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宏 || 我的外公外婆

我的外公外婆

秦 宏

最近获赠了一本吕增民先生任主编的《莘村志》，从这本志中这读到了外公程景春、大舅父程同顺、二舅父程同信、表姐程荷、表哥程育的历史足迹，为这些亲人曾经的奋斗感到骄 傲与自豪。由此我想起了我已经逝去了的外公外婆。

在我一岁半至八岁的六年多时间里，我几乎是在莘村度过的。我记忆中的外公高大威武、慈眉善目长须，莘村的人都称呼他程主任。后来长大了才知道外公做了多年的村委会主任。他所在的村子是全县有名的大村，12个生产小组，有4000多口人，做村委会主任是很了不起的。

在我的印象中，外公爱读书、爱劳动。外公他没有多少文化，但字写得极工整，一笔一划，错落有致。记得那时候家里来的人很多，有乡里的，也有村里的，他给客人倒上茶后，总会拿出他的旱烟袋子，问一声抽一口。最有趣的是每逢镇上有集会，他都会抱着我满街的找小人书（连环画）。他先看，看完了讲给我听，他不光爱看小人书，还爱看《三国演义》《隋唐演义》、《春秋战国故事》，晚上我睡在外公、外婆身边，听外公给我讲吕氏春秋，穆桂英挂帅，田单火牛阵，现在想起来都是一件美事。外公常年都忙于在田间劳作，隐隐约约中他牵着我的手到水管站，伊尹墓边的麦地。那时候外公所在的程家巷12队的地正好有一条东西方向的大水渠，每逢上水的时候人们都忙着用水桶把水吊起来浇到庄稼地里。遇到天旱的季节，外公就拿出一部分钱买粮，他说遭年谨可害怕了，我至今记得他说给我的记载遭年馑的一首顺口溜：“天上下雨地不滑，一口吹开青石峡，壶中无酒人自醉，六月开得腊梅花。”

在我的记忆中，外公是一个乐于帮助别人的老人，每有乞讨者到家门口，外公总是拿出家中的饭菜让他们吃，他晚年先在莘村老家，后到西安大舅父家，他设法节省为三个侄子娶妻成家，他经常有一句话：要看得见穷人。在陕西省财贸管理干部学院大舅父家中弥留之际，他坚持把枕边的1000元留给几个侄子。在我的记忆中外公是一个坚强、乐观的人。听妈妈讲外公中年丧妻、丧小儿、丧小女，他人前沉默不语，人后泪流满面。他说妻子、小女因病去世，可以不遭罪了，小儿为国捐躯，长眠西藏，是烈士，也是英雄，是家族的荣光，尚有一子两女养老送终，也不算太遗憾。外公、外婆去世后，大舅父把他们安葬在西安的一家公墓，家里人可以时常祭奠。

我的外婆不是我的亲外婆，我也不是外婆的亲生外孙，我是在三十多岁才知道的，当时我很难理解，也不相信。我的外婆叫吉梅，同家庄镇段庄村人，她是在我外婆去世后来到莘村外公身边的。我的童年是快乐的,外婆天天给我做好吃的。听妈妈讲有一次我吃了东西闹肚子，整夜整夜的哭闹，外婆抱着我整晚整晚的不睡觉，把我贴在胸前用她的肚子给我暖肚子，给我唱儿歌哄我，后来我好了，外婆病倒了。

外婆隔一段时间就带我上街买好东西，她最爱去的地方是赵家咀，那是我大姨妈(她女儿)的家，家里有两个表哥可以和我一起玩耍。后来我在李家河村上小学了，到了星期天我就和弟弟背着茄子、韭菜、黄瓜、白菜等东西，带上课本作业，步行十几里路去看望外公外婆。在小学毕业之前,那些星期天几乎都是这样度过的。回家的时候，外公就给我的背包里装上小人书，外婆给我拿上油糕、核桃等好东西。外婆不仅抚育了我，还把表哥表姐还有我的姐姐，弟弟抚育到上学，在我们孙辈的心目中，她老人家是高山，是大海！

外公的书后来也成了我的书，外公的爱好后来也成了我的爱好。外婆对我的爱经过多年沉淀成了我对外婆不尽的思念，永久的怀念。

前几年我分别和表哥、表姐去了莘村外公外婆家的老宅，已几近塌倒的老房里的墙上仍然可见四五十年前的贴画，还有我小时候在墙上乱画的拼音字母。在东厦房和外公、外婆住过的那时候以为很大很宽敞的房间里仍然弥漫着他们坐在坑沿上，外公抽着旱烟，外婆纳着鞋底的气息，西厦房、上房亦是如此。

外公外婆，你们在天堂过得还好吗?

2024.4.20.

作者简介：

  秦宏，县检察院干部，诗联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