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马河从深山峡谷中奔腾而行数百里，穿过永济长桥，绕过东汉卢氏发祥之地，从我的家乡村北，确切说从老家房子背后一、二百米左右，拐了个胳膊肘弯儿，又向东大柳村方向奔去。河的拐弯处，分出许多水网沟渠，滋养了河岸一辈又一辈儿女，母亲河之誉绝不过分。我常看到村里家家晒凉渔网，几乎家家会捕鱼。常在傍晚随父亲到河边撒网，一网下去，蹦跳的小鱼能装半网兜。我要急快拣起，不然小鱼又蹦回河里。
盛夏到来，粉红的荷花在怒放，一人高的芦苇叶沙沙作响，那是包粽子的好材料。不远处打鱼的小船，船头横架着几只黑色鸬鹚，一声吆喝，黑鸟们一齐钻入清波，瞬间叼着大鱼蹦上船来。这一湾天赐的河湾有大片银色沙滩，每逢酷夏成了我们村里人优良的游泳场。这河湾里，水速在这儿流动很慢，温度很宜人。男人们在这湾里洗澡游泳。男孩子们一丝不挂，在沙滩上折跟头，追逐嬉闹，放声欢叫，尽情释放自己的天性。有的孩子在水边摸泥鳅，时不时还能摸到甲鱼，不过常常被甲鱼咬住不撒嘴。有一回邻居二蛋真的被甲鱼咬上了，忍着疼上岸跑回家，把家人乐坏了。甲鱼血可是高级刀伤药，凉干的血敷在伤口上，几天就愈合，还白赚了一锅大补王八肉汤尝尝鲜。在温暖的河水中游泳是一种享受，大人们凉快身体又显示矫健身姿。我年纪小不会游泳，总羡慕大哥哥们，一个猛子扎下去，二十米外钻出来，还冲我扮鬼脸，挠得我心痒痒的。一位大我几岁的同学，看着我真想下水，就在离岸不远的地方双脚踩水，立起上半身子，双手伸开，对我说：“下来吧，水刚到我肚脐眼，快下来。”心里如猫抓一样的我，一下子就扑下水去，谁知立即双脚蹬空，河水从口鼻一齐呛进喉咙，这家伙在骗我，后悔有什么用？手脚乱扑腾又呛了几口水，才被旁边的大哥架上岸来。有句俗话说，“不挨淹不会凫水”，打这以后，真的学会了游泳。经过不断练习，什么狗刨（蛙咏），甩手凫（自由泳），扎猛子（潜泳）都成了不压身的技艺。不久就变成了小泥鳅一样，浑身晒得黝黑，在别人面前也显白过扎猛子憋气的绝技，有一回还救过溺水的村东头郑傻子，受到大伙赞扬呢。艺高心就野，游过河去到对岸探险，成为我心中下一个目标。河面大概有七，八十米宽，到中流击水，游过河去，对我一个小学生还是有难度的。体力和胆量必须同时具备才行。沙滩上翻跟头，赛跑，扔贝壳，增强体力，争取游过河去。这一天风平浪静，我和几个大点的伙伴，乍着胆子向北岸游去。河中部浪头比近岸大得多，亏了天气好，但无风也有浪，水温也比较凉，浪拍打着双颊，真有点疼。咬紧牙关，跟着大伙伴破浪前进。当水温上升，脚下有水草并够到地面，才知已经到达北岸。这岸上一大片桑树林，天然长成，没人看管。桑树高大枝繁叶茂，树上结满黑红的桑椹果，沙土地上也有掉落的大桑椹，拣起来一尝，真甜。
这群光屁股小家伙， 早听大人说 过，对岸有好吃的，不想就是这天赐的大黑桑椹。还等什么，上树吃吧！小家伙们从小练的爬树淘鸟窝的本事，这时用上了。噌噌噌四肢并用，爬上桑树，大块朵颐，甜美流汁的桑椹，对孩子们可是美味啊！甩开腮帮子狼吞虎咽，小肚子上树时划出的一道道白线，与嘴上黑色的桑椹颜色，形成鲜明对比。大伙这桑椹大餐真是别有风味。正在高兴时，惹恼了一群黄鹂鸟。它们是桑林的主人，看到我们这么无理，偷吃自己的果实，立即喳喳猛叫，扇动翅膀向我们猛冲过来，用双翅双爪向我们头上身上拍击，那叫声中似乎在骂：“咕咕咕！没羞没羞，吃了桑椹黑屁股，快滚蛋。”突如其来的小鸟袭击，我们在高高的树上，自然也有点紧张，摔下去受了伤没法跟爹妈交代，得，见好就收，反正吃个肚儿圆了，小鸟朋友对不住，回见，下树开溜。游回南岸，正要穿衣回家，前面有人高喊：“来人了，先躲起来。”原来田里干活的妇女队伍经过，她们中的姑姑嫂嫂中，也有大姑娘小媳妇，撞见不妙，先躲进水里猫会儿吧！【作者简介】张玉明，笔名墨雅翁，《解放军报》原美术编辑。曾荣获卫戍区通讯报道一、二等奖。诗歌《战士的脸》荣获《文轩杯》全国诗词大赛优秀奖；国画《琵琶行》获全囯“铁流杯”荣誉奖。国画《奇葩》获全国产业文联优秀作品奖，被中南海收藏。百米长卷《巾帼撷英图》曾在国家博物馆专场展出，并荣获大世界吉尼斯纪录证书。现为北京市工笔重彩画会会员，中国地质美术家协会会员，涿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本期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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