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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粉佳人与她们的眉妆:一双蛾眉,半生烟雨,千古柔情于此生

美的追求对于任何一个民族或者群体来说,都是与生俱来的。而对于个人来说,美的形式有很多种,可以是容貌美,可以是气质美,也可以是服饰美。

但是,与其他地区不同的是,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之中,我们始终对于女性的眉毛抱有极高的兴趣。中国人非常重视眉妆,这在其他地区的传统文化之中非常少见。

自古以来,文人墨客从来不吝在诗词之中对女性的眉毛加以赞美,与之相关的文学作品,乃至文化习惯,对我们的传统文化有着极大的影响。

在时代的变幻之中,审美的风格在变,与之相关的材料在变,但不变的是对眉毛的塑造与眉妆的品鉴。由此形成的是不同的时代,风格各异的眉妆文化,带给我们不同的美的感受。

一、先秦到隋唐:一笔黛墨画远山

中国人将审美情趣转移到眉毛上,开始于春秋战国时期。屈原在《大招》之中写道:“粉白黛黑,施芳泽只”,而在《诗经·卫风·硕人》之中,也有:“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描写。

这里的黛是一种青黑色的颜料,在古代常常被用于画眉。而蛾眉的说法来源于蚕蛾,因为蚕蛾的触须细长而弯曲,古人比较崇尚这种细长的眉毛,因此用以形容女性的眉妆。

蛾眉在先秦时代较为普遍,这种审美风尚一直流行到了秦朝。但是,秦朝存在时间太过短暂,因此没能使得眉妆在秦朝表现出更进一步的变化。

到了汉朝,中国的眉妆文化才真正流行开来,上至宫嫔贵妇,下至寻常女子,都热衷于整饬自己的眉毛。

在汉代,最流行的眉妆是八字眉,这种眉形起源于汉武帝一朝,汉武帝曾令宫女都画八字眉,因为眉形与八字相似而得名。其眉尖上翘,眉梢下撇,眉尖虽然细,但是又比较浓密,眉梢比较粗,但是又很稀疏。

此外,还有一种远山眉也非常受欢迎。远山眉的发明者据说是司马相如的妻子,汉代著名的才女卓文君。

《西京杂记》记载:“司马相如妻文君,眉色如望远山,时人效画远山眉。”因为这种眉毛画的又长又弯,色泽发青,看起来如同远处的山峦一样,因此得名远山眉。

又有一种“愁眉”,起源于东汉,发明者是著名的“跋扈将军”梁冀的老婆孙寿。这种眉式细而曲折,眉头向上,眉梢向下。

而且,这还是一个组合妆,需要搭配孙寿发明的“啼妆”,实际效果更佳,有一种惹人怜爱的感觉。

魏晋南北朝时期,最流行的眉妆是黄眉。黄眉顾名思义就是黄色的眉毛,一般情况下,人们都是画黑色的眉毛。后来也出现了青黑色,乃至翠绿色的眉毛,但黄色的眉毛从来没有人会画。

这种风潮的出现是因为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十分盛行,这种妆容就叫“佛面妆”,需要将脸部涂成黄色。但在中国,这一妆容先是被简化成了“额黄妆”,也就是只涂额头。

到后来,再次被简化成涂眉毛。这种怪异的眉式曾在当时引发争议,但魏晋南北朝本来就是一个离经叛道,狂放不羁的时代,因此出现这种眉式也并不算奇怪。

进入隋唐时期,由于隋朝初期国家崇尚简朴,因此在开皇年间女子的眉妆乃至整个妆容文化都没有出现新的元素,以历代积淀而来的造型为主。

到了隋炀帝在位期间,隋朝的奢华风气大盛,这才推动了眉妆文化的发展。等到唐朝建立,随着整个中国社会的繁荣水平不断发展前进,眉妆文化也达到了一个历史新高度。

二、从隋唐到明清:春风拂见碧柳眉

唐朝出现的眉式多达十几种,我们之前提到的蛾眉、远山眉、八字眉依旧在唐朝十分流行,此外出现的诸如鸳鸯眉、小山眉、五眉、三峰眉、垂珠眉、月眉、分梢眉、涵烟眉、拂烟眉、倒晕眉等更是当时的新秀,这十种眉均出自唐玄宗命人画作的“十眉图”。

在唐朝前期,唐朝人不喜欢画长眉,而对短眉情有独钟,但是眉毛画的又粗又短,很容易显得呆滞,因此在唐朝又出现了“晕眉”。所谓晕眉就是就是在画眉毛的时候,将边缘处的妆色用眉笔自然的向外晕散。

等到唐朝中后期,唐朝人的审美倾向又发生改变,人们又转而爱上了长眉。此时,人们最喜欢画的眉式叫“柳叶眉”,这种眉形似柳叶一般,又长又弯,白居易在《长恨歌》之中曾咏唱:“芙蓉如面柳如眉”,就是在赞美这种眉式。柳眉在后世的影响也比较大,基本上宋元明清都比较流行这种眉式。

宋代是我国眉妆文化的一个登峰造极的时代,这一时期的眉式非常丰富,多达上百种之多,因此出现了“百眉图”。

这一成就也使得宋朝的眉妆文化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此后,尽管元明清三代的文化也很鼎盛,但在眉妆上,无人能越其藩篱。宋朝比较常见的眉式有远山眉、柳叶眉、月眉、蛾眉、倒晕眉,这些眉式基本都是前代遗留。

