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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 (一)祖母和她的老宅之前院 / 赵晓明

   声明:本作品为作者授权原创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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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 (一)祖母和她的老宅之前院》

     我感觉我老了,回忆时常会追溯到我的童年时代。

     我是跟随祖母长大的,由于妹妹的出生,两个孩子母亲顾不过来,就让我跟祖父母住到一起。

     要照顾妹妹,父母也忙于劳作,对我的眷顾自然少了。母亲脾气颇暴躁,我又相当任性倔强,所以总是趋于挨揍的角儿。那时候,年幼敏感的我内心深处大有被父母冷落的孤独感。也许童年爱的缺失,造成了我成年以后对爱,对温暖的渴求。包容,宠溺,往往会让我倍感亲近。幸好,还有祖母对我的疼爱。

     祖母的老宅院院墙前有一块空场儿,同住一排的人家有的圈在墙内,我家这前院只圈起了一半。院墙中间是一个方正的门楼,门楼朝里是敞开的,门楼上的薄子(椽子上托住泥土的苇帘)被麻雀倒空了做窝。一到春天,燕子也来凑热闹,小小的门楼倒显得拥挤了,人一过,时常会有燕雀扑棱扑棱地飞出。大人们也恨麻雀无义,住就住吧,还把薄子里的土都倒出来,弄得顶上空虚,顶下噼里啪啦地掉土,经常在门楼下看到一层夹杂着鸟粪羽毛的土。祖母是爱干净,每次看到就拿着笤帚打扫。我们不是大善之家,但也不屑于行恶,所以虽讨厌麻雀,也不至于伤害或赶它走。至于燕子,祖母是欢迎的,她常说:燕子不住愁人家,它住在咱们家证明咱们顺当,不会有发愁的事儿。

     大门和门框的漆斑驳的只剩下木纹里的黑了,门沿门角的漆已经被摩擦殆尽,露出了木头的本色。至于门槛早被来回过的人踢圆了,更别说看见漆的颜色了。就像一个被岁月把棱角都磨掉的老人,一点脾气都没有了,静静地匍匐在门下。

     守护门口的两块青石上,刻的石狮子分外显眼,在村里,这是我家独有的,我不知道这和老辈子传说的门当有没有关系。至于户对我已经记不清有没有了。姑母家大我一岁的表兄来的时候,我两在一块玩背爷爷的游戏,我总是站到石狮子的头上让表兄背起。我向来单薄,背比较健硕的表兄未免脚步趔趄,不稳。后来表兄干脆说:我只背你吧,不要你背我了,你一身的骨头,再来回晃,硌的我浑身疼。得,我还占了女孩瘦弱的便宜。

     门口的右侧有一棵老柳树,应该比健壮的男人腰还粗,不知道它高龄几何了。树的半腰有个大洞,洞里面拱出都是虫子蛀出来的木屑。再加上树上流出的胶或脂类的东西混杂在一起,让人看了有种脏乎乎不舒服的感觉。我一直怀疑这棵树的树干早被蛀虫蛀空了。树下都是蚯蚓窝,外面一坨坨弯曲的泥巴条,想必是蚯蚓吃掉土后的排泄物。不知道是因为这棵树足够老湿气充沛,还是足够大能遮阴,这儿的蚯蚓总是比别处多很多。夏天的时候我们是不敢在这树下玩的,下面一层黑色的虫子屎。想起姑母说起表兄树下小解,一只麻秋子(学名绿刺蛾,也称洋辣子)掉到裤子了,大腿里子肿起一片,疼的表兄哇哇地哭这事儿我就害怕,我怕从这树上掉下那种虫子。我的担忧也不无道理,秋天叶子被吃的稀薄时,真的会看到几只绿底蓝花纹浑身是毛的麻秋子(洋辣子)瞪着两只黑眼睛在树下扭动,这时候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汗毛也会竖起来。

     柳树的右侧是邻居家用秫秸架起的篱笆墙,年年胖大妈会在篱笆下种些个豆角,到了夏天翠绿的叶子爬满篱笆,一串串的豆角像步摇垂下的珠翠一样,分外诱人。胖大妈说,村里经常有人会偷她篱笆墙里的黄瓜,西红柿等菜,和我们住隔壁,只有我们从没动过她一点,甚至没摘过她家一根爬过墙来的豆角。的确,祖母对我们向来要求严格,她说:咱们家人不能干祸害人的事儿。

