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铲史官来啦(连载二十二)


老马识途

来自喵叔铲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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铲史官来啦

 

老马识途

 

公元前678年,齐国约集鲁、宋、陈、卫、郑、许、滑、滕等国在幽地会盟,会上众诸侯再次推举齐桓公为盟主,这次会盟事实上承认了齐桓公的霸主地位。姜小白终于成为春秋时期第一个霸主。

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春秋五霸中“霸”的意思,并不能简单的理解为霸主,“霸”通“伯”,话说,直到现在,我们这边吴方言中的“伯”发音还是“bà”。春秋年间,比较牛逼的诸侯,会被天子册封为“侯伯”,意思是众诸侯之长,后来引申为侯霸,再后来才有了霸主的意思。这里是有一个慢慢演变的过程的。

前672年,陈国的太子御寇被杀,公子陈完逃奔齐国。齐桓公任命他为工正。陈完死后,他的后人改姓田。(为什么我要在这里特别介绍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物呢?因为数百年后,陈完的九世孙田和夺了齐国姜氏的政权!史称“田氏代齐”。)


公元前663年,北方的一个少数民族——山戎出兵攻打燕国。这山戎,乃是匈奴的一支,属于游牧民族,善骑射。平时各个部落随着季节更替,在北方的大草原上追逐水草畜牧而生,没有固定的居所。一旦碰到自然灾害,没法放牧了,山戎的各个部落便联合起来,挥兵南下,骚扰中原。而燕国地处河北、北京一带,是当时所谓“中原”的最北方了,所以,经常被山戎骚扰,苦不堪言。这次,燕国被山戎打得相当痛,不得已,向“中原霸主”齐桓公求救了。齐桓公也不含糊,身为霸主,当然要“尊王攘夷”么!现在有夷来犯,自然是攘你没商量,于是,齐桓公和管仲亲自带着维和部队去燕国救援了。

这次跨国援助时日漫长,齐军春天的时候出发的,凯旋而归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整整大半年,齐桓公和管仲都在外面和将士们一起风餐露宿,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山戎是游牧民族,擅长打游击,他们经常攻击一个地方,烧杀抢掠,等齐国大军赶到,山戎早就带着粮食和女人们跑路了。齐桓公追又追不上,气得跳脚。这里刚刚安顿下来,一转头一百里外又有个村子被抢了,等齐桓公赶过去,山戎又已经跑没影了。齐桓公除了破口大骂这群流氓之外无计可施,连管仲也一筹莫展。



“仲父啊!再这么下去,我们疲于奔命,要被这帮山戎崽子调戏死啦!”齐桓公气喘吁吁的问管仲,“你有什么办法啊?”

管仲说:“山戎擅长打游击,我们光守是守不住的,捉襟见肘。现在只有进攻,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进攻?怎么个进攻法啊?”齐桓公说道,“我们在这一带东奔西跑追了山戎一个月了,连一场正面交锋都没有过,敌人都看不见,我们该怎么打啊?”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山戎一定有个老巢在附近,我们只要能找到他们的部落聚集地,就能把他们彻底消灭!”管仲分析道,“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当地的向导,只要能找个人给我们带路,我们就不怕了。毕竟,我们齐国正规军的战斗力要山戎游击队强上十倍、百倍!”

燕庄公听了以后,对齐桓公说:“齐侯,管军师说的对,我记得,在我们燕国北面,有一个无终国,他们也深受山戎侵扰,素来和山戎有仇,这无终国的国民,都是当地土著,我看,我们可以去找无终国找些向导来给我们带路,一举消灭山戎。”

说干就干!齐桓公立刻备下厚礼,找到了这个神秘的无终国,无终国国主听说是来打山戎的,二话不说就派了一支部队和齐、燕联军一起参战了。

有了无终国的参战,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当地的土著负责带路,齐国大军负责战斗,一路追寻山戎的踪迹,一直追到了孤竹国(还记得“不食周粟”吗?)。孤竹国的两位大贤人为了追求贤德的最高境界,连王位都不要了,相继离家出走,真是“贤德”蛋疼!他们一走了之不要紧,结果孤竹国被山戎占了,当成他们的革命根据地了。

“再往北可不能追了!”无终国的向导们七嘴八舌说道,“从这里再往北,就是茫茫大漠,那里白天是酷暑,晚上是寒冬,昼夜变化非常大,我们的士兵会吃不消的。”

“那里被称为‘旱海’,一路上没有花草树木,全是沙子,而且动不动就起沙尘暴,我们贸然进去,肯定会迷路的。”

“是啊是啊!我小的时候,我父母就告诉过我,北方有个迷谷,进去就会碰到鬼打墙!说的就是那个地方!”

“不行!”齐桓公大义凛然的说道,“我们来,不是为了把山戎赶跑来的,我们来是要消灭他们!今天我们赶跑了他们,明天他们还会回来,变本加厉的骚扰你们!所以,我们一定要追进‘旱海’,把山戎彻底消灭,这样,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如今,我们都已经踏入了孤竹国,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完成这个使命,我们怎么能放弃呢?”

