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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世界上最著名的经济学家提出了社会主义的理由

托马斯皮凯蒂(THOMAS PIKETTY) 2013年首次出版的《21世纪的资本》(Capital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y)让这位法国经济学家家喻户晓。皮凯蒂将沉重的经济理论与数据魔法以及对简奥斯丁(Jane Austen)和奥诺雷德巴尔扎克(Honore de Balzac)小说的评论结合起来,认为资本主义几乎不可避免地会产生高度的、不断加剧的不平等。他的许多主张——例如,一个经济体中财富的增长速度快于收入的增长速度,或者西方的不平等程度正在接近上次在“美好时代”(Belle epo15)出现的水平——现在既为人熟知,也引起了激烈的争论。

皮凯蒂的新书有1000多页,远远超出了西方世界的范围。奥斯丁和巴尔扎克再次出现,同时出现的还有最近轰动一时的电影《黑豹》和奇玛曼达·恩戈齐·阿迪契的小说《美国佬》。皮凯蒂表示,这本大部头“在很大程度上是前一部的续篇”,但在重要方面,它明显改变了方向。

在《资本论》一书中,皮克提与卡尔马克思在1867年出版的同名著作中有着共同的目标:揭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经济逻辑。相比之下,《资本与意识形态》更接近于马克思及其追随者的社会学著作,尤其是《德意志意识形态》(1845-46),它试图解释资本家对工人阶级维持权力的社会和政治手段。然而,皮克提的分析范围比马克思的更广。“每个人类社会都必须证明它的不平等,”他开始写道。这本书不仅考察了资本主义社会,而且还考察了殖民地社会、奴隶主社会和封建社会。几乎所有国家的收入和财富分配都极不平等。

皮凯蒂表示,为了保持自己的主导地位,精英们使用了“意识形态”,他将其描述为“一套先验的、貌似合理的想法和论述,描述了社会应该如何构建”。它们可能“似是而非”,但对皮凯蒂来说,所有这些意识形态在关键意义上都是非法或不公正的。他对这些敲诈的结构使他主张向强硬的社会主义转变。有些人,皮凯蒂先生在书中花了很多时间来解释意识形态的技巧是如何变化的。在中世纪,教会当局说,自然秩序需要少量的神职人员和贵族和大量的劳动者;在印度,公元前2世纪编纂的法律汇编《手稿》(mriti)提出了“旨在……恢复印度社会和政治体系秩序的社会结构和规则”。在18世纪,西方精英宣称奴隶制是合理的,因为被奴役的人需要道德指导;后来也有人提出类似的论调来支持殖民主义。等等。

对精英欺诈行为的这些分析都不是很新颖

例如,Theodor Adorno和法兰克福学派的其他成员认为,媒体把人变成了资本主义的傀儡。福柯考察了监狱、医院和学校是如何塑造好的资本主义主体的。而且,皮克提对意识形态的阐述也不如一些前辈的论述完善。在某种程度上,这是因为他在个案研究之间游移不定(用一些奇怪的题外话,比如解释素食主义在印度教中的作用)。不清楚究竟是谁在传播他所描绘的意识形态,也不清楚是如何传播的。此外,在他过于悲观的历史观中,精英们永远都是自私自利的。以19世纪40年代中期英国废除《谷物法》(Corn Laws)为例,皮凯蒂几乎没有提到这一事件。一些权贵希望通过对进口谷物征收高额关税来维护地主乡绅的特权,但另一些人则真心希望降低工人阶级的食品成本。然而,他的书有许多后马克思主义批评所缺乏的优点。

首先,它更具可读性。这篇散文简明扼要,理论性强。皮凯蒂引用了一系列令人印象深刻的历史数据。他指出,上世纪80年代初,苏联的收入不平等程度仅比欧洲低一点点。他的数据表明,“精英”的定义已经随着时间发生了变化。就在1789年革命之前,法国教会拥有全国近四分之一的财产;如今,法国所有的非营利组织仅拥有1%的股份。最重要的是,皮凯蒂全面的学识增强了(而非模糊了)他的中心论点。这是一个熟悉的问题。1867年,马克思说:“一个以奴隶劳动为基础的社会和一个以雇佣劳动为基础的社会之间的本质区别,只在于在每一种情况下,这种剩余劳动是怎样被提取出来的。”换句话说,资本主义和奴隶制或封建主义一样是剥削性的、不道德的——它只是在掩盖这一点上做得更好而已。当皮凯蒂回顾千年的全球历史时,他得出了一个惊人相似的结论。

