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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版的香港电影《青蛇》,向我们展示了兽性、人性和神性的博弈与融合。
小青代表兽性,不理解爱情与隽永,只想开心玩耍;
白蛇和许仙代表人性,互相爱慕,互相牺牲;
法海代表神性,毫不为己,全力以赴要维护三界纲常。
这部电影最深刻的地方在于:
兽性包含了人性与神性——小青最终理解了姐姐和姐夫,也理解了法海;
人性包含了兽性与神性——许仙既贪生怕死出卖了白蛇,又甘愿出家拯救白蛇;
神性包含了兽性与人性——法海受到小青诱惑就凡心大动,看到白蛇产子就收了法力。
当然,最后兽性和神性都败给了人性,说明人性的东西是最长久的,但神性的东西是终极目标。
其实,孔子早就做出过相同的判断,只不过他老人家用的是霸道、王道和圣道。
子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
这句话翻译为:
孔子说:“齐国向好的方向变,可以达到鲁国的水准;鲁国向好的方向变,就可以抵达先王之道了。”
话语简单,但寓意深远。这句话有三层意思:划分阶段、顺序晋阶,终极对标。
划分阶段
孔子简明扼要却无比清晰地给出了国家或组织存在的三个阶段:齐、鲁、道。
为何是这样呢?
西周初年,天下分封。姜子牙被封到齐国,周公被封到鲁国。但周公要监国,就委托自己的长子伯禽代为治理鲁国。
姜子牙采取的是“尊贤,先疏后亲,先义后仁。”
义大于仁,这是强调武功,是典型的霸道政策。
姜子牙到齐地后,当地有一个名士叫华士,拒不归顺。姜子牙就派人把他杀掉了。
有人问姜子牙,为何杀贤者?
他回答:“这个人很有本领,但不臣服于我。如果全国人都学习他,我还怎么管理齐国呢?所以要杀掉他。”
伯禽到了鲁地,采取“亲亲,先内后外,先仁后义。”
仁大于义,这是强调文治,是妥妥的王道之政。
综合来看,齐国采取霸道,注重功绩,发展较快;鲁国采取王道,注重文化,发展较慢,但礼乐制度坚持得比齐国好。
周公听了姜子牙和伯禽的汇报后,就断言齐国会强大,但会有内乱;鲁国发展比较慢,比较弱,但比齐长久。
到了孔子时代,齐国进一步走向霸道;而鲁国的礼乐制度也变得徒有其表。但孔子认为,即便徒有其表,也比赤裸裸抛弃礼乐要好,只要坚持复礼,就可以很快回到先王之道。
所以,孔子定了性,做了三级划分:
齐国:霸道;
鲁国:王道;
先王:圣道。
顺序进阶
但如果我们想当然地认为:既然齐国最差,在模式的选择上就可以跨越齐国阶段,直接到鲁国或西周初期的阶段。
那就大错特错了。
第一,齐国阶段不可跨越。
孔子把齐国政策作为基础,是告诉我们:初级阶段不可跨越。
为什么呢?
任何一个文明、国家或组织,要想在社会立足,首先必须有战斗力,有竞争力,因为宇宙的元力就是暴力。
齐国在姜子牙的带领下,迅速从沿海的蛮荒之地成长为数一数二的大国,后世的齐桓公也成为五霸之首。这说明,竞争导向的勇敢性、攻击性和兽性是一个国家立足的基础。
西周立国,虽然有周文王的励精图治,但没有周武王和姜子牙的暴力革命,商纣王是不会自动退出历史舞台的。
没有武力难立足,仅有武力难长久。这是孔子治国三级模型的第一个启发。
第二,鲁国阶段也不可跨越。
齐国的霸道不可直接到圣道,一定要经过鲁国这一步。这个结论同样深刻无比。
从一个进攻型、掠夺型的组织,直接跳转到礼乐飘飘的大同型组织,是违背发展规律的。经济模式与文化模式要适配,二者需要磨合、需要不断优化。
中国有五行的说法,顺序是:木、火、土、金、水。
顺序为生,跨序为克,隔两序为被克。就像我们的民谚“春捂秋冻”一样,得按顺序慢慢来,否则组织要出事,人要生病。
孔子划分的霸道、王道和圣道三个阶段,可以对标兽性、人性和神性,也可以用现代管理理论,看作组织的1.0、2.0和3.0版本。
终极对标
孔子给出的治理模式,给了我们做企业管理什么启发呢?
齐国模式:是品质导向、竞争导向和利益导向;
鲁国模式:是品牌导向、顾客导向和价值导向;
先王模式:是品类导向、生态导向和共创导向。
齐国模式下的企业,注重产品质量,注重短期效益,经常降价促销,把超越竞争对手作为目标。比如饮用水、方便面、火腿肠等企业,也包括一些互联网服务型企业,都是如此。
鲁国模式下的企业,注重品牌塑造,关注长期效益,注重维护价格稳定,把满足顾客持续变化的需求作为目标。比如一些耐用品企业,轻奢型品牌等。
先王模式下的企业,注重成为品类领导者,关注一个行业或产业的生态健康,关注社会公序良俗和品牌的关系,把构建和谐有序的产业生态作为终极追求。比如一些独角兽企业,就是如此。
孔子用振聋发聩的思想告诉我们:
当我们还很弱小,还是游击队时,不能鼠目寸光,一定要有成为王者之师的远大理想抱负;
当我们有了社会地位和稳定的利基市场时,也不能忘记初心,不能丢失掉亮剑的勇气和能力。
刘慈欣在《三体》中的那句话,是对孔子他老人家最好的呼应: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行窄时,仍铭记梦想;达宽时,要不忘初心。
没有一成不变的窄,也没有一劳永逸的宽,宽窄相携才谓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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