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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建忠:表里气血三焦通治之剂——防风通圣散漫谈

(一)由大方、复方想到通圣散

医生是患者培养出来的。医患关系的和谐、信任,是医生成长的必需条件。

当我们抱怨良医难觅时,不妨自省一下:是否曾在有意无意地隐瞒病情时、谎报疗效时、迫使医生自保时,不经意间扼杀了良医?只要我们愿意,培养可信赖的、属于自己的良医,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这一点,山区的农民做得很好。山区的农民会如实告诉自己的医生,吃药后哪些症状轻了,哪些症状重了,哪张处方开对了,哪张处方开错了。甚至会把自己曾经吃过的药方抄给医生,告诉他这张药方有什么作用,会憨厚到把其他医生的药方抄给自己的医生,告诉他某大夫的治疗是无效的,而某处方是有效的……

一日,患者持一效方给笔者,谓该方治疗其子之鼻窦炎,屡用屡效。余视之,乃一大方、复方:

荆芥6g,防风6g,炒苍耳子9g,辛夷9g,白芷9g,川芎9g,桃仁9g,当归9g,赤芍9g,半夏9g,板蓝根12g,酒黄芩15g,酒黄连15g,马勃5g,大黄6g,升麻6g,柴胡6g,炮甲珠9g,甘草6g。水煎服。

19味药,发表、清里,升清、降浊,温通、清泻,散气、行血,看似药味堆砌,隐约秩序井然。

此方虽然非防风通圣散,但笔者由此想到了防风通圣散,以及防风通圣散法。

(二)防风通圣散是治热之方

防风通圣散方出自刘完素的《黄帝素问宣明论方》,原方如下:“防风、川芎、当归、芍药、大黄、薄荷叶、麻黄、连翘、芒硝(朴硝是者)以上各半两,石膏、黄芩、桔梗各一两,滑石三两,甘草二两,荆芥、白术、栀子各一分。上为末,每服二钱,水一大盏,生姜三片,煎至六分,温服。涎漱,加半夏半两,姜制。”

《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中此方为每服一两,荆芥为荆芥穗,且白术、栀子、荆芥穗用量为各二钱半。

防风通圣散不计药引生姜,共17味药,在古方中可谓大方、复方。

该方出自《黄帝素问宣明论方》之“卷三·风门”,且方名中有“防风”二字,常理推测,组方应当以治风药为主。然原方中的祛风药仅有防风、薄荷、麻黄、荆芥,所占比例极少,四药总量竟不及甘草用量。

为什么?

《黄帝素问宣明论方》在“诸风总论”中指出:“夫风热怫郁,风大,生于热,以热为本,而风为标,言风者,即风热病也。”《素问玄机原病式》中也指出:“凡人风病,多因热甚,而风燥者,为其兼化,以热为其主也。俗云风者,言末而忘其本也。”可见,刘完素在此处所指的风,是指风热,是以热为本,风为标。也就是说,防风通圣散在刘完素笔下是一张治风之方,而实际上是一张治热之方。

那么,刘完素笔下的治热之方又为何方?

《黄帝素问宣明论方》在“热门”中有神芎丸“治一切热证”,其组成为“大黄、黄芩各二两,牵牛、滑石各四两。上为细末,滴水为丸,如小豆大,温水下十丸至十五丸,每服加十丸,日三服。冷水下亦得,或炼蜜丸愈佳”。并谓“如常服此药,但除肠垢积滞,不伤和气,推陈致新,得利便快,并无药燥搔扰,亦不困倦虚损,颇遂病人心意”。

对比二方,防风通圣散似乎侧重于治疗郁滞之热,神芎丸似乎侧重于治疗积滞之火。

(三)防风通圣散源于凉膈散

在《黄帝素问宣明论方》中,防风通圣散出自“风门”,而凉膈散在“伤寒门”中。

凉膈散“以意加减,退表热”,伤寒“发汗不解,下后,前后无异证者,通宜凉膈散调之,以退其热。两感仿此而已”。

在凉膈散方后加减中,有“咽喉痛,涎漱,加桔梗一两、荆芥穗半两;嗽而呕者,加半夏半两,每服生姜三片同煎;衄血呕血,加当归半两、芍药半两、生地黄一两;淋者,加滑石四两、茯苓一两(去皮);风眩,加芎半两、石膏三两、防风半两;酒毒,加葛根一两、荆芥穗半两、赤芍药半两、芎半两、防风半两、桔梗半两”的记载。

