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山东作家|喻海波:婚事(小说)

大年初一,一大早出去拜年,转了一大圈,跪的膝盖生疼。两裤腿土,回到家正用笤帚扫,听见院里有个女人母鸡踩蛋似的嘎嘎地笑,一扭头,见媒婆八婶子拧着一对红薯脚笑呵呵走了进来。八婶子五十出头,白光光一张大圆盘脸,大暴暴眼,大蒜头鼻子,吃四方的一张大嘴,嘴唇上挺明显的髭须,一件大红羽绒服里像裹了大肉球,烫一头乱哄哄鸡窝似的黄毛。母亲笑着跑了出去,老姐俩扯着手走了进来。父亲忙嘿嘿着让座,把茶水递了过去。

八婶子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我,“咱家延辉长的咋这么招人待见呢?婶子给你说媳妇来啦!”

我咧嘴笑笑。

“让您婶子操心啦!”母亲还亲热地握着八婶子的手。

“唉,这两天把我的腿都跑细啦,腊月二十六七、二十八九这帮外出打工的小年轻的才回来,正月初六七的又都回城走,相亲找对象就年假这几天的功夫。别看咱村不大,咱延辉这二十刚出头的不算,光三十好几的小光棍就二十七八个,这些年计划生育搞的女孩子太少啦!”

“他婶子,这几天也该让你挣两个啦,平时这帮年轻人都在外面打工不着家。”

“唉,要是说成了也挣两个,这不俺这行也有个官价:领小孩见一面成不成三十块的跑腿费,总得给个磨鞋底钱,不能白跑腿吧?成了呢,订亲给一千,过彩礼再给两千六,两头大顺吗!等到结婚的时候请去吃顿酒席乐呵乐呵就中啦。哈哈哈……

“他婶子,你说成个十对八对的顶他们在外面打一年工啦!”母亲奉称着。

“唉,太难说成啦!你们也知道,现在这小闺女要的没边!家里盖的新房不中,得去县城买楼,还得十来万要辆小轿车,你们说,咱一个庄稼人要那些东西靠谱吗?彩礼也一个比一个要的多,娶个媳妇得多少钱?乖乖,六七十万,咱一般的庄稼户谁出的起?咱村里的小伙子长得一个赛一个的精神,就是家里出不起这么多钱呀!”

母亲皱起了眉头,父亲也不再嘿嘿地笑,屋子里的空气顿时凝固了一般。

“他婶子,不知您给俺延辉提的哪家的闺女呀?”母亲试探着问。

“前街三黑眼家的二闺女你们见过没?这妮子出落得好不一表人材,那小模样长得真叫一个俊呀!啧啧,这两天她们家的门槛都要让人踢破啦!我照量着也就咱家延辉和那妮子般配,要不俺一大早就赶来啦,怕让人相走喽!”

“是叫马艳红吗?俺们从小同学呢。”我一旁接了话。

“是同学敢情好,你们到一块有共同语言呀,一个郎才,一个女貌,真是天生的一对哟!”八婶子哈哈笑着拍着两个馒头似的胖手,嘴笑的快咧到腮帮上了。

“人家闺女提的条件也不低吧?”母亲悄声问。

“呵,这妮子提的条件才叫高呢!不过呢,若是一眼相中咱孩喽,那条件自然就落啦,哈哈哈......别耽误时间啦,孩儿,咱快走。”八婶子站了起来。我忙穿上羽绒服,又用毛巾擦了几把裤腿上的土跟了出来。

