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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世家》逝世

鲁哀公十四年春,狩大野。叔孙氏车子锄获兽,以为不祥。仲尼视之,曰:“麟也。”取之。曰:“河不出图,雒不出书,吾已矣夫!”颜渊死,孔子曰:“天丧予!”及西狩见麟,曰:“吾道穷矣!”喟然叹曰:“莫知我夫!”子贡曰:“何为莫知子?”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

鲁哀公十四年春天,即公元前480年,孔子71年,孔子处在群雄并起,周王室衰微的春秋时代,忧愁自己的政治主张无法实现,代表天下太平祥瑞的凤凰不再飞来,而另一种仁兽麒麟却被人捕获,因而伤叹悲感。此事在多处文集中都有记载。

《春秋.哀公下》:“十有四年春,西狩获麟。”

《左传》:“十四年春,西狩于大野,叔孙氏之车子锄商获麟,以为不祥,以赐虞人。仲尼观之,曰:‘麟也。’然后取之。”

《公羊传》:“麟者,仁兽也,有王者则至。无王者则不至。有以告者,曰:‘有麇而角者。’孔子曰:‘孰为来哉?孰为来哉?’反袂拭面,涕沾袍。”

《孔丛子.记问》:“叔孙氏之车卒曰子锄商,樵于野,而获兽焉。众莫之识,以为不祥,弃之五父之衢(qú)。冉有告夫子曰:‘有麇而肉角,岂天之妖乎?’夫子曰:‘今何在? 吾将观焉。’遂往,谓其御高柴曰:‘若求之言,其必麟乎?’到视之,果信。言偃问曰:‘飞者宗凤,走者宗麟,为其难致也,敢问今见其谁应之?’子曰:‘天子布德,将致太平,则麟凤龟龙,先为之祥。今周宗将灭,天下无主,孰为来哉?’遂泣曰:‘予之于人,犹麟之于兽也,麟出而死,吾道穷矣。’乃歌曰:‘唐虞世兮麟凤游,今非其时来何求,麟兮麟兮我心忧!’《孔子家语.辨物》、《史记.孔子世家》亦载。《左传》杜预注:“麟者,仁兽,圣王之嘉瑞也。时无明王,出而遇获。仲尼伤周道之不兴,感嘉瑞之无应,故因《鲁春秋》 而修中兴之教,绝笔于‘获麟’之一句,所感而作,固所以为终也。”

《论语.子罕》:“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注:“孔曰: 圣人受命,则凤鸟至,河出图,今天无此瑞。吾已矣夫者,伤不得见也。河图,八卦是也。”

“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齐乎!”谓“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矣”。谓“虞仲、夷逸隐居放言,行中清,废中权”。“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

孔子借助对古代圣贤的评价,谈了自己的处世态度。

孔子说:“不贬抑自己的意志,不辱没自己的身份,就是伯夷、叔齐吧!”

又说:“柳下惠、少连,〔被迫〕贬抑自己的意志,辱没自己的身份,但说话合乎伦理,行为深思熟虑,他们只能这样做而已啊。”

又说:“虞仲、夷逸,过隐居生活,说话放纵无忌,能保持自身清白,废弃官位而合乎权宜变通。可是我与这些人不同,没有什么可以,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子曰:“弗乎弗乎,君子病没世而名不称焉。吾道不行矣,吾何以自见于后世哉?”乃因史记作春秋,上至隐公,下讫哀公十四年,十二公。据鲁,亲周,故殷,运之三代。约其文辞而指博。故吴楚之君自称王,而春秋贬之曰“子”;践土之会实召周天子,而春秋讳之曰“天王狩于河阳”:推此类以绳当世。贬损之义,后有王者举而开之。春秋之义行,则天下乱臣贼子惧焉。

经历了几十年的失意之后,孔子感叹说“这样下去不行呀,一个君子最怕就是终生无法青史留名,如今我推崇的治世之道无法推行了,我将如何留名后世呢?”

因此孔子依据史官的记载,作了《春秋》,记述了从鲁隐公开始,下到鲁哀公十四年,总共十二代君主。写作中以鲁国为中心,推崇周王室,参照了殷商旧制,推行唐虞、夏代、殷商三代的法统。

整部《春秋》的文字简约,但是内容比较广博。所以吴国、楚国虽然自称为“王”,但是在《春秋》中却贬低他为“子”(即他们原有的爵位“子男”);同样,晋文公为了确立霸主地位而举行会盟时候,实际上是把周天子召过去,而《春秋》中却为之隐讳称为“周天子到河阳狩猎”。孔子是希望通过这种办法为春秋时期的社会树立准则,通过文辞的贬损来凸显社会大义,让后世的君王加以倡导推广。使《春秋》的义法得以通行天下,那窃位盗名为非作歹的人,就会有所警惕惧怕了。

