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A. 完整地保存太极拳经。
李家一个巨大贡献,就是将太极拳经完整地保存下来了。这在道门中、赵堡及陈家沟都已失传。《盐店本》及《厂本》都源自唐村本,而武禹襄又传给杨班候,由杨班候传给杨氏后人、弟子。
而温县外的赵堡传人王柏青后的传人应该是有完整的谱,可惜暴病而亡,为其治病的医者,只随便抄了数页,完整的谱则应此传人的要求,与其一起合葬了,这随便抄的谱,便成了残谱,好在还有邢喜怀、张楚臣、王柏青的拳论和内功论,对太极拳理也是一大贡献。
B.对太极理论的巨大贡献。
从《李氏家谱、序》、《太极秘术》及杜育万述蒋发受山西师傅歌诀(附于1933年陈鑫着《陈氏太极拳图说》最后页的第二部分歌诀),可知从道家原传的只有“十三势论”。
《李氏家谱、序》及唐村本说明了:李春茂是“十三势行功歌”的作者(还作了“无极养生拳论”);“十三势行功心解”的作者很可能是李仲(李仲与李信及陈奏庭也作了“太极养生功谱”,“十三势行功心解”很可能是李仲从李自成部队逃回唐村后的晚年之作。),武禹襄并
不是“十三势行功心解”的作者;而“太极拳论”及“打手歌”极可能出自李氏十二世太极大师李鹤林之手。
“太极拳论”及“打手歌”的产生,除了作者对十三势拳又非常深刻的理解外,可能还借鉴了在博爱当地流传了很久的“通背缠拳”理论。后来陈家沟的陈鑫也借鉴了“通背缠拳”理论,把“缠丝劲”说成是陈氏太极拳的灵魂。
比如:通背缠拳清朝咸丰癸丑(1853年)年间菊轩氏的谱本上(序言)说:“此拳巧力胜人,全要身手灵活。他如世俗所传之红、炮、飞虎、九拳、长拳,以及罗汉、二郎诸拳,皆以有力胜无力,大力胜小力。”
“太极拳论”则云:“斯技旁门甚多,虽势有区别,概不外乎壮欺弱,慢让快耳。有力打无力,手慢让手快。”这里腰斩了实际不同门派的例举,添加了直接总结性的语句;华丽了辞藻的修饰,把别家拳法只作了“旁门”。
通背缠拳菊轩氏谱云:“不比通背之拳,以四两之重能压千斤者也。何者?他拳横身进,此拳侧身进;他拳硬掤硬扳,此拳闪惊巧取”。这里面有说法,有提问,有实际的技术方法内容答案。
又云:“世之习拳者,皆以强拨硬打当然,而不思捧有高低,而他力岂无大小?诚以力小等较之,自然以艺服之。”如何以艺服之呢?其后则曰:“可以逢迎善取。必要审其虚实,量其进退,度其缓急而攻子(之)。”这里有说法,有举措,更有技巧:“而以虚之实之,以谢(卸)他人
之力勇;士而弱其力,而顺力拨之,而闪其空。”
“太极拳论”则云:“察‘四两拨千斤’之句,显非力胜;观耄耋能御众之形,快何能为!”这里则只是有说法,而回答却是毫无实际技术因素支持的、空洞泛论的、哗众辞藻的绚丽。在这里,你根本就无从可找出“何者?”为甚么的技术支持性实质答案。为何如此?无非是避
免露抄袭之丑罢了;别的技术支持性说法,又一时难以找得出来吧。
再者,这“察‘四两拨千斤’之句,”的说法,显然是从别家的拳谱上看来的,要不然也不会是“察……之句”的说法形式了;这“显非力胜”之说,当然是对“侧身”、“闪惊巧取”、“顺力拨之,而闪其空”的总结性说法;这“观耄耋能御众之形,”也似乎是从“有力胜无力,大力胜
小力”的说法中形象化了的说法;当然也是对自己联想出来的“手慢让手快”说法的支持;也还是为了文句的华丽而应合上句的对仗形式的。
通背缠拳菊轩氏谱云:“此拳闪惊巧取,全在熟练,无有不胜之理。”此处有法所指。
吉书升道光甲午(1834年)谱本云:“诚能于扳、搂、扶、挒诸手熟悉精思;知藏头顾面之拙,不若纵防屈伸之巧;知钩、捧(掤)、劈、打之迟,不若闪警巧取之速,则得心应手,捷若影响;随机应变,不拘法度。”则更是所指技术法势明显,举措应机得当,
则“随机应变,得心应手”之事,诚可得有保证者也。
又云:“有脱卸之巧焉,有千变万化之妙焉;神而明之,鬼而通之”
