘氏的罪犯。曹县令黔驴技穷,只好把两人都关进大牢。


疏忽之间,半年已过,甘氏依旧不知所踪,可怜尚在狱中的曾节和甘尚,早就被曹县令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韩邦域来永安县录囚,这两人才再次回到人们的视野中。

韩邦域,字仕广,福建福州人,1586年高中进士,被任命为淮安常盈仓户部分司主事,因为业绩好,被提拔为巡按福建的监察御史,就是在福建各地巡查,监督福建大小官员,看看他们有没有贪赃枉法。

在明朝,为了防止地方官攀亲结党、徇私舞弊,委任官员实行回避制度,也就是有亲戚关系的不能在一块当官,本省的人不能在本省当官。

按理,韩邦域是福建人,不应该巡按福建。但明朝另一条规定表明,可在距家乡五百里外为官。想来,韩邦域所在的南平府应该在距福州五百里外,他才得以在福建为官吧。

而所谓“录囚”,就是复查过往案卷,向犯人讯审判情况,看看有没有冤假错案,这是巡按的职责之一。

在翻阅卷宗时,韩邦域便注意到甘氏的案子一直悬而未决。甘尚与曾节依旧坚称自己是清白的,一个没有见到妻子回家,一个确认将姐姐送走,只是没有送到夫家门口,而是在距离夫家五里路时分别了。如果甘氏不是二人所害,那必定是消失于这“五里路”上。

于是,韩邦域便换了常服,微服私访,前往这“夺命五里路”查看。

一条大道笔直开阔,并无分支,大路两旁皆为农田,稻穗坚实饱满,看来百姓今年要大丰收了。


韩邦域沿着大路缓缓前行,行至半途,发现一座禅院,名为“高仰寺”。韩邦域在院外张望一阵,里面似乎只有两三个和尚,并无可疑之处,便继续向前行去。

五里路全部行完,也不见异常。歹徒即便要行凶也不可能在开阔的大道上,一来不容易得手,二来容易暴露自己。韩邦域思来想去,唯有甘氏必经之地高仰寺适合作案,莫非是和尚谋害了甘氏?

可无凭无据上门询问,必然打草惊蛇,韩邦域沉思片刻,心中有了计量,便匆匆回了府第。一进门,便把门子唐华叫进书房密谈。

“门子”可不是守院看门的人,而是官府里专门伺候官员的差役。门子在官府中地位很特殊,有的甚至能“执县令以令衙役”,把知县变成一个傀儡,例如清代的张继良。

在明朝,门子多为官员养的“男宠”,因此大多长得眉清目秀,伶俐聪慧。


门子唐华一进书房,韩邦域便问道:“甘氏失踪,十之八九与高仰寺有关,你可愿替本官潜入高仰寺打探情况?”

唐华知道自己要想得势,必须要倚靠韩邦域,如今他有任务交托给自己,哪有推辞之理,便欣然答应。

第二天,唐华便“不小心”打碎了韩邦域“心爱”的一只茶杯,惹怒了韩邦域,被打了几大板子,赶出府中。

唐华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窝囊气,竟一气之下跑到高仰寺,找到寺主真聪,哭着要剃度出家。

真聪见唐华明眸皓齿,生得十分标致,身上有数道伤痕,又痛又气,竟哭得梨花带雨,瞧着好生惹人怜爱,不由便歪心暗涌,当即将唐华收作关门弟子。


唐华聪慧能干,又十分懂得献媚取宠之术,不出几日,就把真聪伺候得舒舒服服,哄得服服帖帖。

有了唐华这俊俏后生,真聪哪还看得上别的徒弟?从此,两人天天腻在一块,形影不离,寝则同床,出则同伴。真聪对唐华简直爱不释手。

唐华一番连哄带诈,便打探出了真聪的秘密,然后趁某日真聪外出,便偷偷潜回府衙告诉了韩邦域,“大人神机妙算,真聪、真慧两个和尚果然是奸杀甘氏的真凶,尸体就埋在后院的梨树下。大人可即刻带人前去挖尸缉凶。”

韩邦域听后,却并未言语,而是蹙眉沉思,“若是直接前去寺院拿人,再以甘氏尸体严刑审讯,必能侦破此案。但如此一来,必然会暴露自己动用眼线之事。自己本就是监察官员辛密的监察史,若是让官员知道自己用眼线,必然人人自危,时时提防于我,再要监察他们是否贪赃枉法就难上加难了!”

韩邦域沉思良久,突然计上心头,当即如此这般那般地交代给唐华后,仍让他潜回寺中,等候他的消息行事。


次日,韩邦域便告知曹县令,自己有公务要离开永安。众官员听闻韩巡按要走,便纷纷前来为他送行。

于是,众官员便簇拥着韩巡按慢慢悠悠往城外走。韩巡按似乎并不急于离开,一路上东瞧西看,走走停停。经过高仰寺时,韩邦域突然提出要到寺里游玩,众官员也不好反驳,只得跟随其后。

小小一个禅院,韩邦域愣是逛了一个多时辰还不肯走。曹知县也不知道一个破院子有啥好瞧的,眼看就要到正午,又不好赶着上司离开,只得命手下安排酒席,又请来驻守与分巡本地的分守、分巡官员前来陪酒陪吃陪聊。

也不知韩巡按咋想的,一顿午饭有一茬没一茬地东拉西扯,吃吃喝喝竟墨迹到了日落黄昏后。众官员也不好拒绝,就一直陪酒陪笑,此时都有些醉醺醺的。


突然,一个衣服破烂、蓬头垢面的人斜刺里冲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众人面前,将一纸诉状递到韩邦域面前,把众官员吓了一跳。

韩邦域接过诉状,清了清嗓子,借着油灯昏暗的光线便高声朗读起来:

