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姐

 

“打断了骨头连着筋”，老话用朴实的语言道出了这种血浓于水的感情。姐妹之间的亲情就是除了父母以外，可以接近单方面无私付出，割舍不了的感情。

——李红香

年少时，一头青丝飘然，却不知何时，已有数根白发浮现，那白发格外刺眼，它在向我挑衅，我哪能袖手旁观。爱美的女士们恐怕和我一样，都有一本在发廊里的血泪史吧。一年两三次，或拉直、或烫染，秀发已失去了原来的光泽，这还不算，内心还要承受着致癌的恐惧。痛定思痛，我决定自制粮食染头膏来染，这样一来既美观心也可坦然。

姐姐先把我的长发洗净吹干，后在我裸露的皮肤上涂上甘油，为我披上油布，带上耳挖，一切准备就绪。姐姐分层次地给我染起来，手轻轻的抚触着我的头发，突然一股暖流莫名地涌上心头。我也忽地一下明白了，我为什么每次和姐姐在一起，能如此放松，如此惬意和享受了。望着镜中已年老色衰的姐姐，我的思绪一下子飞到儿时。

1

花季的姐姐可美啦，亮晶晶的眼睛宝石一般，闪耀着聪敏和刚毅的光芒。论脸庞、身材，还是白晰的皮肤，或举手投足的一颦一笑，姐姐都不输给别人。姐姐性格果敢、办事利索，很要强。

儿时的我是姐姐的跟屁虫，名副其实的小尾巴。爹在工厂上班，娘在生产队干活，白天无暇顾及我，姐姐就担当起照顾我的重任。

就连上学也领着我，那时的老师也默许了我坐在姐姐旁边。老师在三尺讲台上讲课，我自玩了片刻，便在下面小声嘟囔，姐姐不时地制止我。二、三岁正是调皮捣蛋的巅峰时期，曾无数次将“魔爪”伸向姐姐。刚写的作业撕掉了角；刚画好的画被我涂鸦了；刚削好的铅笔被我摁断了；刚买的橡皮被我咬上了牙印，类似这样的恶作剧，数不胜数。有时坐着坐着进入了梦乡，头像磕头虫一样，身体也东摇西晃。姐姐无时无刻地看着我，担心我碰着磕着。在这种氛围下学习的姐姐，尽管天份不错，但也只上完初中。生性好强的姐姐中考落榜后，大哭了一场，不停地数落我：“要不是上学领着你，我哪能考不上。”是呀，万丈高楼平地起，小学的基础没打好，怎能不受影响呢。如今想来，确实对姐姐挺愧疚的。

2

大我六岁的姐姐，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我。在蹒跚学步时的我看来，姐姐的背就是摇篮。我趴在背上，姐姐开开心心地走着。可悲剧还是不约而至，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我的头磕得鲜血直流，姐姐也鼻青脸肿。

回到家，我和姐姐大气不敢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平时最疼我的爹不分青红皂白地摸起一个条帚疙瘩要打姐姐，姐姐用手捂着脸，嘴哆嗦着，突然像火山爆发一样哭着奔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我发现姐姐看我的眼神凶巴巴地，我急忙去拉姐姐的手。姐姐大声地吆喝着：“你以后不准跟着我。”我胆颤心惊起来，姐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走，姐姐快走我就快走，姐姐慢走我就慢走，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这样死皮赖脸地走了一会，姐姐一溜烟藏起来了，我大哭起来。姐姐听见我哭声，急忙跑过来，看见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我，姐姐心疼地说：“妹妹别哭了，是姐不好。”

这次事件过后，我对姐姐更有依赖感了，我和姐姐形影不离。

3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上小学了。周末，我和姐姐以及村里的小伙伴在一起玩打敌人的游戏。

我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一抛毽子，毽子突然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高高的白杨树的树杈上。我们想方设法想把毽子弄下来，石头、大长棍轮番上阵，可毽子纹丝未动。这可怎么办？那一天风很大，树梢随风摇来晃去，其他孩子都不敢爬树。这时姐姐脱下鞋子，“噌噌噌”地爬了上去，还攀着细细的树枝荡秋千般朝毽子踹去，看的我心惊胆战。在一阵欢呼声中毽子落地，姐姐也麻利地从树上爬了下来。这时的姐姐在大家眼里一下子高大起来。