“太极拳论”则云:“由着熟而渐悟懂劲,由懂劲而渐及神明。然非用力之久,不能豁然贯通焉。”其前两句显然是推衍性的导入说法。这种没有任何技术方法技巧支撑的空玄说道,你如何能会有“懂劲”?只凭“走”、“黏”、“急”“缓”之说吗?这显
然是不能达到“懂劲”的地步的;又何从步入“渐及神明”的殿堂呢?只从阴阳、动静错误之说吗?这显然更是空中楼阁的难能企及形式;更何况这“用力之久”,只能达强力劲势的门道,自然是“不能”入“豁然贯通焉”的门径了。
这里“由着熟而渐悟懂劲”,显然是接了“全在熟练”、“诸手熟悉精思”的话头说法;这“由懂劲而渐及神明”,也明显是接了“无有不胜之理”与“则得心应手,捷若影响;随机应变,不拘法度”话茬的说法,也显然是比照了“有千变万化之妙焉,神而明之,鬼而通
之”的说法;后面虽然是总结性地说法,但却也出现了
上述的通背缠拳谱,虽然是从道光、咸丰年间的,但通背缠拳在博爱县早在明朝时就流传,李氏第五世就开始练,通背缠拳的理论影响在李氏家族深远而悠久的,到李氏十二世李鹤林写出《太极拳论》、《打手歌》也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C.
D. 山右王不是王宗岳。
“唐村本”无情地否定了唐豪有关《阴符枪谱》的作者山右王就是王宗岳的结论,因为早在山右王出生前,《太极拳经》的内容已流传在唐村,山右王与王宗岳是不同年代、不同水准的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唐豪发现的山右王的合抄本即:《厂本》中有标题:“先师张三丰、王宗岳承留十三势论”,这里称王宗岳为先师。假设山右王就是王宗岳的话,山右王不可能著述抄谱时称自己为“先师”,
试想,
十三势论》及《太极拳论》后还有注(见第23页)。
比如说,假设这三篇都是同一作者,这作者则在其中第一篇用“山右王”的佚名形式,第二篇不用任何署名,第三篇则非但用了自己得大名山右宗王,而且还写上他人的名字“先师张三丰”,这是极不符合逻辑,也极违背常理的,非但不能证明佚名氏“山右王”是“山右王宗岳”,而恰恰
相反地说明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也就是说乾隆年间在洛阳、开封一代教书的佚名氏“山右王”是位枪术爱好者,私下颇有研究,对自己得体悟也愿与他人分享(读书人的一种传统责任),但出于某种原因,不愿在自己撰写的著作(《阴符枪谱》)上写上自己的大名。在其编写枪谱时,又将其所接触过的,甚至对其枪术
的体悟曾起过启发作用的文化资料或练过得武术,也合抄在自己编写的枪谱中。因受太极拳经的影响,在叙述上加入一些太极粘随之类的内容。由于非嫡传,所以阴符枪绝无王堡枪精妙。山右王是明白这一点的,这种思想的徘徊,在“阴符枪谱”序上也能看出,山右王对朋友说“予本不欲谱,但悉心
于此中数十年而始少有所得,不以公诸天下……”。也就是说,山右王认为自己的枪术虽不一定比王堡枪好,所以不想成谱,但又觉得自己对枪术有所新悟(这个新悟可能就是受太极拳经的影响),既有所得,管它是否优于王堡枪与否,总之公诸天下,让大家共享他的心得。
他不但按常规次序,即先自己的谱,后抄来的谱进行编排,而且十分诚实地记述抄来谱的原貌,即:《春秋刀谱》,不知作者为何人,便不写作者名;太极拳谱,有标题的、有注的则照抄;无作者的、无注的,也不乱加。说明他是符合当时读书人道德标准,也表现了他治学严谨的态度,如此真实的抄录
,也说明山右王是个尊师重道的人,他的这种道德水准也体现在后面的论述中。
他为何要用佚名氏的形式的缘由,即他是遵从“未成功器,勿名师名”的师训。因考虑到自己只是一个业余爱好者,体悟有限,还“未成功器”,非但“勿名师名”,连自己的大名也索性“勿名”了,何况自己的著述是与千古不朽的经典《十三势论》的作者张三丰、山右王宗岳合抄在一起,更不应把
自己的大名与他们相提并论了。不然,则非但遗留笑柄,且会被同门或师长责备其不懂恭敬、无自知之明,因此他用了佚名“山右王”的形式。
