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60年代至70年代所读过的书

                              颂明

昨天在央视的“音乐人生”节目中看到了当代著名二胡演奏家邓建栋的成长经历，联想了一些问题。我是共和国的同龄人，邓建栋是63年生人。他10岁时就进入到了当时蜚声海内外的小红花艺术团。1975年考入江苏省戏曲学校，1986年被南京艺术学院免试破格录取，就读于该院音乐系三年级，系统学习了专业理论知识。终于成长为当代音乐大师级人物。

他童年时所经历的60-70年代比较特殊，无须多述。有人可能会说他是那个时代人成长的特例，一般老百姓家孩子是无法相比的。我就认真回忆了我那10年期间在干什么呢？我出身不好，经历坎坷，而我印象最深的是我在那十年期间还真读过不少书。小人书不算，报刊杂志、活页文选（60年代的《活页文选》很热门）也不算，分门别类，屈指数来，大致有以下：

一、         文学类：《中国民间故事选》（上下册）、《暴风骤雨》、《红岩》、《铁道游击队》、《欧阳海之歌》、《艳阳天》、《金光大道》、《李自成》（一、二卷）、《楚辞通释》、各种版本的《毛主席诗词》、《马克思恩格斯选集中的希腊罗马神话典故》以及当时流行的鲁迅先生的小说、散文、杂文、诗歌等等。

二、         历史类：《三国志》、《中国通史》（范文澜）、《十批判书》（郭沫若）、《史记》等。

三、         哲学类：《中国哲学史》（任继愈）、《中国古代思想史》（杨国荣）、《共产党宣言》、《哥达纲领批判》、《法兰西内战》、《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反杜林论》、《国家与革命》、《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以及《实践论》、《矛盾沦》、《关于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在中国共产党全国宣传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等等。

四、         文学理论及美学类：《王朝闻文艺论集》、《美学概论》（工农兵学员大学教材）、《西方美学史》（朱光潜）、《创作漫谈》（唐弢。唐弢在80年代初出版的《鲁迅的美学思想》对我的影响也很大，再有就是《各国概况》也被我翻烂了。）

五、         杂类：《梦溪笔谈》（影印本）、《赤脚医生手册》等等。

当然，以上回忆的并不完全。比如“评法批儒”时还读了大量当时流行的“法家著作”，算是我对古文的一次系统学习。现在，我常常会想到一个问题，我们的后代在详细考察“我们那段历史”时一定会为新中国30年的文化成就而惊叹，无论是文学理论、文艺创作（小说、诗歌、戏曲、音乐）、考古等方面。一下子出了那么多优秀作品与成果，那么多优秀的现代戏，究竟是凋零还是繁荣呢？ 有人还会说，那都是在排除了干扰、破坏后取得的成绩。是啊，又有哪一个成功不需要排除“干扰破坏”就能够轻易取得呢？

我还记得1970年我们这批知青进厂工作时，当时厂里特别重视文化学习和技术学习。还普遍地学习了哲学和以“三大战役”为主的解放战争史。就连我也宣讲过“辽沈战役”。我印象最深的是我们那一批进厂“知青”中有很多“积极分子”。他们不但在车间组织突击队，出黑板报，还义务地在职工子弟学校当“校外辅导员”。他们很快就在学校中成立了各种乐器队、演出队和课外学习小组。很多校外辅导员的名字我至今都记忆犹新。李存愚、方小平等带的二胡队没多久就能有模有样地演出了。沈国航带的琵琶学员演奏水平也很高。

我个人不成器纯属我个人原因。我是“属猪大肠”的，扶不上墙。我父亲说我是“愚而不安”。我哥哥一提到我就直摇头：“你真是聪明过头了，不管学什么如果能坚持下来都不得了。”我这辈子就是这么个浅尝辄止、华而不实、见异思迁的人。现在我总是对年轻人说：你们一定要有真才实学，真技实能。读书如果不与做实事结合就会像我一样只会夸夸其谈而一事无成。但是我自忖也还有一个优点，就是总算还知道反省自责，尚有忏悔之心。我从不文过饰非。我打心眼里厌恶像我这样读过几本书、能写几篇诗歌小说就不知天高地厚却对社会没有什么实际贡献的人。我更不会把自己的过失归咎于“客观”。当我看到有人读了错别字也能“慷慨陈词”地归咎于时代时，就暗想这得有多大的勇气才敢啊！当有人把一些“三流小说”吹捧上天时，我也会想，小说总得要经得起美学批判。不敢面对美学批判的小说再吹也不过是个泡泡。我一生平淡无奇、碌碌无为却决不敢怨天尤人。对先贤、先烈我常怀感恩之心！我们新中国能取得今天的成就真的是太不容易了！为之奋斗牺牲的人太多太多了！

               2020年11月5日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