街上处处洋溢着过年的气息,家家户户的大门上都贴着鲜艳的红对联,上面写着千篇一律的吉祥话,还走动着成群搭帮串游拜年的人,碰了头互相打着哈哈拱拱手说声:“新年好!”天还阴沉着,路两边堆着各家弄出来的积雪,几只狗在雪地里撒着欢。我在八婶子身后十几步跟着,离得近了被小伙伴见了会起哄。过了前街又进了一条胡同,八婶子在一家破门楼前站下了回身等我,我紧走几步随她进了小院。三黑眼就因只两个闺女没翻盖房子,住的还是当年他结婚时的三间旧房,她大女儿已娶走两年多了。八婶子一吆喝,屋里走出个五十来岁的妇人,妇人瘦小病恹恹的,和八婶子站在一起两个极端,这就是马艳红的母亲,我忙打招呼,妇人瞄我一眼向屋里让,八婶子忙问:“妮子在家么?”她母亲向屋里努努嘴小声说:“耿儿庄的媒人领来个小伙子,妮子正和他们谈着呢。”八婶子忙小声说:“俺就在院里等等吧,成不了俺们再进去。”

说话间门开了,一个妇人领个小伙子出来了,小伙子低着头脸红着,一个姑娘送了出来,我的眼前一亮,这就是马艳红?那个小时候流着两桶长鼻涕常被我欺负的哭着往家跑的黄毛丫头?和她一直同学到初中,也没注意她有啥动人的地方,后来我考上高中在县城呆了三四年,也没少努力,高考却考的一年不如一年,只好垂头丧气回了家。这几年没见,姑娘真是女大十八变呀!细高挑的身材,瓜子脸,扑闪着一双大眼细皮嫩肉的,头发微黄在脑后扎了个马尾,上身是件粉色高领毛衣,下身黑打底裤,脚上是双浅腰棕色高跟皮鞋。她一眼瞅见我,笑靥如花,忙把我们让进屋。

坐下后八婶子说:“来的目的很明确,你们呢是同学,我就不用介绍啦,你们自己谈,我们就不守这儿碍眼啦。”她笑呵呵地扯着马艳红她娘走了出去。

马艳红给我倒了一杯水,很大方地坐在八仙桌的另一边,开始问我一些考学的事,惋惜了几声又问起我在外面打工的事。我告诉她自己在建筑队搞内装修,每月能挣五千多,她告诉我她在“富士康电子厂”上班,说了一阵子工作上的事,话锋一转才上了正题。她脸一红,低下头小声说:“延辉哥,说心里话,俺看得上你这个人,咱们从小一块长大,知根知底。这两天已被俺打发了十几个了,不是看不上人,就是他们达不到我提的条件......

“都有啥条件呀这么难为人?”我笑着问。

她不好意思起来“那是对他们,延辉哥,咱就另当别论了。”

我大喜,忙问:“对他们啥要求,对我又啥要求?”

她嘻嘻一笑,“首先得相中人吧,相不中人条件再好也不中!对他们有这么基本的几条:一、订婚一万一,彩礼三斤三两老头票;二、县城全款买套不下一百平的楼,一辆不下十五万的车;三、对方父母必须身体健康,不超六十岁。就这仨条件,延辉哥,现在都兴这哩,咱若啥也不要外人不笑话?还不定说咱啥坏话哩。再说了,起点比别人低了,日子过半辈子也撵不上别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连连点头,心里顿时敲起了小鼓。

她又冲我一笑,“延辉哥,你看这样行吧,第一条呢,咱按最低的八万八,没再少的了吧?第二条呢,咱不要求全款买楼了,按揭好不好?轿车么......咱也不要了!第三条咱就不用说了。延辉哥,俺可是实心实意了,换二个人俺可不会这么下贱!”

我连连点头,“对对。不过呢,艳红你也了解俺们家,我爸身体不好,就在县城一个居民小区当门卫,一个月才挣一千一,那三亩地也仅够吃饭,我刚出去还不到两年,就这条件恐怕也难办到......”我挠着头,啧着嘴,很羞愧惋惜的样子。

“回家和叔婶商量一下,看能不能亲戚家借点......”艳红笑着说,“我可等你回话了,两天内我谁也不应口!”

我起身告辞,心里却不是滋味,这相亲如今怎么就像是在谈买卖?张嘴闭嘴都是钱钱钱!这女的你是嫁男人还是嫁给钱哩?看来凭你貌似潘安、凭你胸怀锦绣,穷光蛋也难找到好媳妇!想想自己家里的情况不由暗叹口气。八婶子一直在门口听着呢,呵呵笑着走了进来,“艳红真是天大面子啦!”又指着我们俩:“瞧瞧,真是天生的一对哟!”