仔细分析一下,在凉膈散方证的基础上,如果见有咽喉痛、涎嗽而呕、衄血呕血、淋、风眩、酒毒,选加桔梗、荆芥穗、生姜(或再加半夏)、当归、芍药、滑石、川芎、石膏、防风,即成防风通圣散方证(方中尚少麻黄、白术两味)。

凉膈散方出自《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原方“治大人、小儿脏腑积热,烦躁多渴,面热头昏,唇焦咽燥,舌肿喉闭,目赤鼻衄,颔颊结硬,口舌生疮,痰实不利,涕唾稠粘,睡卧不宁,谵语狂妄,肠胃燥涩,便溺秘结,一切风壅,并宜服之”。

可见,凉膈散本为治疗“积热”之方,刘完素在此方基础上随证加用了部分分消热邪之药,即成防风通圣散。因此,防风通圣散主治亦当为热证。

刘完素之所以在凉膈散基础上加用分消热邪之药,这与其学术主张有关。

刘完素在学术上提出两条著名论点,即“六气皆从火化”和“五志过极皆为热病”。这里的“火”和“热”,都是由“怫热郁结”而成,治疗重点不在于清火泻热,而在于使“玄府郁结宣通,而怫热无由再作”,故防风通圣散方中所用麻黄、防风、荆芥、薄荷、滑石等药皆为宣通郁结而设。

有趣的是,当刘完素用凉膈散演变出防风通圣散时,同时代的另一位大医张元素也表现出了对凉膈散的兴趣,他也加减出一首新方,即加减凉膈散:“易老法:凉膈散减大黄、芒硝,加桔梗,同为舟楫之剂,浮而上之,治胸膈中与六经热。”(见《此事难知》)

同为治疗热证,同以凉膈散方为底方进行加减,而两方之“王道”“霸道”之别显而易见。

(四)防风通圣散用于表里三焦俱实者

吴昆在《医方考》中对本方的方解较为精彩:“防风、麻黄,解表药也,风热之在皮肤者,得之由汗而泄;荆芥、薄荷,清上药也,风热之在巅顶者,得之由鼻而泄;大黄、芒硝,通利药也,风热之在肠胃者,得之由后而泄;滑石、栀子,水道药也,风热之在决渎者,得之由溺而泄。风淫于膈,肺胃受邪,石膏、桔梗,清肺胃也,而连翘、黄芩,又所以祛诸经之游火;风之为患,肝木主之,川芎、归、芍,和肝血也,而甘草、白术,又所以和胃气而健脾。刘守真氏长于治火,此方之旨,详且悉哉!”

上下、表里分消,气血、三焦同治,充分体现了刘完素治热“不使少有怫郁”(王好古语)的组方用药特点。正如王旭高在《退思集类方歌注》中所言:“此为表里、气血、三焦通治之剂。”

当代医家冉雪峰在《冉氏方剂学》中也指出:“按此方刘完素用治风热壅盛,表里三焦皆实等证。查此方为通表通里,和气和血,调整二便,疏利三焦之方。药味虽多,秩然不紊,如韩候将兵,多多益善……查河间平生诣力,长于治火,火郁发之,此方内外上下,气分血分,无所不到,意义实为周匝。”

由于方中使用了当归、芍药、白术等药,古人认为本方泻中寓补,泻而不伤正。如喻嘉言在《医门法律》中指出:“此方乃表里通治之轻剂,用川芎、当归、芍药、白术以和血益脾。所以汗不伤表,下不伤里,可多服也。”

实际上,方中当归、芍药、白术用量较小,川芎、当归、芍药仅起和血之用,白术有健脾之功,与人参、黄芪、熟地黄、白芍等护正之功自然有别。在大队清泻药中,是不可能做到“汗不伤表,下不伤里”的。

至于所谓本方为“轻剂”,可“多服”,也值得商榷。费伯雄在《医方论》中即指出:“虽云通治一切内外诸邪,然必如注中表里三焦俱实者,方可用。否则,硝、黄之峻烈,石膏、滑石之沉寒,寻常之症,岂能堪此?”