第一,魏先生是把王宗岳建筑在唐豪的错误结论上,即“山右王就是王宗岳”的这个错误结论上。
且不说唐村李氏后代现在的回忆是否确切,或出于何种目的,就是真的存在过的话,文革距今才三十年,文革前太极拳及太极拳经已在中国几乎家喻户晓,有着太极宗师王宗岳署名的匾,岂能不被注意?那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如陈家沟从陈鑫开始到陈家弟子唐豪、顾留
馨及陈家的后代都一直作不懈的努力去说:“太极拳是陈卜或陈王廷创造的,蒋发是陈王廷的学生等等”,并且还临摹了一张陈家世代相传的陈王廷与蒋发在一起的画像,四处印发(画像中年纪大的坐着,年纪轻的站着,手持大刀。陈家人说坐着的是陈王廷,可是忘
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蒋发比陈王廷大约三十岁,画像中年长者自然理应是蒋发。古代作画者,不可能把年老的画成年轻的,年轻的画成年老的。因此,坐着的年长者应该是蒋发,只是陈家后代有意或无意地搞错罢了)。
世传王宗岳是蒋发的老师,陈家连蒋发都这样郑重其事,那么作为李鹤林弟子的王宗岳送的匾,李家岂能不顾!而且,假如真是“山右王的王宗岳”送的匾,既然在匾上题名了,那么在阴符枪谱上还何必害羞得只写山右王?那句“功夫未成,勿提师名”又怎能表现出?这匾
既言了师门(送匾等于告诉谁是他的老师),又言了自己的大名,即所谓送匾者匾上的“王宗岳”的题名,这些岂不是极度的自相矛盾?
匾的确存在过,毁于文革,匾上有“武之杰弟”四大字,但署名绝不是也根本不可能是王宗岳,同样的也不可能是民间枪术爱好者“山右王”。那只能说明李鹤林七十八岁寿辰时有弟子送过匾,而送匾者很可能是王堡村的弟子王安民、或者是苌乃周、或者是晚辈霖苍。这些有
名有姓的弟子,说明已成“功器”,可言“师门”了,岂能轮得上,未成“功器”的佚名氏“山右王”来送匾?
同样受《太极拳经》影响的苌乃周在其著述中比《阴符枪谱》有更多的“高下、左右、刚柔、虚实、进退、动静、阴阳、粘随”等唐豪所谓“一一与太极拳经理论吻合”的证据,按照唐豪的逻辑,岂不可以把苌乃周也说成是《太极拳经》的作者了。当然,唐村本的出现
已完全证明唐豪逻辑的荒谬。(按:苌是王堡枪的弟子,又拜李鹤林为师,也曾拜洛阳阎圣道为师)。
可见现今唐村李氏后代回忆的所谓匾上的署名王宗岳可能是一厢情愿,早不回忆,晚不回忆,就在这两年说是李家创太极拳的时候回忆起,这回忆中送匾人可能是姓王,或者其它姓,但绝不是王宗岳。
王宗岳与山右王是不同朝代的人。山右王是乾隆年间的一位民间枪术爱好者,这在其
从民国二十三年杜育万的
非仅如此,1998年发现的
再者,除赵堡当地传人(
本人早年也曾与宦大海先生有过交往,也向杨邦泰老师学过一套通背拳,并曾在本人工作过的上海中山医院礼堂的舞台上摄录过杨邦泰老师的赵堡太极拳
不但如此,就是近百年来,一直在争
由此可知,山右王绝不可能是传承有张三丰十三势论、十三势拳的宗师王宗岳。
E. 李仲、李信及陈奏庭所创的“太极养生功”不是太极拳。
唐村本中,未收录李仲、李信及陈奏庭所创的“太极养生功”及其动作名称,而只收录了传自千载寺道家的“十三势软手”名目,因此至少在太极宗师李鹤林(著名的“太极拳论”、“打手歌”的真正作者)的眼里,李仲、李信及陈奏庭所创的拳不是太极拳,虽与道
家的“十三势软手”有关联,但不是一回事。
·
蒋发是赵堡太极首传人的说法,不仅在赵堡历代传人的口中出现,而且在上世纪三十年代杜元化的《太极正宗》一书中有详细记载,如:“余先师蒋老夫子,原籍怀庆温县人也。生于大明万历二年,世居小刘村,在县之东境,距赵堡镇数里之遥。至二十二岁
学拳于山西太原省太谷县。王老夫子讳林桢,事使如父,学七年,礼貌不稍衰,老夫子亦爱之如子,据闻王老夫子学于云游道人,学时即告以此拜之来历久已—所以,蒋老夫子学成之后,归家之时,王老夫子嘱曰:汝归家,此术不可妄传,并非不传,汝传是,不得其人不
