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9
羊、陆二人之间也像老朋友一样常有往来。
有一次,陆抗给羊祜送了一壶好酒。
羊祜收到后毫不迟疑,立即一饮而尽。
来而不往非礼也。
不久,听说陆抗生了病,羊祜特意派人给他送药。
部下担心羊祜会在药里下毒,都劝陆抗不要吃这个药。
陆抗不听:岂有鸩人羊叔子哉——羊祜怎么可能是下毒的那种人呢?
他毫不犹豫地一口将药吞了下去。
这就是羊祜和陆抗之间的信任!
对羊祜,陆抗不是相信,而是迷信。
对陆抗,羊祜不仅敬重,而且珍重。
他们身在不同阵营,但却彼此视为知音。
他们是敌手,也是好友!
这就是成语“羊陆之交”的由来。
可吴主孙皓对陆抗的行为却很不理解——你难道不应该和羊祜交战吗?怎么变成交友了?
他专门派出使者前去责怪陆抗。
陆抗振振有辞地回答:一县一乡之间都不能不讲信义,何况是大国呢?如果他这么做了,我不这么做,岂不是正凸显了他的仁德吗?
这下,孙皓无语了。
可惜的是,羊祜和陆抗之间的这种亦敌亦友的关系并没有维持太久的时间。
公元274年秋,陆抗因病去世,年仅49岁。
史书没有记载羊祜得知此消息时的反应,但我个人猜想,应该是悲喜交加吧——悲的,是少了一个心有灵犀的知音;喜的,是少了一个难以逾越的对手。
陆抗不在了,放眼东吴国内,已经再也没有这样挑大梁的人物了,羊祜期盼已久的伐吴之战,也终于可以提上议事日程了。
之后,羊祜在荆州以东相继修建了五座城池,蚕食了吴人不少领土,用史书上的话说就是“收膏腴之地,夺吴人之资”。
与此同时,他也在反复谋划灭吴的方略,从敌军的动向到出兵的方向,从时机的选择到将帅的的选择,从粮草的运输到灭吴后把吴主孙皓送到洛阳的运输……
事无巨细,方方面面都考虑得极为周到。
那段时间,羊祜忙得不可开交,就连京城洛阳的亲戚朋友也很少联络。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灭吴!
直到公元276年十月,眼看计划已经完善到了完美的程度,准备已经充分到了过分的程度,羊祜这才上疏给晋武帝司马炎,正式请求出兵伐吴。
在这篇表文中,他先是列举了伐吴的理由。
接着,又详细阐明了伐吴的具体策略:
今若引梁益之兵水陆俱下,荆楚之众进临江陵,平南、豫州,直指夏口,徐、扬、青、兖并向秣陵,以一隅之吴,当天下之众,势分形散,所备皆急,巴汉奇兵出其空虚,一处倾坏,则上下震荡——现在如果率领梁州(治所今陕西汉中)和益州(治所今四川成都)的军队水军、陆军一起顺流而下,荆州(治所今湖北襄阳)的军队进逼江陵,平南、豫州(治所今河南淮阳)的军队直捣夏口(今湖北武汉),徐州(治所今江苏徐州)、扬州(治所今安徽寿县)、兖州(治所今山东鄄城)、青州(治所今山东青州)的各路兵马杀向秣陵(今江苏南京),吴国以一隅之地,抵挡全天下的众多军队,只能分兵把守,兵力分散便处处都会告急,从上游顺流而下的巴蜀地区的水军便成了一支奇兵,趁其空虚可以长驱直入,只要一处被摧毁,吴人全国上下便会骚动不安……
羊祜的上书得到了司马炎的肯定,却遭到了不少大臣的反对,理由是西北地区的胡人正在叛乱,朝廷不能两面用兵。
这个理由,其实也不是无中生有。
那几年,鲜卑人秃发树机能在秦州(治所今甘肃天水)、凉州(治所今甘肃武威)造反,先后杀死西晋秦州刺史胡烈、凉州刺史牵弘等多位大将,声势颇为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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