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油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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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的星期天，我给孩子们烙油馍。烙油馍，打稀饭，在过去，那是富人的生活。

盆里倒入适量面粉，再来一点点香油，拌一下，香油可使油馍凉了也保持松软，将面粉从中间分开，一半用热水和面，一半用凉水，再一块揉，揉好静置。

冰箱里有亲戚送的烧麦仁，我准备打麦仁稀饭。麦仁是青嫩的时候用火烘烤，再一点点揉搓出来的，上面还有点点黑色的痕迹和些许淡黄色的麦皮，这样的稀饭小时候吃过，又香又劲道，口感非常好。

面团静置好揉一下，或者再静置一会儿再揉一回，揉地细腻光滑，没有皱纹，没有疙瘩，软硬合适，摸着就像婴儿的脸蛋一样。

擀面时先用擀面杖抻开大小合适的面片，上面均匀撒上食盐，用手摊开，擀几下，再倒点香油，香油也是雨露均沾，这样不影响口感，再撒上面粉，撒匀，慢慢卷起来，根据锅的大小，拽成合适的剂子，擀成薄厚适宜的面片，开始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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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底锅倒点花生油，油热，轻轻放上面片，锅里很快发出嘶嘶的声音，那声音真好听。面片受热，慢慢鼓泡，像雨泡泡一样，这儿鼓一个，那儿鼓一个，鼓得急了，用铲子铲起，迅速翻过来，面片已呈现斑斑点点的淡黄色，真好看！再烙一会儿，翻两回面，油馍差不多就烙熟了。每张油膜一定控制好火候，把油膜烙成黑糊糊的样子，就不好吃也不好看了。油馍烙好，一块摞案子上切成三角形，摆在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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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当然吃得香，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吃油膜，我想起我小时候，母亲给我烙油馍的场景。

那年冬天，特别冷，我读初三。每天早自习放学回家，天还不大亮。厨房里，父亲在烧火，母亲在锅前忙活，家里弟弟妹妹祖母都还没起床，院子里静悄悄。为了不耽误我上学，母亲总是先给我烙一张又大又厚的油膜，然后再给其他人做早饭。整个冬天都是那样，我想，父母一定得在我起床不久就得起来，母亲得和面，父亲得收拾柴禾，因为每次我放学回家，锅里的油膜差不多都快烙好了，偶尔晚一回，我在厨房门口站着等，母亲着急地对父亲喊:大火，大火！许是天冷的缘故，柴禾不容易燃着，母亲右手掂着锅铲，左手按着锅台，眼巴巴地直瞅着锅里未熟的油膜。那个场景，我永远忘不了。

如今，我的父母都年龄大了，头发白了，脊背弯了，被生活折腾地不成样子了。现在的我，也给我的孩子们烙油馍，就像当初我的母亲给我烙油膜一样，这一茬又一茬的轮回，跨越了几十年，但那油馍里的温暖是一样的，爱，应该也是一样的。

2023.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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