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在濮阳，
有一簇看似渺小实则坚韧的“蒲公英”，
他们紧紧靠拢在一起，
默默生长，深深扎根。
他们凝心聚力，合作分享；
他们彼此借力，共同成长，
他们就是——
河南省王红玉名班主任工作室。

外婆离开我们已经十年了，今年清明节陪妈妈回老家给外婆扫墓。

外婆生前就很干净要好，我们特地包了束鲜花。

一路上，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色让我们看到时代发展让这座城市，这个村庄发生的巨大变化。社会永不停歇地向前奔跑，一代代人成长衰老，最终成为记忆。

还记得小时候，爸爸妈妈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和弟弟每年都会赶在正月十五这天去给外公过生日。我有四个舅舅，妈妈是外公外婆唯一的女儿。所有的人都聚齐，外婆的小院子里就热闹极了。外婆总是会准备所有人喜欢吃的食物，笸箩里有各种馅的饺子，大锅小锅里有鸡、排骨、羊肉，牛肉咕嘟咕嘟翻滚着，散发着浓浓的香味。四个妗子进进出出，帮着外婆忙里忙外，大家还互相谈论着一年的工作，孩子的学习，甚至一些七大姑八大姨家最近发生的事……

妈妈在外婆家很受宠，这个时候是不用干活儿的，用外婆的话，闺女在婆家辛苦了一年，今天是要歇歇的。妗子们早就习惯了这个“规矩”，从不计较，也绝不会让妈妈帮忙。大妗子为人实诚，但大大咧咧，偶尔也会调侃一下：“今天，谁敢指使小花（妈妈的小名儿）妹妹干活儿，一会儿我得好好敬她一杯！”大家都哈哈大笑，因为这杯酒谁也没喝过，最后大妗子总是因为这个要多喝几杯，后来大妗子再这么说，大家都会笑着说：“大嫂今年又想多喝几杯了”。

村里很多人都羡慕外婆，这么一大家子人却关系融洽。白天要给学生上课、批改作业，晚上操持家务，洗衣做饭，缝缝补补。五个孩子不仅要吃饭穿衣，还要教育，所以外婆既当慈母，又做严父，脾气并不太好。外婆有文化，懂道理，在教育妈妈和舅舅们做人做事的方面，是非分明，绝不含糊。

在外人看来，外公外婆感情很好，但是妈妈告诉我，他们也会吵架，但从不当着孩子的面，大都是等孩子们睡着，躲在厨房里，可以想象生活的重负外婆一定有很多委屈。外公自然是心疼和体谅的，每次回家都会把家里能干的活都干了，甚至有一次俩人跑到地里吵架，一边吵一边翻地，吵了一夜，翻了一块地。那个生活艰难的年代，家家都很不容易，就连爱情也融化在汗水里，变成对一个家义无反顾的付出。我觉得外公外婆像极了《人世间》里秉坤的父母，正直、善良、勤劳、勇毅。

后来，外婆的孩子们长大了，建立了各自的小家庭，努力为生活打拼。大舅生意上的起起落落，二舅小买卖的风吹日晒，三舅工作的一次次调动，四舅的下岗再就业，妈妈为了爱情远嫁到一百多里地开外的黄河滩区，外公身体出现问题开始常年吃药都牵动着外婆的心，她操心着这个，帮助着那个，不论生活赐予我们什么，外婆始终像一个风向标，带着大家奔赴那个叫做幸福的地方。一年一次的聚会更是一种仪式，让这个家紧紧团结在一起，不惧风雨。

外婆深深地影响着每一个人，大妗子嫁进来之后，改掉了赤脚趿拉鞋的习惯，逐渐有了长嫂的样子；二妗子变得更加大度，不再遇事斤斤计较；三妗子是家里文化水平最高的，开始慢慢浸润人间烟火气；四妗子处处被照顾，却越来越谦逊平和。

奶奶家庭条件不好，外婆不允许妈妈在婆家因为争东西生气，还要求妈妈孝敬公婆，和伯母姑姑处好关系。在外婆的帮助下，爸爸妈妈在县城盖了房子，从此我们有了新家，而这个家也成了大家的“家”。妈妈把表哥表姐接到我们家读县里的小学，外婆坚持让把堂姐堂弟也接过来读书，她说他们更需要走出黄河滩区，接受更好的教育，所以我们家最多的时候有7个孩子，妈妈从不让我们睡懒觉，早上是我们7个人的读书声唤醒沉睡的胡同，我们成了邻居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我们陆续毕业以后，表弟表妹该上小学了，他们也是在我家的小院里度过了充实美好的小学时光。

现在看来，外婆成就了很多人，也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而我的妈妈就像是接过了外婆的接力棒，指挥着我们这一代人沐浴着时代的春风，接受着良好的教育，渐渐长大成人，成为对这个社会有意义的人，我想这也许就是妈妈为什么可以在一年一次的聚会上享受特权的原因吧。

大学毕业后，我通过了招教考试，像外婆和表姐一样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我还记得外婆弥留之际对我说的话“好好教孩子们读书，当个好老师不容易。照顾好你妈妈，她受累了，这么多年也不容易……”窗外的景色变得模糊，眼角的泪珠滚落下来滴在花瓣上。

“到了，下车吧”妈妈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下车放眼望去，大片的海棠花开得绚烂，外婆的墓碑安静地矗立在那里。舅舅妗子等人默默地站在墓前。我们送上花，鞠躬，追思。不知何时，我的手被表姐拉住，表哥表弟们也拉起手，大家在外婆墓前承诺，我们兄弟姐妹们会像上一代人一样团结互助，靠着勤奋和努力克服困难，开创幸福生活。

阳光照在每个人脸上，明亮，温暖，像外婆慈爱的笑……

（该文获得濮阳市家风征文提名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