财产的暴虐

从今天的角度来看,过去的许多社会显然是不公正的。例如,现在似乎不证自明的是,殖民主义是不道德的,而封建主义剥夺了人们的代理权。许多曾经反对自由改革的论点现在看起来明显是自私的。托马斯杰斐逊(Thomas Jefferson)关于奴隶解放的观点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我们抓着狼的耳朵,我们既抓不住它,也放不走它。”正义是一种尺度,自我保护是另一种尺度。皮凯蒂认为,“如果仔细研究,过去给出的(不平等的)理由并不比现在的更不连贯。”他将当前的不平等制度称为“新业主主义”,这种意识形态的特征是对财产权的绝对尊重,以及由此产生的收入和财富分配。

在他看来,这是一个空洞的信条。认为人有“一个不可侵犯的自然权利,严格的私人财产”不能承受分析,自“积累的财富始终是社会过程的水果,这取决于,除此之外,在公共基础设施…社会分工,并通过人类几个世纪以来积累的知识。“与此同时,获得教育等基本商品的机会是如此不平等,因此收入和财富的分配必然是不合理的。正如皮克提自己的一些数据所显示的那样,这太令人沮丧了。近几十年来,大多数国家的不平等程度有所上升,但仍远低于一个世纪前的水平。世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健康、更富裕;作者接受了预期寿命的增长,尽管他不情愿地指出“现有人口来源的局限性”。18世纪以来资本主义的发展大大提高了人们的平均生活水平。与此同时,在种族和性别平等方面取得了相当大(如果不完全)的进展。但是对于皮克提来说,历史从一个不公平的政权到下一个不公平的政权,每一个都不比上一个好多少。

尽管20世纪中期政治家们敢于与精英阶层对抗的意愿(例如大幅提高所得税和遗产税)令他倍受鼓舞,但他无法让自己支持20世纪的社会民主制度。I这个制度带有许多被经济学家称为“千禧社会主义”运动的特征,而这一运动正在大西洋两岸兴起。其核心思想是“民主化”经济,将控制权从资本主义和政府精英转移到普通民众手中。

员工对公司的管理将有决定性的发言权:想想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让员工进入董事会的计划吧。公共服务,尤其是教育,将得到极大地改善。每个年轻人都会得到一笔现金。皮凯蒂设想对富人征收更高的税收,不仅是为了增加收入,而且是为了大幅降低他们的影响力。他设想对最富有的人征收高达90%的财富税。这些措施无疑会减少收入和财富不平等,或许会降至历史最低水平。但它们会创造更好的社会吗?毕竟,社会主义有其自身的风险和扭曲。物质不平等的减少可能会被其他方面的增加所抵消——比如在获得公共服务方面,或者在言论自由和政治权利方面。由“工人”经营的企业可能会被工会夺走。一个更强大的国家可能会变得更自私。这样的社会会是真正公正的,其居民会是真正自由的吗?最后,马克思开始担心这种复杂性。不是Piketty先生。

创业精神。皮凯蒂先生在几段话中就打消了这些担忧,考虑到这本书的篇幅,这段简短的讨论显得有些奇怪,更别提他的职业了。他提供了一些图表,旨在表明高税率实际上有利于经济增长。“比尔、杰夫和马克”,他认为,“毫无疑问会以完全相同的方式生活”,面对没收的税收(不用担心他们会失去对微软、亚马逊和Facebook的控制)。他对正统经济学表现出轻松的漠视,例如,他声称“没有明显的理由表明财富再分配应仅限于土地上的财产”。这忽视了一个普遍存在的观念,即由于土地的供应是固定的,因此土地可能被区别对待,与其它资产不同。这本书很可能会和《资本论》一样出名。但我们很难不得出这样的结论:在内心深处,皮凯蒂相信一个社会的价值是由其基尼系数来衡量的。尽管他才华横溢,学识渊博,但这是一种错误的意识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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