孔子在位听讼,文辞有可与人共者,弗独有也。至于为春秋,笔则笔,削则削,子夏之徒不能赞一辞。弟子受春秋,孔子曰:“后世知丘者以春秋,而罪丘者亦以春秋。”

下边通过两件事的比较,可以看出孔子的为人品格。

在处理政务问题的时候,孔子做的文辞都会跟别人共同探讨,不会单独搞一言堂。

但是在著写《春秋》的时候,该记载的都会记载,该删减的都会删减,他不会让子夏这些弟子们去参酌一辞。在弟子们得到《春秋》的时候,孔子说“后世的人们,知道我孔丘将会因为《春秋》一书,而讨伐我也会因为《春秋》”。

明岁,子路死于卫。孔子病,子贡请见。孔子方负杖逍遥于门,曰:“赐,汝来何其晚也?”孔子因叹,歌曰:“太山坏乎!梁柱摧乎!哲人萎乎!”因以涕下。谓子贡曰:“天下无道久矣,莫能宗予。夏人殡于东阶,周人于西阶,殷人两柱闲。昨暮予梦坐奠两柱之闲,予始殷人也。”后七日卒。

第二年,子路在卫国被杀死。孔子生病(可能是因为怀念子路),子贡去拜访孔子,孔子拿着拐杖在门口远远地看着说:“子贡呀,你为什么来的那么晚呢?”孔子接着感叹,唱到:“泰山崩坏了呀,梁柱摧折了呀,圣贤也已经衰老了”,并且流下了眼泪,另外孔子对子路说:“如今天下失道已经很久了,不能够以我的理论来治理天下。夏朝的人去世后棺材停放在东厢的台阶上,而周人则停放在西厢的台阶,商朝人则停放在两个柱子之间,昨天晚上我梦到自己坐在两注之间,我的祖先是商朝人呀”。

七天之后,孔子去世。

孔子年七十三,以鲁哀公十六年四月己丑卒。

孔子73岁,在鲁哀公十六年4月11日去世。

哀公诔之曰:“旻(mín)天不吊,不慭(yìn)遗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茕茕余在疚。呜呼哀哉!尼父,毋自律!”子贡曰:“君其不没于鲁乎!夫子之言曰:‘礼失则昏,名失则愆。失志为昏,失所为愆。’生不能用,死而诔之,非礼也。称‘余一人’,非名也。”

孔子去世之后,鲁哀公看到自己的低位越来越稳定,所以做了诔文:“老天爷真是无情呀,连一个老人都不愿意给我留下,帮助我保住自己的位置,让我伤心内疚,呜呼哀哉!尼父呀,没有你在,我现在还无法自律呀!”子贡看到鲁哀公的诔文说:“君王你不是希望鲁国灭亡吧!老师之前说过:‘一个国家如果失去礼法就会陷入昏暗,如果失去名器(就是等级秩序)就容易造成错误。一个人失去志向就会昏庸,失去名分就会犯错’,在老师活着的时候不能用他,死后却发出这种诔文,这不合乎礼仪呀。你这里称‘我一个人’,就是失去了名分呀!”

孔子葬鲁城北泗上,弟子皆服三年。三年心丧毕,相诀而去,则哭,各复尽哀;或复留。唯子赣(gàn)庐于冢上,凡六年,然后去。弟子及鲁人往从冢而家者百有馀室,因命曰孔里。鲁世世相传以岁时奉祠孔子冢,而诸儒亦讲礼乡饮大射于孔子冢。孔子冢大一顷。故所居堂弟子内,后世因庙藏孔子衣冠琴车书,至于汉二百馀年不绝。高皇帝过鲁,以太牢祠焉。诸侯卿相至,常先谒然后从政。

孔子死后安葬在鲁城北部泗水之上,他的弟子们都在心里为他服丧三年。三年心丧完毕,大家道别离去时,都相对而哭,又各尽哀;有的就又留了下来。只有子贡在坟墓前盖上房子,住了六年后,才离去。他的弟子及鲁国人靠着孔子的坟墓安家的有一百多家,因此这里被命名为“孔里”,鲁国则世代相传定时去孔子墓祭祀,而且读书人也在那里开设课堂讲习礼仪,并且在孔子墓前举行饮酒礼、射礼,孔子的坟墓有一顷大的面积。

孔子故居的堂屋以及弟子们所居住的内室,后来就改成庙,借以收藏孔子生前穿过的衣服,戴过的帽子,使用过的琴、车子、书籍等,直到汉代,二百多年间没有废弃。高皇帝高皇帝刘邦经过鲁地,用牛羊猪三牲俱全的太牢祭祀孔子。诸侯、卿大夫、宰相一到任,常是先去拜谒孔子墓,然后才去就职处理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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