酱豆子

□刘水芹

  “曹操倒霉遇蒋干，酱豆背时遇稀饭。”《三国演义》里的蒋干向曹操请命去说服周瑜，中了盗书之计，让曹操错杀几员爱将；第二次中了庞统的连环船之计，让曹操输掉了赤壁，所以说曹操遇到蒋干，真是倒霉的。稀饭与酱豆子是绝配，如果喝稀饭时，有酱豆子，人会多喝不少稀饭呢。

 酱豆子是农家咸菜之一。小时候，到初冬季节，天气逐渐寒冷，农村家家户户都会腌制一些咸菜：萝卜干、雪里蕻、大头疙瘩、咸菜梗子……最好吃的还是酱豆子。

 酱豆子的做法有讲究。先把黄豆洗净，然后在桶里浸泡几个小时，再把黄豆放入锅内煮熟，趁热把黄豆放在蒲包里，蒲包的外面罩上塑料纸，尽量不让蒲包走气，收在锅屋的草里，让豆子在蒲包里发酵。大概一个星期拿出来，如果蒲包里的豆子，彼此粘着，其间有一些粘状的东西，就是发酵好了，然后把它倒在预备好的缸里，加入当初煮豆子时的汤汁，放在太阳下晾晒，盐要逐步加入，是个技术活，加得过猛，酱豆子硬，不好吃；加的太少，酱豆会有味道。过几天再加入一些辅料：生姜、八角……农家豆子属于精贵的东西，所以酱豆缸里经常加入萝卜条、冬瓜块、洋姜片，这些都非常好吃。

 奶奶做的酱豆子非常好吃。我经常端着碗去她家要酱豆子。奶奶家人口多，一般都做大半缸。八十年代的农村比较贫穷，家里不来亲戚，不会上街买菜。逢年过节才可能买点猪肉，偶尔也会因为家里鸡生病死了，孩子才有机会吃肉。冬天的蔬菜只有大白菜、萝卜，还有家里自制的酸菜。中午做米饭，烧大白菜萝卜加点粉丝就不错了，或者炒酸菜汤加点红辣椒也非常好。酱豆子、萝卜干、咸菜梗在饭桌上是常客，也伴随着大家整个冬天。

 春回大地，气温上升，酱豆子因为味道独特，所以天气暖和就把酱豆子捞出放在太阳下晾晒，常会招来苍蝇，用纱布罩着。酱豆就变成了干酱豆子，装在塑料袋扎紧口，夏天又是另一种口味。

 初中时候，住校生还会带干酱豆子，就着食堂里的米饭、卷子，吃得也非常开心。

 那年奶奶把没吃完的酱豆子，藏在一个小坛子里。坛子口小肚大，奶奶用塑料纸封住口，又用湿泥巴糊在上面，等到初秋拿出来吃，就着稀饭米饭，那种鲜香馋到左邻右舍。

 父亲也会做酱豆子。我们随着年龄增长，知道腌制的东西含有亚硝酸盐，吃多对身体不好，所以就尽量少吃，也告诉父母少吃，但是酱豆子那种独特的味道，我们依然特别喜欢。

 现在自己经常煮豆子，加入生姜、八角等配料一起煮，后加入辣椒糊搅拌，虽然没有焐过的酱豆子好吃，也自认为是酱豆子的替身。超市里有一种红油豆子，看着有些像酱豆子，每次逛超市都会买一点。上次听同事说在网上买的酱豆子特别好吃，心向往之。

早起散步，如果看到小吃部稀饭包子边有酱豆子，就会毫不犹豫地坐下，喝稀饭，吃包子，就酱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