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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那个小饭店(散文)

              作者  火娃小议  (李戈卫)

     我这人是典型的“吃货”,与吃相关的记忆往往更难忘。

     1958年夏季,随着老爸的工作调动,我家搬到了省城沈阳。住进了位于北二经与八纬路交汇处的“黄楼”黄楼,在那个火红年代里,听上去总没有人家后建的那座“红楼”那么顺耳,那样富有时代性。黄楼这是当时的市委宿舍之一,我在这里前前后后生活了30年。这里给我留下了无数童话般的记忆,其中比较深的就有,位于我家对过,即路口东南角的那个小饭店。

     这个小饭店哪年建的?叫什么名子我都不记得了,吃货,一般也不愿意过多探究这些。小店是中国传统的青砖深灰色瓦房。门正对着街心的十字路口。站在门口处仿佛感到,这门脸虽然不同于“买卖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的大门面,可由于对着三面路口,也似乎有迎接八方来客的味道。

     走进这小饭店,先要上两节台阶,这主要是由于二经街上这个路口是个低洼地,一遇大雨这个地方就会大水漫灌。多少次将八纬路合社的,土豆、茄子、辣椒等都冲得满街都是。进了饭店门还要再向下走四级台阶,可见这是个下窖房。屋里很暗,一盏100w的白炽灯,一年四季开业就得亮着。四壁被常年烟薰火烤得已经早就无从考证其原来本色了,有没有过“崭新房,雪白墙”的历史?我不知道。餐厅内有五张古色古香的方桌,每张桌四周有四把配套的椅子,很重,小学二年级之前我基本上搬不动。餐厅内有半开放性厨房。烤火勺、烙筋饼、拌小菜都在餐厅一起。炸果子、熬豆浆、点豆腐脑等在后厨完成。厅里还有两根一尺多粗的圆木顶梁柱,已经成了黑褐色,比我老家一百多年祖宅的柱子色还深,可见小店的资历?地面,是铺垫的土地面,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把人们进出带进去的土疙瘩,铲一铲。尽管如此,小店里仍始终看得出每天都被认真清扫过,基本没有浮尘。

    就是这样的一个小饭店,文革前在我们周围方圆两里之外还是只此一家。记忆中,小店从来都是食客不断。那时下馆子的人还不是很多,小饭店能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了。这当然不是由于饭店稀少,而迎来如此之多的食客。而着实是因为这个小饭店经营讲究,虽说饭店终年就是那么老几样,师傅们人人手艺精湛,精益求精,色香味俱佳,且真诚守信童叟无欺,而远近闻名。记得那时小店的常客中当时的名星大腕不少,如沈阳市杂技团的著名表演艺术家蔡少武和妻子等,沈阳话剧团的好多著名演员也都喜欢来这里。

    这个小饭店的老板,就住在小店隔壁,个头不高,白白净净的,干活干净利落,他和其它员工一样,照常干活,负责烙筋饼,拌小菜。门口处有个大烤炉,炉堂制作讲究,有何秘方不得而知。这人个头很高,应在1.8米左右,专门负责烤各类烧饼的。小时候我甚至天真的认为,烤烧饼的应该都是高个子,而卖烤饼的都是“武大郎”。他是我一位同学的父亲,姓柴,山东人,不苟言笑,每次都见他一个人坐在炉前精心地烤着各种烤饼。他也可能也知道我和他女儿是同学,虽然从没确认过,但每次给我拿的烤饼都是焦黄适度,鲜香可口。可能这也是借了同学的光。

     说到这里饭菜让我至今都很难忘。大果子炸得焦香酥脆,外脆里嫩,鲜香四溢,以后的几十年都很难再吃到这样的大果子了。烤饼,有白糖的、红小豆的、葱油的、五香的等等,经烤炉精心烤制,松软酥嫩、香甜(咸)适度、烤制均匀,火候甚佳、老少皆宜。筋饼络得,薄如蝉翼、筋性十足、柔软可口,咸香诱人,再配婉豆腐脑,或其它小菜,真是一顿上好的早点。豆浆,当时那个纯呀,我们常买回去吃,再加热直接可挑出豆皮。我喜欢加点糖,喝完后还要把碗空一下,直到一滳不剩。

   那时,国家是执行低工资制。一碗豆浆是二分钱;一碗豆腐脑四分钱;烤饼有四分到七分的不等;筋饼可能八分钱一张。即使这样普通家庭也很少全家或亲朋好友聚会去吃的。我们也多是买买点豆浆、豆腐脑回家里吃,配点自家的玉米面饼子、黑面馒头,就很满足了,偶尔才能买点果子、烤饼、筋饼改善一下。好在不远,方便,这个采购任务基本由我承包了。

     这个小饭店还有个特点。店里就五六个人,整天除了各自干好自己的活儿之外,很少看见他们坐在一起聊天,谈笑。客人聊天,似乎根本没听见一样。干活,把本职工作做好,让顾客满意,对他们就如同是完成上帝的旨意,绝无二心。多年来,也从未与客人吵过架、红过脸。而来的大多都是“回头客”。

    后来,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来了。好像小店老板受到了冲击。小饭店被迫改了好几次名,什么“东方红饭店”、“工农兵饭店”等等,不过一个我都没记住。但是这会儿,小饭店可不那么红火了。杂技团的蔡少武和话剧团的大些明星大腕不来了,而且像蔡少武这样的老艺人,杂技团的团长,当时也被红卫兵们剪了阴阳头,除了程挂牌游街,就在我们住的那条街扫上来回扫大街。和饭店的几位老伙计见面也只能对视一下,谁都不敢乱说乱动。

    再后来,我下乡了。当我再回到沈阳时,这个小饭店不见了。可能当成“资本主义尾巴”给“手术”了吧?总之,这个小饭店再也没有了,就如同中国许多传统食点工艺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去年的一次同学聚会上,我见到了柴同学,突然勾起我对当年那个小饭店追忆。于是我和柴同学说:“我想写写你父亲他们那个小饭店?”她很高兴,也很赞同。可是一直没能动笔。没想到柴同学前不久在外出旅游返回途中,突发脑血管疾病不幸去世了。这让我感到内心很愧疚,这竟然成为我无法当面兑现承诺了。

                                                                       2019年8月2日写于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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