祸不单行，玩了一会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我又闯祸了。毽子“嗖”地扔到一户人家的窗上，窗纸被打了一个大窟窿，一看惹祸了，孩子们散开跑回家了。姐姐主动承担了责任，向乡邻道了歉。被女主人好一顿数落，姐姐抿紧了嘴，可怜巴巴地站着，一旁的我听得面红耳赤。

大树底下好乘凉，有姐姐罩着的我，日子过得无忧无虑。

4

在那个玩具匮乏的年代，我们充分利用了大自然所赐于的物质，来做各种游戏。打茧，弹玻璃珠，抢线杆，弹杏核，拾波谷。

玩水是孩子们的天性，自然而然，村西的那条弯弯曲曲的小河成了我们的乐园，在这里度过了无忧无虑的时光。但这些都是背着爹娘而为，因担心我们的安全，爹娘三令五申不准去。姐姐害怕我鹦鹉学舌，再三叮嘱我不准露半句口风。因害怕姐姐不领着我，爹娘问什么，我就把姐姐事先教好的一套来搪塞，报喜不报忧，最后皆大欢喜。

其实这条小河并不太深，各个地方深浅不一，河水清澈见底，水草摇曳，圆圆的鹅卵石，成群的小鱼追逐嬉戏，煞是可爱。这些小精灵狡猾得很，想抓住它们可没那么简单，还没等手伸进去，鱼儿们早已逃之夭夭。略显迟钝的鱼儿也会从手指缝里溜走，手指像被鱼吻了一样，痒痒的。

在和鱼儿们的长期斗智斗勇中，我们研究出来新招，用大塑料袋或网兜来捕鱼，终于有一次我们打了牙祭，解了馋。

一条一扎来长的鱼被姐姐逮住了，鱼在垂死挣扎。姐姐马上用石头垒起来一个小锅台，支上柴火，点燃后把鱼放在上面烤。片刻让人垂涎欲滴的鱼香在空气中流淌，我深深地吸了吸，肚子里的小馋虫早跑出来啦。

鱼烤的嫩嫩的，火候正好，待鱼稍凉片刻，姐姐让我吃鱼身，自己吃鱼头和鱼尾，并笑嘻嘻地说：“姐就好这口”。这是我这辈子吃的最好吃的鱼。

到了夏天，小河又成了我们的游泳池。下河之前。姐姐警觉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人，我俩脱了衣服，和小河来了一次零距离接触。温柔的河水拥抱着我们，太阳也暖洋洋的照着我们，我俩的小脚丫在水里扑通扑通乱动，肆意地嬉戏着，像过泼水节一样。玩累了，我和姐姐上了岸，穿好衣服。这时是不能马上回家的，被大人发现湿漉漉的头发，那又得引起轩然大波。我们也不闲着，随手捡起小石子，用力扔去，石子在半空画了一个美丽的抛物线，在水里溅起了水花花，小鱼儿被吓得乱窜。

“千门万户雪花浮，点点无声落瓦沟”，到了冬天，小河也分外壮观，小河旁的树梢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柱，小河里结了厚厚一层冰，在阳光的照射下，蔚为壮观，我俩俨然进入了童话世界，我们手拉手，滑起冰来。

5

想到这，我不由地笑出声来，姐姐打趣地问：“你想什么这么入神，又在白日做梦吗？”我哈哈一笑。

当我们再回首，意识到时，亲情早已悄悄浸入我们的指尖脉络中，我们能做的就是珍惜亲情。亲情是润物的细雨，醉人的春风；亲情也是一泓甘泉，情感即使尘封依然清澈澄净。

 

作者简介：李红香，幼儿教师， 从事幼儿教育20多年，土生土长的黄岛人，爱用文字记录生活，曾在《山东教育》和《学前教育》 发表过作品，平时爱养花和养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