证之临证,本方的适应证往往为体壮热实者。至于是否可“多服”、是否为“重剂”,主要取决于用量。

(五)防风通圣散中何药为君

防风通圣散中何药为君,这一问题很少有学者探讨。

从原方组成分析,方中用量最大者是滑石,为三两;其次是甘草,为二两。其他药用量俱不超过一两。

从药量而言,尽管我们不能得出方中滑石为君的结论,但防风通圣散中确实是以滑石、甘草为主要药物的。

刘完素以火热立论,治热倚重于滑石、甘草。在他的笔下,滑石、甘草按一定比例组合,则为益元散方。

《素问玄机原病式》中指出:“且如一切怫热郁结者,不必止以辛甘热药能开发也,如石膏、滑石、甘草、葱、豉之类寒药,皆能开发郁结。以其本热,故得寒则散也”“如世以甘草、滑石、葱、豉寒药发散甚妙。是以甘草甘能缓急,湿能润燥;滑石淡能利窍,滑能通利;葱辛甘微寒;豉咸寒润燥。皆散结、缓急、润燥、除热之物。因热服之,因热而玄府郁结宣通,而怫热无由再作,病势虽甚而不得顿愈者,亦获小效而无加害尔。此方散结,无问上下中外,但有益而无损矣。结散之方,何必辛热而已耶!”

《黄帝素问宣明论方》在益元散方下指出:“此药是寒凉解散郁热,设病甚不解,多服此药无害,但有益而无损……此热证之仙药也,不可厥之……此药泛常多用,虽为效至大,俗以病异药同,将为妄行,反招侮慢……”

刘完素对益元散的推崇,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后学者每认为刘完素最得意之方为防风通圣散。然笔者认为,也许刘完素本人最欣赏、最应手的方是益元散。

我们似乎也可以认为,防风通圣散是由益元散合凉膈散加减而来,而主方是益元散。

有意思的是,防风通圣散中,滑石、甘草用量已是最大,但刘完素仍嫌其不足。于是,又把防风通圣散与益元散合方使用,这就是后人熟知的双解散方。

《黄帝素问宣明论方》:“双解散:治风寒暑湿,饥饱劳役,内伤诸邪所伤,无问自汗、汗后杂病,但觉不快,便可通解得愈。小儿生疮疹,使邪快出,亦能气通宣而愈。益元散七两,防风通圣散七两。上二药,一处相和,名为双解散……搅匀,每服三钱,水一盏半,入葱白五寸、盐豉五十粒、生姜三片,煎至一盏,温服。”

双解散中,滑石、甘草占了绝对多量。

后世温病学家对双解散较为推崇,清代医家杨栗山称治疗两感温病“以双解为第一方”。

杨栗山把双解散与麻黄附子细辛汤相提并论。《伤寒温疫条辨》记载:“且伤寒两感,麻黄附子细辛汤主之,此仲景伤寒两感之治法;温病两感双解散主之,此河间补仲景温病两感之治法。此二方者,乃辨温病与伤寒、发表攻里两感异治之要诀也。世之以温病为伤寒、以伤寒方治温病者,观此能勿悔心乎。”

杨栗山在双解散的基础上又制出增损双解散。《伤寒温疫条辨》记载:“予谓麻黄性大热,冬时正伤寒发汗之要药也。温病乃杂气中之一也,断无正发汗之理,于法为大忌,即河间亦未言及。不如易僵蚕、蝉蜕得天地清化之气,以涤疫气,散结行经,升阳解毒。且郁热伏于五内,伤损正气,胀闷不快,川芎香窜,走泄真元,白术气浮,填塞胃口,皆非温病所宜,不如易黄连、姜黄辟邪除恶,佐归、芍凉血散郁以退蒸,则心肝和而风火自熄矣,因名增损双解散。”方后并附医案一则:“戊寅四月,商邑贡生刘兆平,年八旬,患温病,表里大热,气喷如火,舌黄口燥,谵语发狂,脉洪长滑数,予用原方治之,大汗不止,举家惊惶,急易大复苏饮一服汗止,但本证未退,改制增损双解散方,两剂而病痊。因悟麻黄春夏不可轻用,因悟古方今病不可过执也。所以许学士有云:读仲景之书,学仲景之法,不可执仲景之方,乃为得仲景之心也。旨哉斯言。”