八婶子兴高采烈地随我回了家,一说条件,父母都唉声叹气皱起了眉头,家里连八万八的彩礼也出不起,借钱么?亲戚朋友挨个数,二三十万实在没地儿借。

八婶子等了半天,见是这样,叹着气走了,“这么好的闺女不快抓手里,连这条件也办不到,唉,你们就等着打光棍吧!就西头怀起家的瘸三妮,昨儿还相了六个,还要八万八的彩礼,要楼要车呢!”她嘟囔着大声小气哼哼唧唧地拧着一对红薯脚走了。

父母长吁短叹,我一个劲劝他们,最后沉痛忏悔:怨我辜负了二老没能考上大学。可仔细一想忍不住苦笑,考上大学就没这难了?邻居有考上大学的,在大城市定居买楼,好家伙,那楼贵的!没楼也难娶上媳妇......

“我还小哩,再打几年工兴许就攒够啦。”我只能这样劝他们。

“等咱攒够恐怕行情又涨啦!”父亲没好气地说。

“还有脸说,要不是你一个病秧子,能出去打工早挣够了!”母亲冲父亲吼。

父亲长叹一声抱着头蹲地上。

我心里好不是滋味,艳红这么漂亮的媳妇真不好找......这就是命,谁让咱生在了穷家小户了呢!回到屋里我歪在床上刷手机,手机上来了马艳红的一条短信:延辉哥,有了结果快告诉我,又有人来相了。我却没勇气立即回复。艳红,咱俩此生无缘啦!我眼一酸趴被卷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正这时,听见院里一个大嗓门的男人说话,父母热情地接了出去,让进屋后父亲就大声地喊我,我擦擦眼睛起身来到父母住的东间,见椅子上坐着笑呵呵的村主任刘虎,刘虎打量着我,“怪不得俺家刘敏迷咱延辉迷成那样,咱延辉长得是让人待见,呵呵......

父母陪着笑脸站在一旁瞅着刘虎,弄不清他的来意。

“老哥老嫂,俺想和你们做亲家啦!”

“做亲家?大兄弟,您能看上俺这小家小户的?俺可不敢高攀!”母亲笑着搭了话。

“你想让你们家刘敏嫁给我?”我听出了缘由,吃惊地瞪大了眼。

“延辉,你们从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哟!”

“她不是跟一个有妇之夫私奔了么?你刚把她找回来锁在家里,俺可不能娶她!再说了,她已不是闺女......”我正一肚子委屈没地儿发,气得瞪着眼。

刘虎眯着眼盯着我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突然仰脸哈哈地大笑起来,“这算多大个事!年轻人脑子一热走错一步路不很正常么?你说俺家刘敏不是闺女啦,那她和谁结婚啦?哟,你是说不是处女了吧?你小子上这么多年学咋思想比我还陈旧?现在这小年轻的谈恋爱,哪个不是没三天就钻一个被窝里滚啦,这叫什么?这叫试婚懂不懂?不试试咋知道合适不合适在一块过呀?试试不合适再换个试么,哪个不试个仨俩的,就试一个能知道好坏?你能说那些试过婚的女孩都不是闺女了?这只能叫婚前性行为,你小子敢说没性行为?你别摇头,被窝里打过飞机没有?说老实话,脸红了吧,这也叫性行为!俺家刘敏也只能算是有婚前性行为,哈哈哈......”他大笑着唾沫星子四溅说了一大通,笑声震的屋子只颤。