宋人的创新也有不少,比如文殊眉、广眉、出茧眉、五岳眉、小山眉、拂云眉。其中的文殊眉,起源当时的一个寺院,一个年轻的尼姑创造出了这种眉式,因为是佛门中人,因此起名文殊眉。

古人描眉,要将原有的眉毛全部刮除,然后就能随心所欲的发挥,而不受原有眉形的制约。宋代就特别流行这一画眉方法,并且在画眉的时候不用黛,而是用墨。

这种画眉方式从五代开始流行,至北宋已经十分兴盛。宋人画眉的时候使用的墨是一种烟熏墨,用麻油灯发烟然后收集制成,这种墨还有一个雅名,叫作“画眉七香丸”。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女性都会使用这种画眉方式,也有人喜欢在自己现有眉形的基础上进行修剪,当时有一种名为“画眉篦”的修眉工具,就是专门用来休整眉毛的。

如果自己不会修,还可以请人代为修理。宋代的工商业比较发达,我们常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在宋朝,一共有四百一十四个行当,这其中就包括专门给人修眉的。

宋以后的元明清三朝,眉式再没有什么新的花样出现,基本都是沿袭前朝。只不过,明清之际讲究一个清秀,因此主要流行的都是长眉、细眉,诸如远山眉、柳叶眉之类。

三、千古佳话,说尽青蛾朱颜

随着眉妆文化的发展,其对我们中国的其他传统文化也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尤其是文学方面,因之产生了很多经典的典故。

我们上文提到的“粉白黛黑”就是其中之一,粉白黛黑的意思就是白粉施于面,黑黛施于眉,它反映的是我国描眉的历史最晚在春秋战国时代就已经开始。

而与之相关的典故还有很多,比如张敞画眉。张敞是西汉时期的官员,曾担任过京兆尹,这个人做官非常有才干。京兆尹是一个什么样的官职呢?在天子脚下管理治安。

京城之中全是高官显贵,这种官最容易得罪人,而且还是惹不起的那种,所以京兆尹这个位子一般人坐不久。

但是,张敞担任京兆尹的时间却很久,这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很强。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官员,却因为给老婆画眉惹了事。

张敞的妻子小时候眉角受过伤,因此需要时时画眉,而张敞与自己的夫人感情非常好,每天早上,他都会先给夫人画眉,然后才去上班。

有人拿着这件事给汉宣帝打小报告,汉宣帝就当着群臣的面责问张敞:你一个朝廷命官,响当当的大丈夫,怎么能给老婆画眉呢,这有失身份。

张敞回答:闺房中的事,有的比这还过分,我又没耽误我工作,不劳陛下挂心。皇帝没再追问,但就是很不爽,虽然没处置张敞,但也没重用过他。

此后,张敞画眉的事情就传为佳话,与韩寿偷玉、相如窃玉、沈约瘦腰并称四大风流韵事。

而在唐代,唐玄宗与杨玉环的故事一直是千古佳话,杨玉环还有几个姐姐,都被唐玄宗加了封号,并被尊为姨。

其中就有虢国夫人,虢国夫人美貌非常,而她对自己的美貌十分自信,因此往往是一副素面朝天的样子,并不屑于浓妆艳抹。

但是在觐见皇帝的时候,还是要稍微打扮一下,而她只用眉笔轻扫几下自己的眉毛。诗人张祜作诗云:“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因此留下“轻扫娥眉”的典故。

而在唐代,人们一般还以“扫眉才子”来称呼那些有才华的女子。与之相关的成语还有不少,比如红粉青蛾,出自唐代杜审的诗句:“红粉青蛾映楚云,桃花马上石榴裙。”

以青蛾代指美女。杨柳宫眉,出自元朝诗人刘致的名句:“杨柳宫眉,桃花人面,是平生未了缘。”指细长秀美的如柳叶一般的宫妆画眉。

中国的眉妆文化在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风格。在先秦时代,人们追求的是自然之美,讲究一个眉清目秀。而到了秦汉时期,人为的修饰与美化行为开始流行,并成为风尚。

人们热衷于修眉,还喜欢创制不同的眉式,以彰显不同的情趣。魏晋南北朝时期,社会动荡不安,社会现实比较残酷,因此这一时期的社会风气比较狂放、张扬,反映在眉妆上,就是出现了很多该怪异奇特的装容,包括眉妆。

而在唐朝,社会物质文明高度发达,思想开放,社会活跃,他因此眉妆发展迅速,眉式的种类大为丰富。

从晚唐开始,经过五代的酝酿,宋代的眉妆文化更为成熟,达到了一个鼎盛的状态。而在整体的风格上,从宋朝开始,人们的审美就在向雅致、清秀转变,因此各种眉式表达出中国女性轻柔、纤弱、温和之美。

中国眉妆文化的发展,有着较为复杂的社会动因,这其中,既有社会文化的引导,也有男子审美的推崇,更有女性自身排忧解愁的需要,总之,这是一个基于时代背景的特有文化。

而在现在,眉妆文化依旧在发展,其来源于传统,但又超然于传统之外,表达了我们当代女性追求个性的想法,更有助于个人的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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