案中所谓“原方”即双解散方。

应该说,刘完素从郁热立论,杨栗山从伏气温病立论,杨栗山所论是对双解散方使用的发展,不存在是与非的问题。

(六)易水学家的评议

传承和发扬“易水学派”学说的王好古,对刘完素有公允且较高的评价:“刘氏用药,务在推陈致新,不使少有怫郁,正造化新新不停之义。医而不知此,是无术也。”(见《此事难知》)

按理说,王好古是熟悉河间学说的,也应当熟悉防风通圣散方。但在王好古所著书籍中,并未引用防风通圣散方,只是在《医垒元戎》中有“海藏通圣散评议”一文。尽管文中似乎并非专指防风通圣散一方,但对于防风通圣散一方的认识,颇有助益,今录之于下:

“通圣散治杂病最佳,治伤寒、伤风有失,其故何也?防风、麻黄、葱、豉,汗也;大黄、芒硝,下也;栀子、滑石,利小便也。经云:发表攻里,本自不同,故发表不远热,攻里不远寒。仲景云:当汗而反下者逆也,当下而反汗者亦逆也。又云:桂枝下咽,阳盛则毙;承气入胃,阴盛乃亡。既有汗药而复有下药,发表攻里合而并进,有失古人用药之本意……在太定间,此药盛行于世而多效,何哉?当时虽市井之徒,口腹备,衣著全,心志乐,而形不苦,虽然用凉亦多效而少失。如今之时,乃变乱之余,齏盐糟糠有所不充,加以天地肃杀之运五十余年,敢用凉药如平康之世耶?故多失而少效。有如仲景用桂枝当汉之末也,韩袛和解桂枝当宋之隆也,其时世之异,不可不知也。兼药犯三禁:伤风不宜汗而汗之,一也;伤寒不宜下而下之,二也;小便不宜重利而利之,三也……”

把治杂病与治伤寒、伤风区别对待,这是王好古的过人之处。治伤寒、伤风须分表里先后,须汗、下适宜。防风通圣散发表攻里,先后不别,主次不分,故不足取。而防风通圣散治疗杂病,重在畅通表里气血,无须分表里先后,故“治杂病最佳”。

也许王好古如此评议并非完全恰当,防风通圣散用于外感病表里同病者,确有良效。但,临床必须面对的事实是:医者只有分清表里先后,才有可能恰到好处地使用类似于防风通圣散这样的复方治疗外感病,并且必须做到依据表里先后进行对证加减。倘若执复方却不明加减,往往成事少而败事多。

事实上,王好古应该是非常不赞成防风通圣散、双解散这类处方的。因为易水学派特别注重对临床药物学的研究、对脏腑经络的研究,处方用药特别讲究,处方中对药物的取舍、剂量的增减是极其审慎的。这一点,河间学派实在是望尘莫及。

至于文中提到天地之运气、社会环境之变更,这对医者用方的影响确实很大。但具体到临床中,据证用方是始终不变的总则。

读易水学派另一大家罗天益的《卫生宝鉴》,见其也有类似论述,录之供参考:

“近世用双解散,治风寒暑湿,饥饱劳逸,殆无此理。且如风邪伤卫,必自汗而恶风;寒邪伤荣,必无汗而恶寒。又云:伤寒伤风,其证不同。中暑自汗,必身热而气虚;中湿自汗,必体疼而沉重。且四时之气,更伤五脏,一往一来,未有齐至者也。饥则损气,饱则伤胃,劳则气耗,逸则气滞。其证不同,治法亦异。盖劳者温之,损者补之,逸者行之,内伤者消导之。今内外八邪,一方治之,有此理乎?《内经》云:调气之方,必别阴阳,内者内治,外者外治。故仲景云:且除其表,又攻其里,言仍似是,其理实违。其是之谓欤!”

(七)防风通圣散可“防风”?

