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弈”：我与F3班的故事

范维胜

       实在想不出好的题目，于是就用了这个题目。

      人生如棋,瞬间多变；棋如人生,事事如常。有的人下棋，落子如飞，但是常忙中有错；有些人下棋又因顾虑重重，弄得后来时间仓促，捉襟见肘。有的人下棋，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认输；有些人下棋，稍见情势不妙，就弃子投降。语文教育工作又何尝不是一盘棋呢？我也知道这一比喻很蹩脚，但对于刚开始从事一个新的班级的语文教育的时候，就是这样。从你踏入新的班级的讲台的那一天，这盘棋的对弈也便开始了。

      40年来，我一直默默无闻地从事教书育人工作，由于出身贫苦家庭，深知学生与家长的疾苦，在教书育人方面总是将心比心，兢兢业业，取得了家长的信任和学生的爱戴，在当地也小有名气。所以，我的学生少有和我无理取闹的，即使真的有,家长总是站在我这边，绝对不用担心说服不了学生，工作起来比较顺畅，心情总是晴空万里，抛开物质杂念，其实，教书也是件快乐的事。

       但是自从孩子工作以后，我的心总在孩子的身上，2009年，终于以儿子为圆心画了一个圆，2011年，为了缩小这个圆的半径，来到镇海，我孩子工作的地方，了却了一个愿。这样就有了我最后的时光与F3班的故事。有时我就想，我是不是太迂腐。

      为了给学生一个良好的印象，我对第一堂课进行了精心的设计，上课铃一响，我满面春风地走上了讲台，准备开始上课。由于一个这是一个基础较差的班，但刚刚进入初中，换了新老师，他们本应该有着一种兴奋和期待，一进入教室，我的梦彻底破灭。一位正在热火朝天地做着不知道什么的的作业；一位上课铃声响起才准备去上厕所；一位在埋头于课桌，不知是否瞌睡来了；一位同学呆呆地坐在教室的讲台边缘，痴痴地看着全班同学傻笑……我着实惊讶。第一节下课，我思前想后，首先从规则开始。

        一、游戏需要规则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班有班约。”任何游戏都有自己的规则，老师和学生的这个对弈游戏自然也是如此。这就是《守则》《规范》和校规的学习、班级或者课堂里面各种成文或不成文的规章制度及惯例的集体制定等等。制定规则的分寸，着实不好把握。规则定得过死，游戏不好玩；可是如果规则宽松得形同虚设，游戏又玩不下去。好的规则是既能保证不出乱子，又能最大程度地给游戏者选择的空间。

      就如我们围棋，最简单的规则却创造了最复杂的艺术，即使在这个网络时代，技术专家还是无法制造一台“围棋深蓝”打败人类，给我们的智慧保留了一些面子，为此不能不感谢这个 “完美的制度”。

      现代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学生的涉猎面陡然剧增。于是不分好坏，鱼龙混杂的东西便一股脑儿地涌到了学生们面前。你如果想按原来陈旧的条条框框去卡他们，去约束他们，竟发现无论如何都已hold不住他们了。这些学生的叛逆性竟如“雨后春笋般”地蓬勃生长着，这让我确实费了一番心思。

       有一位这样的学生，作业总是不能完成，近乎不交作业，如果交了作业，可能也是借鉴其他同学的。还有一位这样的学生，平时写周记，所谓的不受约束的天马行空，他还能写上几句，一到正规的作文，几乎无话可说，或者胡言乱语。也有这样的一位同学，成天喊着作业少了，要老师如何如何增加作业，可是，只要作业布置多一点，她最先舍弃的是语文作业。也有这么几位同学，他们的学习态度实在让人难以恭维，但是还想不劳而获，考试时获得高分，于是多次耍起自认为的小聪明……这些学生的共同点，我想可能是自小过于宠爱、放纵，家长怕他吃亏，使他在家庭、在同伴中慢慢变得养尊处优。别人说他不得，碰他不得，于是目中无人，在学校缺乏合理约束。对待这类学生，如果我们教师不及时尽早让学生懂得游戏规则，他们在以后的人生博弈中会输得一败涂地。

