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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温克 正在消逝的自然之子(1)
                                   


    在表决鄂温克是否下山时,每户鄂温克人拿着一块裁成方形的白色桦树皮,同意的就把它放在萨满遗留下的神鼓上。神鼓很快就像下过雪一样地被白桦皮覆盖了,鄂温克族最后一任酋长夫人玛利亚·索是最后一个起身的,她走向火塘,把桦树皮投到火焰里。无论当年如何的坚持与不舍,从2003年8月,中国最后一个狩猎部落鄂温克族已经离开能看到星星的希楞柱,下山居住十年,《新旅行》撰稿人的两次探访,正是鄂温克的十年见证。



枪没了,鹿还在
    迟子健曾在《额尔古纳河右岸》的跋中写道:“那片春天时会因解冻而变得泥泞、夏天时绿树成荫、秋天时堆积着缤纷落叶、冬天时白雪茫茫的土地,对我来说是那么的熟悉——我就是在那片土地出生和长大的。少年时进山拉烧柴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在粗壮的大树上发现怪异的头像,父亲对我说,那是白那查山神的形象,是鄂伦春或鄂温克人雕刻上去的。我知道他们是生活在我们山镇周围的少数民族。他们住在夜晚时可以看见星星的撮罗子里,夏天乘桦皮船在河上捕鱼,冬天穿着皮大哈(兽皮短大衣)和狍皮靴子在山中打猎。他们喜欢骑马,喜欢喝酒,喜欢歌唱。在那片辽阔而又寒冷的土地上,人口稀少的他们就像流淌在深山中的一股清泉,是那么的充满活力,同时又是那么的寂寞。”报纸上这样刊登:“2003年8月10日,中国最后一个狩猎部落——内蒙古自治区根河市敖鲁古雅鄂温克民族乡的猎民开始搬迁,11户37名猎民作为猎乡首批生态移民牵着驯鹿走出大山,开始了他们的新生活。”
    2010年,我第二次去造访鄂温克族,我再次走进了存在于古老传说和文人墨笔中的大兴安岭森林腹地,走进了鄂温克的故乡,位于根河背面林场里的猎民点。这一次是秋天,没有雪,我从哈尔滨租的小轿车,比起第一次艰难的步行,车子已经能直接开到林子下,林子里的道路被林场修得很好。鄂温克人曾给我指过的许多山涧都已经我看到白桦林里一群正在觅食的驯鹿,听到鹿脖子下系着的清脆铜铃声,我才将这里与当年的环境重叠上。涸,与第一次我来时,杳无人烟、差点在山里迷路的寻访不同,一直到我看到白桦林里一群正在觅食的驯鹿,听到鹿脖子下系着的清脆铜铃声,我才将这里与当年的环境重叠上。



    2003年根河市政府收走了鄂温克猎民的猎枪,让他们带着驯鹿集体搬迁到山下定居。离开了森林的猎民和离开了野生苔藓的驯鹿一样难以适应山下的生活。几年之后,一些人带着驯鹿陆续搬回山上的猎民点。但所谓猎民点,因为没有枪,也没有狩猎可言,只是照看驯鹿。
    这次来的时间不太巧,只有考腾宝一家在,他看到我们来,热情地招呼我们,和妹妹布冬霞都特地换上了平日舍不得穿的传统服饰。布冬霞牵过一头母鹿准备挤鹿奶做奶茶,我跟着布冬霞来到驯鹿栅栏前,驯鹿一般都是放养这个栅栏的作用在于临时圈住驯鹿。布冬霞先让小鹿找母鹿吮吸乳汁,然后把母鹿和小鹿分隔在栅栏内外,这样她就能为母鹿挤奶了。因为驯鹿基本处于野生放养状态,所以挤母鹿奶是个技术活儿,母鹿不如母牛、母羊那么温顺,时不时会撩蹶子,这次就把布冬霞刚挤下的小半茶缸子奶给踢翻了。
    考腾宝一边和我们聊天一边点燃一堆稍稍潮湿的树枝,为驯鹿驱赶林中的蚊子。鄂温克人把驯鹿看成宝贝,在驯鹿产仔期间,帮助母鹿照顾幼仔,驱赶野兽天敌是鄂温克人的主要工作。鄂温克人爱驯鹿就像爱自己的孩子,考腾宝充满自豪的向我引荐这些驯鹿,他先指着一头体型最大的驯鹿,说这是布冬霞的儿子取名的“高乐高”,又招呼了另一边体型也较大的驯鹿“小七号”,这些被叫到名字的驯鹿仿佛听得懂呼唤,动动耳朵,向我们这里看过来。我注意到驯鹿们如树岔般的鹿角高大而又美丽,考腾宝听到我的夸赞十分开心,“高乐高今年7岁了,头上那对犄角从它出生后就没有被割过,所以是最漂亮的!交配季节时,高乐高和小七号为了母鹿经常吼叫着角斗,鹿角碰撞出的声响在林子里都有回音,没人敢上去劝架。”
    木栅栏上挂着驯鹿皮、狍子皮、旱獭皮等,这些皮毛是考腾宝家的经济来源。布冬霞担忧地看着一头即将待产的母鹿告诉我,狗熊们现在知道鄂温克没有枪了,有时候会找上门来,咬死我们的小鹿,而他们只能用过节用的花炮吓走它们。
    由于狩猎和饲养驯鹿的原因,使鹿人家在森林中没有固定的住所,“撮罗子”是他们的传统民居。“撮罗子”鄂温克语叫“希椤柱”,它的外形是个圆锥体,高约3米,直径约4米,是用松木杆搭成非常简单的帐篷。撮罗子的遮盖物随季节变化有所不同,夏季一般用桦树皮,冬季则用麂或鹿皮包裹。现在的撮罗子旁,也搭建了两顶白色帐篷了,可以留宿来拜访的人,但是会收费。我注意到如今帐篷前码放的木柴都是新砍下的林木,而不再像从前,善良的鄂温克人不忍砍伐正在生长的树木,只使用已经死去的枯木生火。如今森林里的树木不再像从前般茂密,枯树也越来越少,鄂温克人也只能砍活着的树了。
    我想起鄂温克最后一任酋长说过:“那些汉人不光是把树伐了往外运,他们还天天烧活着的树,这林子早晚有一天要被他们砍光、烧光,到时,我们和驯鹿怎么活呢?”
    我问考腾宝,我上次来时,那个说可以飞起身来用腿勾到人脖子,把人勾下来的鄂温克画家维·佳索现在怎么样?他还能不能用炭条画驯鹿、写诗句给我?得到的答案是,维·佳索为了爱情,去了海南生活。我不知道在雪原长大的鄂温克能不能习惯海南的炎热和潮湿的海风,我看着远处尚有积雪的山巅,希望今年的海南岛不要太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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