管仲说道:“齐侯说的是,如今,我们必须一追到底,彻底打垮山戎,才能维持北方的长治久安!”

说着,齐国大军雄赳赳气昂昂的跨过鸭绿江……呃……一激动说错了,跨进了大漠。


齐国大军在大漠里征战了几个月,总算把山戎的残余势力基本清扫完毕,可是,当他们打算班师回朝的时候发现,事情搞大了……

他们果然迷路了!

在沙漠里追杀敌人,还是比较简单的,只要找到敌人的位置,扑过去就是一顿猛揍。可是要从沙漠里走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那时候没有指南针(最早的指南针——司南,一直到战国后期才出现),在茫茫大漠中,四周的景致几乎都一样,没有什么参照物,想要找到回来的路,难度非常大,齐国大军在“旱海”里转了十几天,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仲父啊!”齐桓公有气无力的在他的限量版捷豹上哼哼:“水都快喝完啦!再这样下去,我们还没走出去,先要渴死了。”

管仲也很纳闷:“我说,我记得来的时候应该是这个方向,为什么我们沿着这个方向走了十天,还是没能走出去呢?难道真的碰到了鬼打墙?”

“仲父啊,来的时候我们有没有走过这里啊?”齐桓公说道,“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主公放心,我一定能带大家走出迷谷的。”

“当务之急,不是走出去啦,先找水源吧!”齐桓公哑着嗓子说道,“我们的水只够再撑两天啦!”

这时,桓管五杰之一的隰朋说道:“主公莫忧,据我所知,蚂蚁冬天住在山的南面,夏天住在山的北面。如果蚁穴有一寸高的话,地下八尺深的地方就会有水。”

“哦?”齐桓公激动的跳起来,“快给我去找!”

按照隰朋说的,士兵们很快找到了蚁穴,挖到了水源,齐国大军的一场危机被化解了。可是,光找到了水源,还是没有用,如果走不出去,大家依然被困在沙漠里,最后不是饿死就是渴死。

看到隰朋借蚂蚁的本领找到了水源,管仲眼睛一亮。

他对齐桓公说:“主公,我听说老马都有认识归途的本领,不如挑选几匹无终国的老马,让它们在前边走,兴许可以找到出去的路。”

齐桓公半信半疑,可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好说道:“人都认不出的路,几匹都快瞎了的老马能认得出?唉……姑且一试,死马当活马医吧。”

齐桓公立刻命人解开了几匹老马的缰绳,放它们在前面走,齐国大军缓缓的跟着老马前进。没想到,不出三天,这几匹老马就带着齐军走出了“旱海”!

齐桓公激动抱着几匹老马:“哎呀!今天我们能平安走出沙漠,你们的功劳可不小啊!”

以上便是【老马识途】的故事。





齐国帮助燕国消灭了山戎之患,燕庄公对齐桓公感激不尽,齐国凯旋之日,燕庄公亲自相送,一直送到了齐国境内,齐桓公一看,哟,即兴表演的时候又来了!

“燕侯啊,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齐侯,你对我们燕国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啊!”燕庄公死死抓住齐桓公的手不放。

齐桓公说:“按祖制,不是天子,诸侯相送是不能出境的呀!燕侯,你这都送到我们齐国境内了,还是回去吧!”

燕庄公说:“唉,这年头,还有谁听天子的……接下来齐侯你就是我大哥!我啊,都听你的!”

“好,既然这样,大哥我有件事要和你说道说道。”齐桓公说。

“大哥请讲!”

“嗯,按祖制,诸侯相送不能出境,这个规矩,我们不能坏。所以啊,今天,你送到这里,那么这里就是你燕国的土地,国境线就划到这儿!”

“啊?齐侯你帮我们打跑了山戎,还送土地给我们?”燕庄公懵逼了,“齐侯这可使不得啊!你对我这样好,我会以身相许的……”

“燕侯啊,我们毕竟都是天子的臣民,你要好好向你的先祖召公学习,勤政爱民,别忘了向天子纳贡啊!今天你送了我五十里,我呢,就把这五十里地送给你了,你呀,还算是没出国境!天子定的规矩,我们做臣子的,还是要好好遵守的!”

这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漂亮哇!燕庄公听得热泪盈眶:“哎呀我滴哥,你真是太实诚了!要不,我再送你五十里吧……”

齐桓公吓得脸色一变:“赶紧打住!你再往前送,我齐国都城临淄都要划到你燕国去啦……”

燕庄公为了感谢齐桓公,特意把这块地方叫做“燕留”,以纪齐德。

真不愧是影帝,这场戏又被姜小白演绎得淋漓尽致,各路诸侯一听,都觉得齐桓公为人够仗义,做事有原则,宁可自己吃亏,也不肯坏了祖制,“尊王攘夷”之道果然非同凡响,于是纷纷发来贺电,拥护齐国为诸侯盟主,齐桓公的霸主地位得到了进一步的肯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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