传,果的其人必尽情以教之。倘得人不传,如同绝嗣。能广其传更好。归家之后,其村与赵堡相距甚近。赵堡有邢喜槐者,素慕蒋发拳术绝伦,因素无瓜葛,无缘从学。每逢蒋老夫子到镇相遇,必格外设法优待,希图融洽,意在学拳。如此,蒋老夫子阅二年之久,见其持已忠
厚有余,待人诚敬异常,察知其意,始以此术传之。其中,奥妙无不尽泄。其后,有张楚臣者,邢先生之同盟弟也。想其人不卜必端。所以,邢先生又尽情授给之。张楚臣原籍山西人也,初在赵堡镇以开鲜菜铺为业,后骏发,改作粮行。察本镇陈敬柏先生人品端正,凡事可靠,所
以,将此术全盘授之。其后,陈先生欲扩张此术。广收门徒至八百余人,能得其一技之长者十六人,能得其大概这八人,能统其道者,唯张禹忠先生一人。”
而陈氏太极传人口中,非但蒋发与陈王廷有关,而且还有蒋发与陈王廷的合像(见前文)。
同时杨、武、吴、孙也都严格遵循张三丰第一、王宗岳第二、蒋发第三……这样一个传递辈份次序的关系。
因此,蒋发非但不是无中生有的人,并且也是与千载寺无关的人,换句话说蒋发与千载寺的博公道长、董秉干老道是不同支,但都是“十三势”的传人。
《太极秘术》原序,为赵堡太极有关蒋发年龄的传统说法,提供了有力佐证。原序的作者王柏青,他在开篇第一句说的就是“余从师于温州张楚臣”。其中又言到,“余秘而习之已历四十余载”;落款是“雍正六年冬月,愚叟王柏青留示”。雍正六年即公元1728年,“愚叟”之自称,表明作
序的王柏青当时已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他的生年则应在公元1653年左右,即清顺治十年左右。这时正是清朝的最初其。王柏青为赵堡太极第四代传人。以他的生年往前推三代,推至蒋发的生年—明朝万历二年,即公元1574年,其间有八十年左右,三代间隔平均时间是二十七八年。这非常
吻合于蒋发生于明朝万历二年这个时段事实
这一史料证明瞭,赵堡太极传人对于蒋发生平年代历来的说法,毫无疑义是正确无误的。
从前文可知,蒋发向山西师傅学成后,首传赵堡镇邢喜怀,参加李际遇起义事败后(被清军所灭),隐在陈家沟传对“十三势”已有相当基础并创过“太极养生功”的陈王廷(按:作为“贼寇”的蒋发,在清初是要遭追杀的,故以仆人的名义隐在陈家沟),使陈王廷的
十三势拳更上一层楼,而倍加珍秘“十三势拳”,而陈王廷先前所创的“太极养生功”也就不怎么重视了。由于过于珍秘,当陈长兴将道家原传的“十三势拳”传到杨露禅手中后,在陈家沟便失传,后来陈家沟的头套拳,虽也称“十三势拳”,但从动作名称上看,已与道
家原传的“十三势拳”不一样了,而且完全可能是陈有本创的新架(在赵堡陈之为“腾挪架”)
千载寺的另一支唐村的李氏家族的“十三势拳”也基本失传。
那么蒋发的老师又是谁呢?
从杜元化的《太极正宗》一书中可知,蒋发“至二十二岁学拳于山西太原省太谷县王老夫子讳林桢,事使如父,学七年,礼貌不稍衰,老亦爱之如子。”
这个王老夫子就是山右王宗岳,“林桢”可能是他的字,也可能是杜育万的笔误。如,蒋发世居刘村,杜育万之“世居小留村”也是笔误。
在“厂本”与“盐店本”的《十三势论》标题上,写的非常清楚即:“先师张三丰、王宗岳存留十三势论”。《十三势论》如同“十三势拳”一样,不仅由千载寺的博公道长、董秉干老道传给唐村李氏家族,而且还有蒋发传给赵堡太极传人。蒋发传下的山西师傅王宗岳的歌诀还有:筋骨要松,
皮毛要攻,节节贯串、虚灵在中。(按:由于李鹤林所著的《太极拳论》、《打手歌》的精辟,后人误以为是王宗岳所著。)
侠,业客店。”
因此蒋发的老师就是山西的王宗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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