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2月份的在线英语微课“词汇教学中的遗忘问题”，曾提到“用教音体美的方法教英语”的话题。课后陆续收到一些老师来信，说当时这部分没有解释觉得不太明白，希望能展开谈谈。本期就这个话题再聊几句。
我曾问英语老师，中小学各门课程中哪门课和英语课更相近。大家都清楚英语跟数理化不一样，但不少老师觉得英语跟语文接近，大概是因为它们都是语言课程。其实，作为中小学课程，英语跟语文的差别很明显。汉语是母语，小孩子入小学前，已具备基本的听说交流能力。英语同语文的教学起点、教学条件、教学重点都明显不同。从学习者角度看，英语属技能类课程，实际上英语同音体美更接近。
数理化的抽象概念、定理，挑战的是学生的逻辑思维能力和理解力，可一旦真正理解也就能基本掌握。而技能学习有什么特点呢？同音体美一样，英语学习的难点不在理解，语音、词汇、语法等知识理解起来不难，英语难是要是因为遗忘或不会用。这节课学会了十个词，不到两周就忘掉一半。主语第三人称单数句子谓语要动词加s，规则很好懂，就算学生完全明白了，一说还是错。高中阶段的非谓语动词、定语从句、虚拟语气等语法，看起来稍复杂，其实基本也就那几条，理解起来并不难，问题还是出在用上。这就是技能类学习的特点：理解容易，做起来难。
技能类的学习，怎样才能真正掌握呢？主要不是靠教师讲，不是靠理解，而是靠学习者反复模仿、反复体验、反复练习。学生学唱歌、学乐器、老师讲一个小时乐理，学游泳，老师讲一个小时动作要领，都不如老师讲半小时让学生自己练半小时更容易学会。学太极拳，老师把“沉肩坠肘”“含胸拔背”讲得再透彻明白，学生也还得练习揣摩几百个小时才能初步体会。外语学习是也这样。花一节课讲精讲深挖几个词，不如让学生实际地听说读写练上几遍；讲十几条阅读理解策略技巧，不如让学生读几篇短文。学游泳、学开车，80%以上时间会用到练习上。可咱们的英语教学呢？况且外语比游泳开车复杂得多，没有上千小时的练习不可能掌握。学校的英语课时，一年加起来最多二百小时，其中一大半又让老师占了，那学生真正自己练习的时间还能剩多少？难怪学不会。有的孩子上辅导班提了分，家长还可能误以为辅导班老师讲得好，真实是因为练得多。
那是不是外语课就不用讲了？当然不是，语言是个复杂系统，语音词汇语法语篇都有内在规律。了解这些规律能帮助学生提高学习效率。但我想特别提醒老师们，这些知识和规律，即使学生都明白了记住了，离真正学会英语还差得远，需要大量练习才能初步掌握。打个比方，外语的语言知识就相当于考驾驶证的科目1，有谁能考过科目1就会开车的？还必须接着练科目2（大致相当于外语的词汇句型操练），科目3（相当于外语学习中有小语境中的控制性练习）等，一步一步练下去，真能正学会驾驶。常有英语老师牢骚“明明上课都教会了，一到考试又出问题，真拿这些孩子没办法！”其实，这不能怪学生，他刚过了科目1科目2，你就考他开车，肯定出问题。况且当堂学会的东西，不及时复习还会忘掉不少。
总之，学外语应按技能学习的途径来学，外语不是讲会，是练会的。按技能来教是首要的外语教学法，具体说就是，学生练的方法比教师讲的方法重要；学生练的材料、时机、频度、总量比练的方法重要。其他教学法都是此原则以下的枝节。然而反思我们的英语教学，关注更多的是教师的教学设计，常纠结于各种形式化的东西，而对学生的练习方法和练习材料的适合性等更根本的问题关注很不够。这不是小问题，希望引起更多的注意。
（作者单位：人民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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