民间有一句俗语:“有病无病,防风通圣。”说明防风通圣散用途广泛,既可治病,又可防病。

部分地方有一习俗:春季天气转热时服防风通圣散,则当年不易得“火”病。

防风通圣散有“防风”之功,可用于预防中风。如《仁斋直指方论》中指出:“夫圣人治未病之病,知未来之疾,此甚良也。其中风者,必有先兆之证:觉大拇指及次指麻木不仁,或手足少力,或肌肉微掣者,此先兆也,三年内必有大风之至。经云: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宜调其营卫,先服八风散、愈风汤、天麻丸各一料为效。宜常服加减防风通圣散预防其病,则风疾不作而获其安矣。”

应该说,防风通圣散具有通畅表里气血之功,气血和畅,身体自然康健。基于这一点,防风通圣散确有防病之功。但用其防病的前提是,服药者必须元气不亏,身体壮实,平素腠理闭密且腑气不畅者。倘若误用于元气不足之人,或表气不密易汗者,或里气虚寒便溏者,不仅不能防病,甚至足以加病。尝见有“惊蛰”服防风通圣丸,本欲防病,然药后纳减、腹胀、便溏,终致就诊者。

明代医家薛立斋在《内科摘要》中载一案:“州判蒋大用,形体魁伟,中满吐痰,劳则头晕,所服皆清痰理气。余曰:中满者,脾气亏损也;痰盛者,脾气不能运也;头晕者,脾气不能升也;指麻者,脾气不能周也。遂以补中益气加茯苓、半夏以补脾土,用八味地黄以补土母而愈。后惑于《乾坤生意方》云:凡人手指麻软,三年后有中风之疾,可服搜风、天麻二丸,以预防之。乃朝饵暮服,以致大便不禁、饮食不进而殁。愚谓预防之理,当养气血、节饮食、戒七情、远帏幕可也。若服前丸以预防,适所以招风取中也。”

治病须辨证,防病也须辨证。

(八)案中品读防风通圣散
古人说:“读书不如读案。”品读前人医案,是向前人学习临床的最好方法之一。
《谢映庐医案》中载有一则非常精彩的防风通圣散案例:“姜德华之子,二岁。潮热不退,胸紧气促。诸医用尽柴、前、陈、半、枳、桔、芩、连之属,毫无一效。遂尔手足抽掣,角弓反张,烦扰啼哭,夜间尤甚。灯火汤药,杂投无数,皆言已成惊风必死之症。德华来寓邀治。视其体肥面白,唇焦齿燥,舌苔灰白,粘涎满布,舌尖略有红刺,胸紧气促,七窍干燥,小水短赤,大便通而不燥,潮热异常,四肢指尖微冷。细详此症,乃风、热、痰三字合为病也。览前医之药颇是,何故更加抽掣反张也,此中宜急讲矣。夫医只执迷清火化痰之方,而不知有下痰泻热之法。盖柴胡发散,而于驱风无益。陈、半、枳、桔,虽称化痰,今施风热之证,岂非愈燥痰涎乎。芩、连只能清火,却无泻热磨刮之功。延缠日久,风无出路,痰愈胶粘,而热愈甚。小儿筋骨柔脆,身中风热既久,津液必然受灼,机关愈阻,经络如焚,安得不为抽掣反张耶。考古惟防风通圣散正为分清表里,兼能驱风泻热,使风仍从外解,热从下出,其痰不治自除,其风不截自止。定见如是,直许可治。姑与通圣散,开水调灌,大解一次,其哭稍定,反张略止。随进通圣散,方除麻黄、白术,加蒌仁、槟榔,二剂,遂下胶痰数块如鸡子大,粘结腥臭异常,乃身中津液痰涎,愈蒸愈结之物也。病随药愈,众称神治。此症小儿颇多,皆由在表失表,在里失里,延缠多日,遂成此候。医者病家多执牛黄、苏合、抱龙等丸,外用灯火乱烧,概不知此取用。余治斯疾,颇有所悟。今录之,可为小儿另开生门之法。”
小儿外感病,大便秘结而舌红苔燥者治疗最易,往往一泻而愈。而当医者获知“大便通而不燥”时,往往会舍弃泻下一法。而本案之治愈,全赖泻下,泻下“胶痰数块如鸡子大,粘结腥臭异常”,这是病愈的关键。
读本案,我们可以进一步明确:防风通圣散发表清里,发表必用辛温,是不可以用柴胡类辛凉药取代的;清里必用泻下,是不可以用单纯清热取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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