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根

宛蓝（江门）·人间有味

人苋·马苋

原来苋分人苋和马苋。人苋即今苋菜，马苋即马齿苋。苋菜是一种常见的野菜，通常以颜色区别，有红苋、白苋、紫苋等。大多清炒，或上汤。上汤讲究的是用皮蛋肉丝另加原粒蒜瓣，不讲究的草草将油爆些蒜蓉，泼水煮熟。苋菜性凉味甘，对大肠湿热有疗效。同事一亲友患结肠癌，戒肉吃素，每餐只吃苋菜或潺菜，坚持一段时间，颇有效果，至今精神奕奕，这也算民间的一种治癌偏方。

马齿苋在乡下无人食用，被当成野草，土话叫猪婆恨。因为长在园地或荒地，清理起来麻烦，当猪菜也不受欢迎，故称猪婆恨。记得第一次吃到马齿苋汤，我大声惊呼：“这可是猪也不吃的东西。”可它熬出的汤确实好喝，淡淡的野香，若配以猪骨绿豆，还可清热解毒。但脾胃虚寒者不能多吃，容易腹泻。滑稽的是，我一喝汤便想起它的土名：猪婆恨。

茨菇

吃茨菇要去其嘴子，不然带苦。茨菇味道不算浓，用猪肉炖方软糯入味。乡下过年，拜神用三牲，有一刀碌熟的五花肉。神仙和祖宗们享用后便拿来炖茨菇，加冰糖酱油，亦是一道有分量的菜。茨菇焖猪肉，家家都会做。茨菇买多了，便挑些切片油炸，蘸淮盐吃，脆香可口，比薯条好吃。可惜不常吃到，耗油厉害。

今年春节，母亲买些茨菇回来，烧出来的味道有些异于从前。我挟起仔细看，原来这种茨菇较为丰硕，一个抵两个，食之淡而无味。我笑着说：大个大番薯，小个赛珍珠。

汪曾祺离乡久了，便想喝一碗茨菇咸菜汤。我亦不知，这种赛珍珠的茨菇，回去还能吃到否?

番薯叶

番薯，我们又叫红薯。小时家里养猪，母亲常常去田地里摘番薯叶当猪菜，可节省些猪食。种地的人不计较，反正也没用，有时还会送些番薯给母亲。我喜欢偷偷拿几条去砌泥窑烧来吃，一听打番薯窑就高兴，至于吃番薯叶，还真没想过。

这些年流行吃野菜，番薯叶登上大雅之堂，用上好虾酱或虾膏炒，咸香惹味，不减青翠，很受欢迎。公司厨房阿姨嫌麻烦，滚水灼熟，黄糟糟一团，这让我想起母亲煮过的猪菜，举了半天筷子，硬是没挟。旁边的同事几箸便扫光，我看得目瞪口呆。

如今，家乡的番薯叶怕也金贵起来，不随便让人摘了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