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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的船厂为什么就是干不过中国的船厂?

印度有船厂吗?有,很多还是新建船厂,但印度造船业真的没办法和中国比!以去年新造船的订单为例,印度船厂不及中国的15%,而且我不止一次听过印度船东的抱怨:我们印度船厂那么新那么好,为何要千里迢迢跑来中国,我每次听到这样的话都是笑而不语……

为什么要比较印度呢?因为存在可比性!欧美日本的船厂,光人工费用就是中国的六倍以上,他们即使有些技术依然领先,但是论经营,肯定完败于中国。印度船厂是我见识过的船厂中唯一用工成本低于中国的地方。低到一个什么水平呢?举个例子大家就知道了。船厂有一种最低级的工种,就是杂工,干最苦最累最脏的活,比如水舱底部的残渣清理,不但黑暗潮湿容易受伤,还有一定的污染。在中国收入最高的上海船厂,这个工种的平均收入大概是4000元左右,那么在印度是多少呢,我按照汇率算了下,大约是1300元。更值得说一下的是,当地的劳防用品、工作休息环境,也远远逊于国内——尽管国内水平也不高!

船厂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低水平人工,印度和中国的船厂才有比较的必要,因为除了人工,两国船厂还有其他非常类似的条件。首先就是资本,印度的船厂资金很雄厚,和国内船厂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对于造船业不太熟悉的人可能不知道资金雄厚意味着什么,简单说就是一条船在下水前,造船厂只会收到一部分预付款,大部分造船的资金都是船厂垫付的,也就是说,一个船厂的产能和其资金储备成正比!其次就是人力,造船业是资金密集型行业,也是劳动密集型行业,而且只需要低下级的劳动力即可。欧美日本的造船业之所以没落,这是个主要原因,就是没有低廉的劳动力可以雇佣,庞大的造船业就无法支撑!

造船

这个时候问题就来了,既然基本面差不多,中国船厂大大超越印度船厂的原因何在?

廉价劳动力也可以是优质劳动力

涉及外贸的1998年,我就知道中国的劳动力是廉价的,但同时也是优质的!当时有一个世界级奢侈品牌在浙江一家厂做不贴牌的货,要求全部手工,产品的合格率最初只有18%,后来这个合格率上升到85%。我们的女工就是可以用自己的努力来完成所有那些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指标。但同时,我们取得的收入虽然大大高于同期国内的水平,却也大大低于欧美同行业的水平——同样的工作,在意大利的时薪,大约是国内日薪的三倍!

奢侈品

我一直反对中国劳动力是低下劳动力的说法。我觉得准确的表述应该是:如果在同等水平进行比较,那中国劳动力不管怎么比较都是优质劳动力,当然也要承认,个别水平的劳动力咱们真没有!比如,德国的高级技工(一种介于工程师和普通技术工人之间的工程技术人员,其收入很高),这种人不但有丰富的业务知识,而且有更为丰富的现场经验,这种水平的劳动力我们就几乎没有,我们要么是专业能力突出但实际经验缺乏,要么是实际经验爆棚但专业能力欠缺,这是人家的长处,我们要学。


技工

好在德国这样的人也不多,这世界大多都是普通劳动力,而就普通劳动力来说,我们的优势非常明显,其中最大的优势就是中国人劳动的意愿非常强:中国工人最愿意听的一句话绝不是同工同酬,而肯定是多劳多得!我说过我去过全国三家富士康,所有一线员工没有一个是抗拒加班的,这不是什么宣传教育的结果,就是中国人吃苦耐劳、想用自身劳动改变命运的底色!就这点来说,整个世界难以匹敌!


流水线

那么以上这些在印度工人身上没有吗?真没有!上海话里有个词叫“磨洋工”,含义类似于我们熟悉的“摸鱼”。其实工作上“磨洋工”虽然有些不求上进,但害处不大。印度人就厉害了,他们不是工作上“磨洋工”那么简单,而是生活中也在“磨洋工”——既然自己出身不好,那就把这辈子磨完,期盼下辈子吧!看似所有人无欲无求,平稳安康,但社会的向上的动力不知不觉也被磨平了!体现在船厂,就是工作效率低下,而且也不知道问题在哪里。这里说个真事博大家一乐:有一天一条船要吊一个大件上甲板,从早上八点折腾到晚上八点,吊车司机稀里糊涂就睡着了,船厂派人爬上吊车才把他叫醒……

船厂

目的不同,则结果不同!

民用造船业会不会反哺军用造船业?这个问题如果20年之前问我,我的答案是否定的!因为这不符合科技先军事再民用的使用顺序。但今天问我,我则是一定做出肯定的回答!但事实其实应该是这样:如果是领先者,则一定是技术从军事走向民用,如果是追赶者,则会出现民用反哺军事的情况!


老货

前后积累十五年(指2005年国有资本大量投入之后),是中国造船业的垫付的学费,这个过程完成后,中国海军就产生了质变,时代赋予中国造船业的东西比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的担子都更重,因为中国崛起不能缺少海军,但“十年陆军百年海军”的总结不是空穴来风,它有实实在在的道理——一个国家海军崛起的根本,就是有可以自己打造海军的工业能力!而这种工业能力,没有各方面长期的积累是不可能出现的!

海军

若不是有大量的大型商业船舶的造船经验为参考,若不是有大量的经验教训作为考量,下饺子的中国海军会存在吗?我认为不会!因为工业化不是喊口号能解决的,前期是真金白银的投入,中期是潜移默化的自我改造,后期才是蓬勃的生产力。也正因为如此,中印民间造船业的比较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中国一定会领先不止一个身位的结局,因为这是我们大国战略的一部分——尽管印度可能也有相同的想法,但他们所处的环境决定了他们无法像我们一样坚决到底!


印度

虽然通篇都站在中国一边说话,但我必须说说另外一些既存的事实:很多人都说中国未来的主要对手是美国,我觉得从世界格局来说没错,但从同质威胁的角度来说,我更愿意相信我们的主要竞争会来自印度。印度有比中国更多的廉价劳动力,而且更廉价。这个国家的社会潜力之所以被约束,是内因导致的,一旦这种内部阻力被瓦解(历史证明这种转变并非都很漫长,关键是需要一个划时代的强者),那这个国家会爆发出来的能量是不能被低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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