      所以，作为老师，第一节课的学科始业教育必须有规则意识。

      二、新手过招，见招拆招

        一天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一生之计在少年，一万之始在于一……下好第一颗棋子，走好人生第一步，是我们走向成功的关键。开局虽不能决定胜负，但起步影响着终生。师生对弈，开局你走好了，也就迈出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但如果开局就失手，这将给以后本就不平坦的路增加更多坎坷。

       一天，那位经常不交作业的学生又违反纪律，在我上课的时候低着头，不知道又在做着什么。我就叫他站起来回答问题，这一问不要紧，竟然让我发现他在玩手工制作的玩具。这位同学即使面对错误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大概已经进入初中不是第一次了。但在我这，他是第一次，本着善意的警告，不做追究。可是他又有了第二次，不管你怎么批评、说理、教导，他就是一言不发。可能是有的同学把这种情况告诉他的班主任，班主任让他写了检讨书，我压根就不相信这样的东西，只是表面上轻描淡写地说，如果以后还想做这样的事，你可以和老师说一声，在不影响其他同学的情形下，你可以将自己的桌子挪到最后一排，在那里，老师的讲课影响不到你，同学学习也影响不到你，你也影响不到课堂秩序，这样很好。就这么的一句彻底放开的话，让他可能不再玩下去了，至于是不是真的潜心学习，我还是不敢多想。

      这样的学生隐约有着太多张扬、跋扈的性格，有时可能还有点凌弱，对于年龄大的教师，他们可能根本不理睬。但由于还小，似乎还不敢完全显露出来。家庭中几代人的溺爱集于一身的待遇，已经让他们开始有了大胆的倾向。

       我就读过这样一则案例，有一位班主任，她班级的学生吃零食的现象很严重，不管怎么强调，就是有人戒不了。于是乎她“急中生智”，到点心铺购买了几十笼包子。“同学们，今天顾老师请客，一人一份小笼包。”大家掌声雷动。“今天让大家一次吃个够，吃完了这顿我们就和零食永远说再见！”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发现学生在教室里吃零食，而全班同吃包子的事儿却为大家津津乐道。

      你想，如果一味的的压制，对于这些本就顽劣的学生究竟能起多大的作用，我不得而知。我想我的做法，大抵和她相同。

      于是，我这位老教师，依然遇到许许多多的新问题。我还要向书本讨教，学一些心理健康学、教育哲学的知识，不断更新自己的知识结构，已经成为我的必要。因为任教每一届的初中，都是新的不同的学生，我又变成了一位新手，新手过招，见招拆招，需要太多太多的知识。

      三、平起平坐，落子无悔

       下棋时，棋手相对而坐。我们从没有见过两人对弈，一人坐着，一人站着的吧？这就是“平起平坐”。师生对弈，也是如此。所以有的专家就劝告小学的教师，要蹲下来和学生说话，就是这个道理。

       学生在渐渐地长大，班上男生的个头已经长的比我还要高。我现在在谈话的时候选择的是在班级的座位上坐下来和他们慢慢地谈，这虽然是一种形式的改变，更是一种理念的变化。因为班级是学生成长的地方，也是我们教育的场所。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把学生带到办公室的。教育的改革与发展，呼唤着一种新型的师生关系。在全面实施双减教育的今天，我们的观念不能仅仅停留在传统教育的“师道尊严”上，师生间要“平等交往”。用平等、赞赏的目光去尊重、欣赏每位学生，其作用非同小可，它将唤起学生的自信心和潜在的创造力；它又如同一场及时的好雨，赋予幼苗向上的信心和生长的力量。

      每一位教师，可能都有着理想目标。每一位学生，也有着美好的梦想，想从学校开始，就铺开人生美好的画卷。F3班的今天，就是现在，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是将自己的理想舞动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因为还有一年，他们将要走上更大的一个考场，可惜的是，我可能不能把这盘棋下完。“既然选择了远方，就只能风雨兼程；既然选择了高山，就不要动摇与犹豫……”诗人总是那样，以独有的方式诠释对生命的热爱和坚强。君子对弈，便无反悔。师生对弈的目的在于跨过更大的楚河汉界，没有退缩的理由，但为了自己生活的需要，我最终会退出了这局残棋。

      祝愿F3班的孩子将这盘棋下得完美，或者完胜。范老师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