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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元代,相对落后的大同地区,为何会出现戏曲的高度繁荣

大同在中国戏曲史起到过非常重要的地位,尤其在元、明两朝,明代文学家,浙江嘉兴人沈德符在他的《顾曲杂言》里说过:“自吴人重南曲,…今唯金陵尚存此调,然北派亦不同:有金陵,有汴梁,有云中……”。

按历史上的“云中”有四:

一为秦汉之云中郡,地跨雁门关以北及内蒙古中西部,治所在今内蒙古托古托县;

一为唐置云中郡,治所在今山西大同,称云州;

一为云梦泽别称,在今湖北安陆县。

一为今乌审旗南面,唐贞观二年,讨平梁师都,将夏州隋朝所置岩缘县改为朔方县,就在此朔方县寄置云中都督府,此又一云中也

这里的云中与金陵、汴梁二城并举,当指大同毋庸置疑。南曲者,宋元时南方戏曲、散曲所用各种曲调的统称,同北曲相对而云。所谓北曲,大都渊源于唐宋大曲、宋词和北方民间曲调,并吸收了金元音乐,盛行于元代,元杂剧皆用北曲。既然大同的北曲能够独立成派,可见是不同凡响之事。这说明大同的元杂剧演出绝非是短期的少量活动,必有其深厚的群众基础和大量的戏剧实践活动。

说大同曾有过极繁盛的元杂剧演出绝非夸张与溢美,据文献记载,在元代有姓名可考的剧作家就有八十多人,而杂剧作品达五百余种,南北各大城市集中了许多剧作家,而大同人吴昌龄便是其佼佼者。有关吴昌龄是生平,后人知之甚少,元代钟嗣成在其作品《录鬼簿》中说:“前辈才人有所编传奇于世者五六十人”,其中有吴昌龄传,另“西京出屯田俊杰,也就是说吴昌龄年轻时候曾从事过屯田,极有可能是一位屯田军官,或是一位虏民。近代大学者王国维先生更是将吴昌龄列为元代初期剧作大家。

吴昌龄是为多产的剧作家,流传于世的作品很多,诸如《唐三藏西天取经》在戏剧史为最早描写此类故事的文学作品,以至于以后形成杂剧《西游记》和明代中期四大名著之一的《西游记》莫不受其影响。故而,吴昌龄是称为“西游故事”的先河者。《鬼子母揭钵记》中,鬼子母即为“红孩儿”的前身。

《鬼子母揭体记》,其写作背景恐怕与大同密切相关。鬼子母的故事乃佛教中一个久传的故事,最早见于《佛说鬼子母经》,这部经在西晋时就被翻译成汉文,后又收入《大藏经》。大同南城有一宏伟的佛教圣地,老百姓俗称南寺,他便是重建于金代皇统三年(1143)的“西京大普恩寺”,今称之“善化寺”。

寺中大雄宝殿内金代彩塑保存完好。在两侧排列的天王塑像中,便有鬼子母的造像。作为大同人的吴昌龄在创作《鬼子母揭钵记》时,可以说即受了佛经的影响,有受了民间传说的影响。因为在金代鬼子母的故事在大同民间是广为流传的。另外还有《狄青扑马》、《东坡梦》、《走昭君》等等。

除了有吴昌龄这样的剧作家以外,戏剧表演的要素之一的戏台也已出现。位于鼓楼东街的元代“关帝庙戏台”(1959年因该戏台已倒塌),规模十分宏伟,台基长宽各五丈,飞大柱,五间大房,椽前作元宝形歇山顶。坐南向北,正对关帝正殿,娱神之用显而易见,当时的繁荣场面不言而喻。另据元史记载,当时的大同城戏曲如潮、五花八门、无所不有,有杂剧、有艳段、有杂班,又有种种技艺游戏”也就是说只要中原地区有的,大同都有。

那么作为当时相对较为偏僻的大同,为何会有如此高度发达而繁荣的杂剧呢?

原来,一次突发的历史事件,把这些与大同密切的联系了起来。这事件便是历史上有名的“靖康之变”,靖康元年的冬天(1126),金军攻破东京(即汴京,今河南省开封),北宋灭亡。城破之后,金军将城中财物毫无孑遗地北掳而去。这座十一世纪至十二世纪初东方最大的文化名城从此黯然失色。

当时活跃在汴京地区的“百戏”艺人,除被杀外,一部分向南方逃亡。这部分艺人后来又纷纷聚集在南宋首都临安(今杭州),仿照汴京的瓦子勾栏进行演出。“直把杭州作汴州”,就是当时的写照。而汴京的另一部分艺人则被金人北掳。其北掳的艺人的名目与人数,记载说法不一,如有“女乐等一千五百人,各色工艺三千人”,还有“诸色目三千余人,教坊三千余人”等等。虽然诸说不一,但汴京艺人有大批被北掳则是事实。

这批艺人即被押往燕、云一带。燕即金人所置的燕山府,即今北京一带;云即云州西京大同府。靖康二年(1127)的四月初一,这批人(包括北宋王朝的最后两位皇帝)从汴京城外的青城寨启程上路。“初十日由巩县渡河,……六月初二抵云中,……七月初九抵燕”,路上被人员纷纷逃亡,“……逮至燕、云,男十存四,妇十存七……”到达燕、云一带的艺人则被赏赐给各级女真族长家中。

这部分人以后成为大都(北京)与西京(大同)发展戏曲文化的基础。大都到元代初年便发展为元杂剧的中心,涌现出一大批诸如关汉卿、马致远、吴昌龄等杰出的剧作家,在中国的文学史上留下了极其辉煌的一页。这也是为什么在经济与文化上相对落后的大同,在元代也出现了很高水平的元杂剧演出并形成自己流派的原因所在。


参考资料:《宋史》、《元史》、《中国戏剧史》、《元曲》、《大同戏曲史》(侯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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