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娴 || 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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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姝娴，生于2003年，土家族，来自中央民族大学预科教育学院。爱好阅读和吉他。

老屋

虽然我常年生活在城市电气化的楼房里，但我依然念念不忘外婆家的老屋。

老屋坐落在山腰，它是一座有年头的吊脚楼，承载着几代人的记忆。

儿时曾听妈妈讲起曾外祖父的故事。曾外祖父本是四川人，上个世纪四十年代，他随军队路过老屋所在的村子，却意外与队伍走散，于是他留在这里，入赘龙家，继承了老屋。后来，他也曾徒步回四川寻亲，回到故乡时是凌晨，他以为亲人都已去世，抱着村口的一棵老树痛哭流涕。好在天意不弄人，哭声引来了村民，这才知道亲人都还在，得以与亲人团聚。三年前，四川的远亲也提出想来老屋过年，看看曾外祖父生活过的地方，却因为疫情突然爆发而作罢。

后来，曾外祖父去世，外公四兄弟各分得几间屋子。外公分到的只有四间，过了几年，他又在老屋原来的基础上扩建，一间又一间，最终老屋成了我记忆中的样子。只可惜，外公在我出生之前便因肺癌去世了。

妈妈常常回忆起关于外公的一点一滴。她说，外公以前在镇上工作；她说，外公曾经给她买过一个特别漂亮的灯笼卷笔刀，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拿去班上炫耀就在上学的路上摔坏了；她说，外公最招小孩子喜欢了；她说，如果外公还在的话，我和弟弟一定会特别幸福……

妈妈对外公充满深情的点滴回忆，让我对从未见过面的外公有了难以言说的感情，我也很想知道外公长什么样，但遗憾的是，家里没有外公的照片，直到两年前外婆偶然翻出外公的会计证，看到那张一寸的证件照，我才知道外公的模样，照片上的外公很精神。“真可惜啊，你外公刚拿到这张证就查出来患了癌症，他好不容易才考上呢。”外婆遗憾地说。

承载着悠悠往事的老屋，也承载着我的快乐记忆。小时候，因为爸爸妈妈工作很忙，我时不时就被送回老屋，和外婆住在一起。外婆说，我会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在田埂上，在落日的余晖里，咿呀咿呀地唱着儿歌；我也会在外婆择菜的时候，搬上一张小板凳，拿着绘本像模像样地讲故事……

后来，我长大了，学业越来越繁重，我回老屋的次数从一星期一次，变成一月一次，到后来变成一年一次，老屋逐渐在我的记忆中淡去。直到两年前，疫情爆发，原本只是回老屋过年的一家人被困在了老屋。

我住回妈妈小时候住过的房间，墙壁上是妈妈曾经用稚嫩笔迹写下的“小虎队”，无声地诉说着妈妈的少女时代。

晚上，一大家人围坐在火炉旁，屋外风声哗哗作响，屋内却是灯火温馨，木柴无声地燃烧着，腊肉的香气萦绕在火炉旁，炉子上是用鼎罐煨着的醪糟糍粑，蒸汽带着醪糟的味道，静静氤氲在空气中……

老屋外疫情肆虐，老屋内却是一派岁月静好，好像只要在老屋里，便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就连疫情的阴霾也不会波及被老屋护着的人。直到现在，我也常常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宛如一幅永不褪色的岁月画卷，只要回忆起老屋的温馨，我的心中就会充满力量。因为我知道，老屋会一直在我身后，为我遮风挡雨。

去年，舅舅将老屋翻新了一遍，墙壁重新铺上了崭新的木板，破旧的瓦片换成了琉璃瓦。老屋容颜看上去变了很多，可我清楚地知道，老屋永远不会变，它有腌好的腊肉，有浓醇的醪糟，有外婆亲手推的柴火豆腐和柴火合渣，有泡在水里的软糯的糍粑，有静静燃烧的柴火，更有一大家人的欢声笑语。

老屋会一直立在半山腰，像一位可靠的老者，为它的子孙遮风挡雨，成为子孙们的情感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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