    每当春天香椿萌芽时,邻居家后院的香椿树枝头都吐出了红缨,村里的孩子们蜂蛹而至,都去掰香椿芽。我看了也手痒,并不是我多喜欢吃香椿,就是看到小伙伴们都掰也想跟着凑热闹。但祖母总是不允许,她说,别人家的一草一木都不能动,这是做人的本分。祖母不曾念过书,大道理不会说,只知道做人要厚道。所以大妈家的菜园我们更不会动一瓜一豆了。

    柳树的前面就是那块空场儿,土地分到各户后,生产队晒粮食的场地被改造成耕地了,自家割的麦子只能在自家门口打了。每到秋收的时候,这个冷清的空场可就热闹了,大人们打着夜战在空场儿打麦子也没工夫管我们了,我们这群孩子们在麦秸里滚着,爬着,闹着,也不知道脏,也不知道累了,到十来点睏的实在挑不起眼皮了才舍得回屋睡觉去。

     从门楼进去东面有一个棚子,现在的孩子们几乎很少听到这个名称了,我年幼那会几乎家家有的,就是敞口的小房子。棚子外墙是用旧砖砌的,墙里是土坯的。在岁月的侵蚀下,里面的土坯已经层层脱落。棚子里靠墙放着农具,那弯褪了颜色的陈旧的木犁,历经沧桑后依然倔强地昂着头,似乎在告诉我们:老骥伏枥,其志也在千里也。棚子的主要空间是祖母用来备柴火的。

     祖母是一个未雨绸缪的人,当时没有电视,我已经不记得有没有天气预报了,反正每天傍晚我都会看到祖母扎着她的蓝布围裙支着小脚噔噔地收一罩子(荆条编的箩筐)柴火备好留待早上做饭。

    这里除了是鸟的乐园还是狗的暖窝,农村几乎家家养狗的,我记忆里那时候养的是一只黄下巴的黑狗,眼睛上方两点黄色的毛,就像还生有一双眼睛,我们当地称这种狗叫四眼狗,我是极喜欢这种狗的,它天生就带有一副厚道忠诚的模样。但现在由于外来狗的杂交入侵,这种四眼土狗几乎看不到了。平时我是不进这棚子的,因为鸟倒空薄子里的土后在里面孵蛋,引得蛇经常光顾,有一次母亲来搬柴火,搬出了一条二尺多长的蛇,母亲吓得把柴火都扔下了。从此我也不敢轻易进去了,虽然我并非胆小的人,虽然我还属蛇,但我还是极怕这些蠕动的虫类,就算看到或触到一只软绵绵的小蚕,我也会毛发倒竖,何况蛇呢?凡事都有例外,狗下崽的时候,禁不住诱惑我乍着胆子也往里走,但祖母看到了必然会吓唬或训斥一顿,她恐怕狗护崽子,反性咬我一口。

     棚子顶上面往往爬满了倭瓜或玉瓜秧,到了小嫩倭瓜水灵灵地露出头的时候,就显儿我了,淘气的秉性在此时都暴露无疑。我顺着隔壁的猪圈跐着脚爬上棚子顶摘瓜去,年近七旬腿脚也有些笨拙的祖母看到后在下面干着急大叫着:下来,下来,你这小王八蛋别摔着!我朝她得意地笑着,一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架势。

     棚子的对面是鸡窝,鸡窝中间用一根根排列整齐的木棒隔起来,这样晚上鸡上窝的时候不用直接站在地面了。不知道如此设计有没有怕鸡直接站在地面着凉的因素,现在想来更多是方便鸡夜里把粪便排到那排木棍下面,不会被鸡踩的磨磨叽叽哪都是,也便于打扫。那时候没有石棉瓦,鸡窝的顶也是用砟子掺白灰凿的。调皮的大公鸡得了便宜,每天都要跳上去引吭高歌。

