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景观石从形状上说，可以分为两大类——“有洞”和“无洞”。有洞指“太湖石”，无洞即“黄石”。这两种石头都产自江苏省苏州市，江南园林假山基本上都是用这两种石头堆叠的。近代虽然发现了不少新石种，但园林界仍然以这两种石头作为分类。
图/文：隅园主人
2019年9月20日
▲汉代的灵璧石磬
《尚书》成书于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时期，其所称山东青州的“怪石”，即现在山东中部出产的“鲁太湖石”。南宋杜绾《云林石谱》称之为“青州石”，并称赞道：“其质玲珑，窍眼百倍于他石”。古时的青州包括现在的临朐、沂源、蒙阴、费县等山东的广大地区。
▲禹贡九州图中的青州，光绪5年《历代舆地沿革险要图》
公元755年，安禄山在范阳叛乱；875年山东、河南又发生王仙芝、黄巢领导的农民起义，致使北方地区战乱不断、地方割据，山东奇石已不可得，权贵士族急需寻找近似的替代石种，苏州太湖石便是在安史之乱以后被发现的。
▲苏州太湖西山金铎岭原生太湖石
太湖石，又称洞庭石、花石，产于江苏省太湖流域，苏州西山岛为最早开采地。太湖石是一种被溶蚀后的石灰岩，硬度4～5度，风化后表面颜色以“烟灰白”为正宗。从苏州老园子的太湖石可以看出，太湖石经磨踏后，石质呈棕绿色，有白筋石纹。
另外北京房山有黄太湖石、南京栖霞山有红太湖石，广西有墨太湖，都属于赏石界所言“泛太湖石类”。
▲上海豫园的“玉玲珑”
▲徐州云龙公园，1958年山石韩第二、三代传人以苏州太湖石堆叠，山高10米，为当时最大的湖石假山。
北宋米芾对奇石的喜爱到了无以附加的地步。《渔阳石谱》称，米芾在无为军郡（安徽无为县）做官，“宅有怪石，芾具公服拜之，呼为石丈”。米芾拜的应该是安徽的巢湖石，巢湖的银屏镇一带至今仍是“太湖石”的重要产地之一。
▲米芾拜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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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震亨，晚明苏州人，文徵明曾孙，明亡后拒不称臣，清军推行“剃发令”，文震亨怒而投河，虽被家人救起，日夜看护，后绝食六日而死。
虽然是“苔藓丛生，古朴可爱”，但也仅限于园林叠山造景，由于黄石自身的风格特点，仍然达不到古人的赏石等级。
明末林有麟的《素园石谱》，虽然罗列了102种奇石，但仍未见黄石的踪影。
▲苏州耦园中的黄石假山，是黄石假山的经典之作
黄石学名叫“石英砂岩”，主要成分是石英，还有微量锆石、绢云母及褐铁矿。
其本色应该是白色，由于含有三氧化二铁，风吹雨打后铁元素氧化，含铁量少的变成了黄色，含铁量多的变成了棕红色。
黄石为方解型节理，风化分解后大多呈近似方型的多面体，石形古拙朴实、棱角分明，线条刚毅果敢，似斧劈刀斫，具有一种厚重坚实的美感。
苏州耦园“邃谷”，扬州个园的秋山，为黄石类假山的佳作。
▲ 苏州耦园“邃谷”
有趣的是叠山中常用的两种石头，却给人以截然相反的感受。
黄石方正苍劲，棱角分明，给人的联想是刚毅、正直、坚定、宁折不弯……，有一种果敢凛然的英雄之气，但又不像英石那么锋芒毕露、咄咄逼人。由于带有斑驳的铁红色，甚至显得有些悲壮。黄石给人的感觉是“入世”，具有儒、法的精神，其特征是“平、正、角、折”，这四个字都具有明显的“入世”涵义：
▲清代画石第一人周棠画的黄石
太湖方圆兼济，委婉通透，给人的联想是优雅、轻松、温和、空灵、虚心、玲珑变通……，好似一位儒雅睿智、历尽沧桑的老者，但又不像卵石那样圆滑懦弱，随波逐流。太湖石给人的联想象是“出世”，具有佛、道的意味。其特征是“瘦、透、漏、皱”，这四个字都具有明显的“出世”意味：
▲清代画石第一人周棠画的太湖石
中国古人对石头的喜爱，就是因为对石头的抽象联想，正好契合了“入世”与“出世”的两种心境。正如苏州太湖石与黄石往往是相伴共生的。
这两种追求也常常随着人的年龄增长、境遇不同而变化，或紫袍金带，或青灯黄卷，有时则徘徊纠缠于一人之身：时做官，时归隐；做事入世、做人出世，这正是古代江南文人喜欢造园的深层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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