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之路简史》阅读碎札

吴营洲

张骞的归来

该书称：汉武帝建元三年（前138），张骞出使西域时，偕同堂邑氏家的家奴甘父以及随从共有一百余人。而在汉武帝元朔三年（前126）张骞返回到长安时，生还的仅他和甘父而已。

——实话实说，我看过了这段记述，甚是震惊！为何同去的有“一百余人”，而“生还的”仅仅是他两个？长途跋涉，处处艰险，且又遭匈奴长达十几年的羁押，其间有人牺牲，有人病故，有人掉队，诸如此类（乃至难以揣想）的情况肯定会有，但能安然“生还的”的，怎么仅是这“一正一副”两个头领？真真不清楚那百十来人各自都有着怎样的命运。这或令人“细思极恐”了。

该书还称：张骞之所以能逃出匈奴，是因为其时匈奴发生了内乱，他才同甘父并携带着他在匈奴娶的妻子一并逃出的。

——可是，张骞在趁乱逃走的时候，有没有通知一同随他出使西域的那一百多号随从？或许通知了一些人，而这些人或死或亡于半路而未能回到长安。或许怕泄密怕不便怕累赘等等原因而没有通知那些人。可他怎么只顾自己及特别亲信者呢？而他的妻子，抑或还有孩子，是不是也一同平安地回到了长安？若是回到了，那该书又为何不表上一句？这些事儿，其实也是“细思极恐”的！

苏武的威武

该书称：汉武帝天汉元年（前100），苏武与副使张胜等百余人出使匈奴，待使命完成，匈奴单于准备派人送苏武等回国时，却发生了一桩意外的事情。是此前曾被匈奴俘虏的汉官虞常、汉将缑王等，见苏武等将返，便合谋将单于之母亲阏氏劫持归汉。不想事情败露，单于大怒，遂杀缑王等，又擒虞常，并准备尽杀苏武等汉使。后来单于听从臣下意见，命降臣卫律胁迫等投降。苏武觉得屈节辱命，无颜归汉乃引佩刀自刺。待苏武被救活并痊愈后，单于又派卫律前去对他劝降。其时，卫律当着苏武、张胜的面将虞常斩首，然后举剑击张胜，张胜请降；又举剑余击苏武，而“武不动”。

——其情其景，想想都心惊胆战：三个人，一个被当场斩首了，一个立马投降了，而轮到苏武，又被剑指着时，他却凛然不动。其视死如归、不辱使命的气概，令人动容；甚或都能想象得到他昂首挺立的身姿。我在想，倘若我遭遇此等境遇，待利剑指向我时，我会怎样？估计会吓尿的。那可真真是生死一线啊！窃以为，苏武的可叹可敬之处，不仅仅是在漫漫的雪野里茹毡嚼雪乃至那几近无望的等待或期盼，更是那血淋淋的不容你不直面的生死瞬间。

班固的幸运

该书称：东汉时的班彪，官至兰台令史，博学多识，作《史记后传》。班彪死后，其子班固继承父志，潜心研究，继续写作。其时，有人告班超“私改国史”，汉明帝下诏逮捕班固。班超上书为其兄辩白。明帝诏见班超，了解详情，正巧郡县奉命将查抄班固的书送到洛阳。明帝观后，十分欣赏班固的才能，便封班固为兰台令史，掌管皇家图书，从事校书工作。

——这件事，想来更是“细思极恐”的！倘若汉明帝没有文化，不认识字不能亲自审读班固所写的内容，更认识不到班固的写作才能及史家品质，而偏又一味地听信谗言呢？那么，班固的命运会怎样呢？其后的人们还能看到他撰写的《汉书》吗？

唐太宗的通透

该书称：唐太宗在统一边疆的过程中，采取了较为开明的民族政策。他认为：“夷狄亦人耳，其情与中夏不殊。人主患德泽不加，不必猜忌异类。盖德泽洽，则四夷可使如一家；猜忌多，则骨肉不免为仇敌。”因而他很注意改善民族之间的关系，促进了多民族国家形成的历史进程。

该书又称：唐太宗对少数民族与汉人表示同样的关怀。隋末以来，边民多为突厥所掠，北疆平定以后，他下令“访求没落之人，赎以货财，给粮递还本贯。其室韦、乌罗护、靺羁三部人为薛延陀所掠者，亦令赎还。”对各族将领都视为一体，不分珍域。……

——读了这两段文字，我真的非常感慨。我虽然不便做谄媚状言称唐太宗格外“英明、伟大”，但我可以这样说：“他真是个明白人！对人对事都很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