告状妇甘氏,状告为强奸杀命事:氏往母家看病,弟甘尚送回,半路先归。冤遭凶僧真聪、真慧错指路程,哄至高仰寺,强扯入奸,轮夜淫污。经月染病,夜行缢死,埋尸后园枯梨树下。冤魂郁结,惨屈弥天。幸遇明台,照临山刹,不昧灵魂,负屈投光。诛僧惩淫,幽冥感戴。故父甘鼎,代书报告。

大意就是,甘氏回家看望母亲,弟弟甘尚送姐姐回家,半路上先回去了。甘氏经过高仰寺时,被和尚真聪、真慧绑架,惨遭轮奸。一个月后甘氏染病,被两个和尚勒死后,埋在寺院后园的梨树下。甘氏死不瞑目,冤魂抑郁,所以甘氏死去的父亲甘鼎,便从阴间上来,替女儿呈递诉状,希望韩巡抚为甘氏伸冤雪恨。

韩邦域读完诉状大怒,一掌将杯盘扫落在地,怒道:“混账!这高仰寺的和尚竟如此淫恶,实在可恨,诸位可曾有所耳闻?”说着便把手中状纸递给官员们看。

官员们接过一看,竟是一张大白纸!众人心中疑惑,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小心问道:“大人刚才所读诉状,为何我等看到的却是一张白纸?”

韩邦域大惊:“竟有此事?”

众人立刻将状纸递还给韩邦域,韩邦域一看,大为惊异:“果真变成了白纸,怪哉!怪哉!”

众人也惊疑不定,不知何故,便回头询问告状之人,此时,哪还有那人的身影。众人更是惊骇莫名,小声议论,莫不是冤魂告状?


韩邦域故意询问当时离告状之人最近的衙役:“那告状之人哪去了?”

衙役和众官员一样,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韩邦域身上,哪管那告状之人去留,为了交差,只好硬着头皮答道:“禀大人,您接了状纸后,那人便化作一阵青烟,飘然而去了。”

众人顿觉后背发寒。韩邦域见状说道:“看来,却是鬼魂喊冤。刚才各位都听到了吧,那诉状说尸首就埋在后院梨树下,我等不妨前去查看,若是属实,便替那甘氏沉冤昭雪,严惩淫僧。”


说罢,韩邦域便带领众官员前往后院,果然有一片梨树林。但林中梨树有百来棵,总不能全挖一遍吧,万一没找到尸首,如何向寺院交代?

韩邦域却并不担忧此事,似心中早有乾坤。只见他举目望去,便指着远处一棵梨树说道:“众衙役听令,就此挖掘,若诉状属实,此处必有尸首。”

众衙役不敢多问,纷纷奋力挖掘,果真挖出一捆草席,打开一看,竟有一具妇人的尸体。

韩邦域立刻命衙役回县衙,将仵作与曾节、甘尚带来。经曾节与甘尚辨认,此妇人正是失踪半年的甘氏,双双跪地痛哭不止。

全场一片哗然,纷纷议论韩邦域是陆判转世,可见冤魂之屈,断冤魂之案。

仵作仔细勘验,发现甘氏身上遍布青紫伤痕,但都不致命,颈间有一处深深的勒痕,甘氏舌骨断裂,显然是被人勒死的。

韩邦域立刻命人将真聪、真慧捆来,就地审讯。铁证如山,两人无从狡辩,便交代了犯罪经过。


原来,甘氏与弟弟甘尚分别后,经过高仰寺,担心母亲病体,便想到寺中上香,为母亲祈福。

岂料,两个和尚见甘氏面若桃红,唇若施脂,又是孤身一人,便起了色心,哄骗甘氏:“本寺后院供奉的一尊神像尤为灵验,娘子若有所求,不妨给那尊神像进香,必能如愿以偿。”

甘氏没料到这两个和尚六根未净,便跟随二人进入后院,不见神像,却见一片梨树林,方知有诈,慌忙往外逃,却被两个和尚一左一右,强行拖入禅房奸污。

两个和尚完事后,便放了甘氏。甘氏原本可以保住性命,偏偏她意气用事,在解脱束缚后,不赶紧逃命,却指着真聪、真慧破口大骂:“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两个贼秃竟敢奸辱良家妇女,待我回家报官,叫你们两个贼秃不得好死!”

两个和尚一听甘氏要报官,恼羞成怒,再次将甘氏捆起来,堵上嘴,锁在禅房内。此后,两个和尚每晚都到禅房内,轮番折磨甘氏。不到一个月,甘氏就染了性病,奄奄一息。

真聪见状便道:“寺中人来人往,怕漏了风声,且此妇命不久矣,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她勒死,埋尸梨园,以绝后患!”

真慧点头应和,两个和尚便杀了甘氏,消尸灭迹。原以为一切神不知鬼不觉,不料竟被过路的韩巡按揪了出来。


《大明律》规定,凡犯强奸罪,当判绞刑。若和尚犯案,当罪加二等,该斩首。

最后,两个和尚被枭首示众。曾节与甘尚被无罪释放,两家重新言归于好。而断案如神的韩邦域则从此名扬福建,被誉为“神人”。

其实,哪有什么鬼神,先前那告状的鬼魂甘鼎,不过是唐华假扮的。唐华递上状纸,韩邦域故意大声朗读,又扫落杯盘吸引众人注意,唐华则趁机溜走。

之后,韩邦域能够从百来棵梨树中,一眼识别出埋尸的梨树,也是因为唐华事先在梨树上做了标记。

这一切,不过是韩邦域设计与唐华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借鬼神之说,揪出冤案,又不暴露自己动用眼线一事,同时还能为自己博得威名,可谓是一举三得!

正是:淫僧贪色谋美妇,巡按弄鬼扬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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