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论语·公冶长》（24）你见过会伪装的“直”人吗

原文

子曰：孰谓微生高直？或乞醯焉，乞诸其邻而与之。

注释

（1）孰，《说文》：“孰，食饪也。”这里是“谁”的意思。

（2）直，《说文》：“直，正见也。”

（3）乞，象形字，《说文》本作“气”，借云气字表示乞求义。本义:向人求讨。《苍颉篇》：“乞，谓行匄也。”

（4）醯，醋。

（5）诸，《说文》：“诸,辩也。” 《尔雅》：“诸诸便便,辩也。”张口说话，用言语辩说。本义是辩说，常义是众。

（6）邻，《说文·邑部》：“邻，五家为邻。”《周礼·地官·遂人》：“五家为邻，五邻为里。”

（7）与，表示赐予别人东西。

【译文】

孔子说：谁说微生高这个人真诚，有人到他家讨要醋，他到邻居那里要来送给了别人。

【解读】

按照现在通用的注释，微生高，是孔子弟子，也叫做尾生高，以信义正直而著称。《庄子·盗跖》和《史记·苏秦列传》记载了“尾生抱柱”的故事。说他和一位女子相约在桥下见面，到时候女子却没来，他就一直在桥下等。不幸的是，大水涨了上来，他信守诺言坚持不肯离去，最后竟然抱桥柱溺亡。这段关于“尾生”的记录，后人曾怀疑和微生高并非一个人。《战国策》中苏秦语燕易王曰：“信如尾生，期而不至，抱梁而死。”苏代语燕昭王曰：“信如尾生高，则不过不欺人耳。”东汉时高诱注解为：“尾生高，鲁人。”翟氏考异：庄子盗跖篇注、汉书古今人注俱云尾生即微生高。《说文解字》：“尾，微也。”也有人提出，认为微生高就是尾生，可是鲁国也有微生母，也就是说微生这个姓氏在鲁国本来就存在，没有必要微和尾互相通用。尾生被人称为“信”，微生高被人称为“直”，直和信是根本不同的两个含义，把这两个人扯到一起不足为信。

孰谓微生高直？或乞醯焉，乞诸其邻而与之。《论语》中有22处出现“直”。直，是孔子理想人格的组成部分，结合《论语》中每一句的说话场景及相关联的人，直的被后人翻译为：正直的人、直爽、正直、心直口快、正直人、坦白直率、直率、公平正直、刚直不屈等多个含义。这里的“直”应该怎么理解呢？也就是说当时的人认为微生高“直”，他是怎么样的一种性格。我们先看后面的内容，是孔子用来否定“直”的。有人向微生高借醋，他到邻居家把醋借来给了别人。在孔子的标准里，微生高家里没醋，就是没醋，何必再借了来送给别人呢？也就是说，微生高这人在孔子眼里不真诚 、不坦率，做人不直道。那么本章的“直”，就是真诚、坦率的意思。所以，孔子说：谁说微生高这个人真诚，有人到他家讨要醋，他到邻居那里要来送给了别人。

孔子为什么在这一章拿“醋”的事情来指出微生高不“直”呢？这恰恰是孔子观察人的高明之处。其实，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很多人做事很大方甚至很完美，但是从细微之处就可以看出他的行为并不是来自他的真心，这里面有“伪”的成分，确切说是表演出来的。孔子就通过这件小事看到了微生高的本心。一个人真正做到“直”，也就是在他的心灵和行为之间是没有弯曲的，心里怎么想到如何行动一步到位。其间如果通过揣度或者思考一下，那就有世故的表现了，甚至到了伪装的地步。一个真诚的“直”人，性格上是完美的表现之一，其行为一定也是朴素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