     农村人家养鸡养猪似乎是习惯,鸡养肥了到过年杀了待客,猪可以卖几个钱。我家也养几只鸡,但没有猪。同村家里养猪的小伙伴们放学了就拎着篮子给猪挑菜,我也跟着一块挑去。猪食量大,一篮子菜几口就给嚼巴了,我那一篮子菜倒进鸡栏里,几只鸡挑剔地用爪子扒拉着拣爱吃的啄几口,最后大半被它们踩烂,天啊,太不珍惜我的劳动成果了!不过我依然乐此不疲。有些东西鸡是食之不厌的,比如喜欢栖息榆树上的一种指甲盖大的黄色甲壳虫,我们都叫它摸摸牛。一到夏天我就四处踅摸榆树,找到后先用手晃树干,晃不动地就使劲踩几脚,树一摇晃摸摸牛噼里啪啦掉一地,我就大丰收了,捡到瓶子里然后喂给鸡,鸡头也不抬地饕餮一顿,吃完还意犹未尽地看着我。那时刻我还挺有成就感呢!

     让我记忆尤深的是每年都靠墙边种上几排撅股甜,学名叫甘蔗,又叫甜杆,大概由于每节撅开都是甜的才得名撅股甜吧!但又不同于南方的甘蔗,是一种近似于高粱但秸秆脆甜的作物。当时水果是很稀缺的,到秋后能大嚼几根甜杆也是一种奢侈的享受呢!现在回忆起来,那种甜味好幸福!如今水果多了,也为了生活疲于奔波,就没有心性去种了,但每次看到市场上卖的甜杆都倍感亲切。

      鸡窝北面有一架葡萄,葡萄是纯种的玫瑰香,和现在市场卖的绝对不是一个味儿。香的透彻,甜的干脆,吃上一颗,如饮琼浆玉露,回味无穷!一到葡萄稍见红丝,我往往就带着小伙伴们偷摘来了。并不是家人吝啬不舍得给我们吃,当时没熟透,不够甜,大人都想让我们等到成熟了再吃。但我们这群馋嘴的孩子们怎么等得及葡萄熟透呢?往往等不到葡萄变成紫黑色,已经被我们揪光了。这又何尝不有点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意味儿呢?

       葡萄架北面是一口压水井,这家什如今罕见了,当时我们就是靠它吃地下水的。每天掌灯十分,压水拎水是白天忙完农活后父亲必干的业务,哪天我闲了也逞逞强压上一会子,累的呼哧带喘心跳急剧加速还嘴硬说着不累。祖母总是边做饭边看着我笑。

     井对面是祖母的小菜园,茄子,黄瓜,西红柿,辣椒,应有尽有。茄子,黄瓜,西红柿我向来都是生吃的,至于辣椒还是青睐于炒食。每天放学回家进门第一句话肯定是:奶,我饿了。实际上并不一定真的饿了,只不过想占住嘴儿。那个年代几乎是没有零食的,代销点里点心无非是核桃酥,麻花,孩子们的零食恐怕除了糖块也无他了。这时候祖母总是从饭厨里端出一盘酱炒辣椒,一块大饼,注意这盘辣椒是素的,以前不像现在经常吃得起肉。但我吃起来却甘之如饴!

     再往北就是正房了,房檐根摆放着几个酱菜坛子,那可是祖母的宝贝,里面储存了预计吃一冬的下饭菜啊!除了自做的大酱,腌菜,还有一敲开就流油的咸鸡蛋咸鸭蛋。当我不好好吃饭时,祖母就会煮上一个来诱惑我的食欲。但我可从没见她吃过。打小,我就比较挑食,不爱吃的就一口也不吃,也造成我如今依然纤瘦的体型。祖母怕我营养不良为了让我多吃几口总是变着法地做饭做菜。

     忽然怀念起西面那堵老墙了,老成青黑色的砖都掉面了,老的和祖母的腰一样不够硬朗挺拔了。也许历史不会记载它是怎样老去的,就像没人会记得我怎样长大一样,但我知道它脱下的每一层砖面都包含一个动人的故事。我经常做梦,梦到老墙庇佑下那个在檐下滴水台上拿着泥巴玩过家家的女孩。醒来后却发现梦里的家家已经距离我那么遥远。

      前院大致如此。

作者:赵晓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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