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第一个留守女孩是我儿童的玩伴小林。 她大约比我小五岁——我怎么不和同龄人玩却和她玩呢? 她父亲在参军在成都时结识了她母亲,然后很快就退伍了。那时退伍军人国家分配工作的,他父亲却没有——不会是因为勾引驻地女孩违反军纪被清理回家的吧? 她母亲又高又靓,圆圆的脸,未语先笑,柔美如天上的圆月亮。她是被工厂开除被家人扫地出门后无奈才来到我们那穷乡僻壤的呢?还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才“随马逐郎行”的呢?也许二者皆有。女人千古只为情,天下的傻女人多的是。他们也很恩爱,可惜,她还嫁了一个厉害婆婆,五个千刁万恶的妯娌,三个金枝玉叶般的小姑。 小林长的像她妈,特爱笑,笑的时候两只嘴角向上提起,仿佛天边月亮一弯,可她总是迅速用手掩住——云儿怕月亮害羞,总是在第一时间把月儿遮住——小林的上排乳牙很早就全被蛀掉了的,(*^__^*) 嘻嘻…… 我家乡是甘蔗产区,一个乡有好多个黄糖厂,开始砍甘蔗了,黄糖厂也就开舀了,老远老远就能闻到浓浓的甜香。实话说黄糖吃起来远远没有闻起来香,香与味相符的只有熬糖的大锅里的糖锅巴——这可是熬糖工人独一无二的福利。 小林的父亲是熬糖工人,每天都要给她带回鸭蛋大那么一团糖锅巴——怪不得她的牙齿那么烂——她总是留到第二天和我一起分享——她不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玩,却和我腻在一起,也是件奇怪的事。 我们总是躲在竹林里慢慢品尝——真的是慢诶,每次只掐绿豆那么大一粒!从早上吃到中午,一个糖锅巴还没有吃完!她妈妈喊:“小林,快点回来,吃午饭了!”——她妈妈的成都口音真好听——她赶紧把没吃完的糖锅巴分一半给我,跑向妈妈去。 那时她七岁,我十二。 然后我就读住校去了。 然后她父母去成都打工了,她被扔给奶奶——每天琐琐碎碎念叨个不停的奶奶!她在老家上学,寒暑假去成都,所以我放假的时候她也就不在,我们就这样没有再见面。 我高中毕业那年回家,竟然听母亲说她已经死了。 大家都说她该死,她奶奶尤其说死得好! ——她初中时读住校,不知为什么吃上白粉了——我们当时甚至没有搞清楚白粉是什么东东——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偷同学的钱,偷家里的东西……后来她就死了。 “她长的很乖啊,个子又高,可惜了。”妈妈唏嘘,我也陪着唏嘘。实话说当时我正沉浸在自己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中,她的死并没让我感到很悲伤。 今天。今天我周围放眼尽是留守儿童!他们虽不缺吃少穿,他们的心路怎样成长?他们,又将怎样影响着身边的同伴?即将提前进入空巢的我,心里不由自主地发凉。 有谁会关注他们的心理需要? 哪里找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的精神桥梁? 帮助他们就是帮助自己啊…… 闲云总爱遮朗月,“何当拨去闲云雾,放出光辉万里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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