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养老最幸福？

颐养天年素来是中国人关心的问题。然而，如何养老并不单纯是一个“经济”问题，更关乎到生命历程最后阶段的“幸福感”，而后者在目前的社会舆论里恰恰较少受到关注。来自北京大学和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两位研究者尝试通过社会调查数据，分析老年人不同的居住安排如何影响他们的“幸福感”。结果发现，和配偶居住的“二人世界”组合几乎是“幸福感”最高的居住安排，唯一能够与之媲美的是“三代同堂”。“独居”则不出意外地最让老人沮丧。 研究者的数据来自2010年的“中国家庭追踪调查”，并把分析对象限定为年龄在60岁或以上的人口。由于老年人可能的同居对象包括自己的配偶、子女、孙辈、亲戚，甚至是外人，研究者整理出了十种可能的居住安排来穷尽以上的组合。对于“幸福感”，研究者则使用“快乐感”、“满足感”和“沮丧感”三个指标来衡量。这些指标通过诸如“你觉得现在快乐吗？”或者“你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这样的问题来获得受访老人的回答。 在分析数据前，研究者认为“独居”对老人而言是最糟糕的选择。对于其他的居住安排，研究者提出了两个相互竞争的假设。第一个假设认为老年人如果和子女一起居住，不单可以帮助解决日常生活里的各种困难，而且还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从而显著提升生活的“幸福感”。第二个假设则认为，和子女同居的好处会因为两代人生活习惯和价值观不同（比如婆媳矛盾）而引发的家庭矛盾所抵销，因此反而无助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质量。 统计模型结果显示，正如第一个观点所预期的：“独居”老人的“幸福感”在三个指标的表现都是最差的，他们更倾向于不快乐，更容易对生活不满，而且更容易感到沮丧。反之，和配偶居住的“二人世界”组合几乎是“幸福感”最高的居住安排。唯一能够与之媲美的是“三代同堂”。也就是说，老年人配子女或者老年人配孙辈的二代组合都不能使老年人感到更幸福。这意味着两个竞争性假设在一定程度上都是正确的。 虽然老人与子女合住并不是幸福感最高的居住安排，但亦是最常见的组合，大约占了分析样本总数的一半。模型结果显示，让老年人感到最幸福的组合是和已婚的子女一起居住，次优的选择是和已婚的女儿居住。相反和媳妇或者儿子一起居住则让老人感到最不幸福。其中原因一方面可能是因为婆媳冲突在没有儿子做缓冲的情况下往往更严重，另一方面对于已经成年甚至是已经中年的儿子而言，未能找到另一半所带来的失败感也可能增加和老年人在日常生活中的摩擦，这对双方而言自然都不会是令人愉快的事情。 总括而言，研究者的发现既部分契合中国人传统的养老观，又发现了一些新的变化。这些变化只是中国近几十年快速变化的社会经济结构的一种反映。也许步入老年只是人生新阶段的开始，因此无论作出何种选择，最重要的是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像电影《飞越老人院》里的一众“疯狂”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