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蒙山樵夫
这是一个冬日浓雾的日子，我在浓雾弥漫中走访乡村。
作为精准扶贫的入户走访，我去看望我所联系的几位贫困的老人。因经常到这里，老人对我也很熟了。我惊喜地发现，老人们见到我很亲热并且还记得我的单位和名字。察看老人的过冬的衣被、取暖的燃料和炉具。当我把这些工作做完之后，我突然有个念头，看看这些乡村孩子的学习情况。说起来自己就有一个乡村教育情结。30年前我大学毕业就到了乡镇，开启了我的教学之路。我所教的众多的学生也都是农家子弟。而今，当改革开放已经历经40载，农村教育已经走进了崭新的时代。现在的孩子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呢？我觉得我到乡村扶贫，与其服务于那些困难的老人，更有价值的应该我去关心一下那些耄耋老人的孙辈们的成长。我更想去看看这些农民的后代们在学校的成长。
当我突然产生这种念头的时候，就也不避浓雾了。我到了一个依山傍水的农村小学。浓雾尚未退却。在雾中看校园觉得环境真是很优雅。一座小山山色青苍，学校就依偎在山脚下。在重山怀抱里，学校安静地依偎着。
校园很方正，一座教学楼，一个操场，一个餐厅伙房。我实在没想到，在这大山里还有这样好的校舍。这真是见证了前几年学校均衡发展的成果了。当我走进这学校的时候，我被眼前的学校吸引了。真的没想到大山深处的乡村小学，众多农家子弟成长的摇篮是这样宽敞的教室、漂亮的校园。放在城里也不落后呀！
接待我的是一位年轻的女校长，这位女校长从大学毕业，就这在乡村学校与大山的孩子们在一起。在这里一呆就是11年。一个大学毕业的女孩该有着怎样的职业梦想啊！可是，一旦走进这大山深处的校园，成了这乡村孩子的老师，她就把自己留在了乡村。
不仅仅这校长是女孩，整个校园除了看门的老头，这所小学老师们都是美丽的女孩。我脑海里一下子出现小时候看到的一幅画《乡村女教师》。在这大山的怀抱里，有些女孩来自繁华的都市，她们可没有乡村生活的经历，她们是这个乡村最美丽的风景。
当她们赶在黎明前驱车来到这山村的学校，当她们带着孩子们一起升起了共和国的五星红旗旗，当她们告诉孩子们外面精彩的世界。乡村的孩子大眼睛看到了老师的美丽。老师的声音好听，老师的衣服好看，老师身材修长，老师的有一张张俊美的脸。这些老师成了孩子们心中的女神。她们是这个山村美丽的风景。孩子们眼中的女神老师，特别有故事。这故事就讲给了家长，家长们开始观察老师的打扮，开始观察老师的发型。美丽的乡村教师教育着孩子，影响着村民，改变着这封闭的乡村。
真的很佩服这乡村教师，她们真的是孩子们的女神。她们柔弱的身材里，有着一般女孩没有的力量。搬课桌、扛桌椅，老师们就是搬运工；烧水做饭，这女老师竟然上得了课堂，下得了厨房。冬天雪后坡陡路滑，她们要步行五里的山路才能来到学校。山村的孩子那样喜欢她们的老师，上学路上采一朵野花也要送给老师。只有自己的老师才配得上孩子手中美丽的花朵。
课堂上老师们带给他们一个新奇的未知的世界。山里的娃知道了自己的国家那么大：北方还是千里冰封，南方竟然是盛开鲜花。老师还教他们拿起画笔画美丽的大山，画山崖上美丽的花朵和飞翔的鸟儿。那图画里还有老师的影子，他们把美丽的老师画在自己的画里，留在自己少年的梦里。他们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他们从课本认识了城市的繁华。这一张张图画里，是山里娃想象中的未来。是山里娃的梦。
让我惊喜的是在这乡村学校我遇到了我的学生。这女孩真是大吃一惊，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老师会突然出现这大山里的学校，出现在她的面前。问我来意，我当然告诉她来看看她。女孩感动了。那种兴奋和自豪挂在青春的面容。清楚记得，学生时代这姑娘写过一篇作文《长大之后成了你》，没想到我这姑娘真的如我那般履职于乡村的教育。
在校园走一走，看到在课间玩耍的孩子，孩子们很有礼貌地问候我们。虽然从肤色服装一下就能看出农家的娃，孩子们的热情礼貌，主动给老师让道，主动问好，还真是让我感动。我跟我的学生说，这就是你们的教育成果。学生也告诉我工作的困惑，很多孩子是留守儿童，跟爷爷奶奶生活。城里的孩子有各种培训班，有爸爸妈妈跟进的辅导。可是，这里的孩子连父母的亲情呵护都得不到。习惯养成和学习都很困难。言语之间，这种困惑，这种困难，也让我看到这样的学校，这些年轻女孩对于这所学校的孩子，对于这落后封闭的山村又是多么重要啊！
我告诉学生，这些困难，惟其困难，才证明你工作的意义，你工作的价值。你工作的价值正在于要帮助这些无人管教的农家孩子健康成长，更重要的是你在为众多农村家庭培养着他们的未来。如果没有乡村学校，没有像你们校长这样有教育情怀甘于把自己11年的青春芳华奉献于乡村教育的老师，没有你们这支山村女教师队伍，我们的扶贫工作不知还要扶多少代人啊！祖国的花朵，不仅仅是城里那些如花般的孩子，更应该包括这些失去父母关爱，学习和生活还面临困难的孩子，这些孩子需要你们。
乡村教师，真的是很艰辛的工作。在这艰辛里，山里的孩子们在一天天改变着，就像看到一枚新芽慢慢放开叶子，虽然很艰难，但是也是在一天天成长着。每一点滴的进步与成长，都是这些女孩心血和汗水的滋养。真的希望我的学生，这些美丽的女教师不要忘记高中时的那篇作文《长大后成了你》，不要忘记曾经的初心。我告诉她，我很欣慰你选择了教师这岗位，我们的事业后继有人了。今天，当你真的践行学生时代的梦想的时候，很自然会遇到一些困难，这真的需要一种持久的定力。这梦想与现实往往还有很多差距，做教师要耐得住寂寞，久久为功，从教育的点滴做起，教育的梦想，教育的情怀，就在这琐碎的工作里，在于对孩子的陪伴与呵护里。
乡村的孩子需要教师的培养，乡村的教师也需要我们的关怀。有些女孩背井离乡来这乡村工作。我们盼望着这些把青春送给乡村孩子的年轻人，也能得到更多的理解、支持和关爱。
当我离开这所山村学校的时候，迷雾散开，天色放晴，是一天亮亮堂堂的太阳。我想这些女孩就是拨开乡村迷雾，给山村带来光明和希望的人。是她们托举起山村的未来。想起我的学生和她们一起坚守乡村教育的女教师，她们以柔弱的双臂，顽强地守护着这大山最渴盼知识的孩子。因为有了她们，山村才有了希望，农民的孩子才有未来。她们是托举起这山村未来的人。我祝福她们！
【作者简介】陈凯，笔名蒙山樵夫。男，中共党员，高级教师职称。中国乡村人才库认证“中国乡村作家”，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临沂市作家协会会员、平邑县作家协会副主席。山东省平邑县教育和体育局高中语文教研员、传统文化教研员，临沂市传统文化兼职教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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