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一个诗情画意的季节,一个生机勃勃的季节。春天是美好的季节,但也是短暂的,所以古人常有伤春情绪,唐诗种常有春怨之作。
在李白“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的唯美画面里,我们看到一个柔肠寸断、等待丈夫归来的女子;
在王昌龄“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感叹中,我们听见心有千千结、异地相思的百般苦楚;
而当我们读到“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我们惊叹于深宫女子看似富丽堂皇实则凄苦的人生……
但是,春怨或闺怨,就一定要写得这么泣涕涟涟、一寸相思一寸灰吗?
且看下面这首小诗,他是如何将春怨写得妙趣横生的?
春怨
唐·金昌绪
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
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这首诗最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诗人是倒过来写的。他给了我们设了很多谜面,直到最后才揭开谜底,讲出答案,让人恍然大悟。
且一句句拆开来赏读,陪咱们的金大诗人玩嗨这个猜谜游戏。
打起黄莺儿——
照说,黄莺是讨人欢喜的鸟。而诗中的女主角却要打鸟,这是为什么呢?
这不能不让人产生疑问,且看下一句中,我们能否找到答案呢?
果然,第二句对第一句作了解释。原来“打起黄莺儿”的目的,是让黄莺儿闭嘴——“莫教枝上啼”。
但是,鸟语与花香本都是春天的美好事物,而在鸟语中,黄莺的啼声又是特别清脆动听的。
这女主人公怎么就那么不喜欢黄莺儿清脆欢快的鸣叫呢?什么仇什么怨呀?
“啼时惊妾梦”——这一句说明了“莫教枝上啼”的原因。原来是黄莺儿惊扰了女主人公的梦。
但这样的解释,仍不足以说服我们。
毕竟黄莺儿早上鸣叫,本来就是该梦醒的时候了。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美梦,让女主人公这么紧张呢?
最后一句给了我们答案:不得到辽西。被黄莺儿惊破的不是一般的梦,而是去辽西的梦,她惟恐梦中“不得到辽西”。
但是,这最后的答案仍然意犹未尽。
辽西,在边疆地区。这又留下了一连串问号:一个女人家,她为什么会梦到去辽西呢?她有什么亲人在辽西吗?她的亲人为什么离乡背井,远去辽西?
显然,她不仅仅是怨黄莺儿的啼叫声惊破了她的梦。她看似蛮横、让人啼笑皆非的打鸟行为中,还有对亲人的思念,对结束战乱、亲人早日回家的渴望……
这些,不必一一说破,而又不言而喻,全留待我们去想象、去思索。
最后,我们再将整个故事串联起来:
我敲打树枝,赶走树上的黄莺,不让它在树上乱叫。它清脆的叫声,惊醒了我的梦,害得我在梦中不能赶到辽西,与戍守边关的亲人相见。
诗中的谜底,你都解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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