父母瞪着两眼呆呆地瞅着他白话。

“你们家刘敏胖成那样,一生孩子肯定比媒婆八婶子还要胖......你说出大天来俺也不同意!”我噘起了嘴。

“昨儿呢我问俺刘敏了,我说:咱村的小伙子,只要是没结婚的,即便是订了婚的,只要你相中了谁那就是谁!哪个不同意试试?”刘虎似笑非笑地仰着脸自言自语。

“他叔,真不巧,你看俺延辉上午刚和三黑眼家的艳红订了,这......”母亲小小心心地陪着笑脸低声说。

“老嫂子,别糊弄俺了,在胡同口俺可碰上肥八婆啦,那娘们儿正和几个人数落你们家穷的连最低的彩礼也出不起呢!”刘虎撇着嘴嘿嘿地看着父母,“我也不是说你们,就这三间小破房能娶上媳妇?咱在县城买不起楼,最低的标准也得新盖个院吧?你们是不是先得再弄片宅基?找谁批呢,还不是我一句话?我说你们够条件呢就够条件,我说你们还排不上号哩你们就只能等着啦......”他嘿嘿地点上一支烟随口喷出一个大烟圈,他瞅着烟圈得意地笑着。

父母面面相觑,我气得咬着牙握紧了拳头,只想扑上去在他那大胖脸上狠擂几拳。

“你们也知道,咱村里边已没了闲宅,也只能在村头瞭哨的地儿安排一些,可那也没多少了,不信你们掰着手指头数数,眼下够条件排着号的比宅基还多呢!我家对过路南那两片我盖了猪圈的,我并没喂猪,那是为我那俩孩子预备下的,闺女儿子每人一片不偏不向,哪个结婚就给他们盖四间两层的小楼。延辉和俺刘敏订婚后也不用外出打工了,我三弟刘震乡里不是办了个轴承厂么,就去当个记工员啥的也不用干累活,比抛家舍业在外头挣的不少。还有就是,先把延辉发展成党员,我再干个两三年,然后就把主任让给他,我干书记。”

“村主任是民主选举,你说让给我就能让给我?”我冲他冷笑,这种事你也敢瞎吹。

他打个怔又哈哈地笑起来,“选举了这么多届为啥没换人?这里面的事以后再告诉你们,这么说吧,美树湾村永远是咱们的天下!”他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

我们大瞪着眼吃惊地看着他,也确实像他说的这样。他们刘姓的人在村子里占着一大半,刘虎弟兄五个,他是老大,他二弟在县委组织部,三弟在乡镇上办了个轴承厂,厂子里有二三百口子工人,是乡镇的重点纳税大户呢,他四弟是部队上的干部,他和小五合伙在镇上开了家大酒楼,平时由小五经管,他日常除了处理村里一些杂七杂八的事,还主管着村里一个砖瓦窑场。村里还有一个支书,近年因岁数大了还经常闹病已不怎么管事,也经常被刘虎挤兑,渐渐被架空靠边站了。每次选举,刘虎似是众望所归……待两年他把支书拱下台自代我信,若像他说的把主任让给我……我疑惑地看着他,这家伙能量大着呢,可也说不准……

“俺刘敏呢就相中了延辉,也知道你们家的情况,既然孩子中意,俺也就不和你们计较了,彩礼呢你们多少有那么个意思就中了,也不用你们买楼买轿车的。老哥、老嫂子、延辉,你们既不用作难了,今后又能在村子里当人尖,好日子想有多美就多美......”他笑嘻嘻的来回打量着我们。

“主任要和我做亲家啦?主任要和我做亲家啦......”父亲这个卑微木讷的老实人,平日里村中的大事小情从不敢抢前出尖的,总是看着别人的脸色行事,是个人人瞧不起的脚色,我订婚出不起彩礼这件事像座山压住了他,他已没了余力和勇气推开,这突如其来找上门的好事让他又惊又喜,他迷瞪着两眼像大梦初醒似的,似乎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母亲却还有些主见,家里的事全由她操持张罗,她扭脸看我,我呆呆发愣。母亲把我拽到门外,小声和我商量:“孩儿,咱胳膊拧不过大腿,不答应咱今后在村子里更难站住脚。就因咱单门独户的在村子里受气,一心想把你供出去上大学,唉,谁知道你不长脸呀!现在可好,只能让人牵着鼻子走!可反过来一想,那闺女也就胖点,咱们走了这一步也就一顺百顺了!”

我咬着嘴唇,一时间真恨死了自己,早想到有今天不睡觉也得考上学呀!立逼现眼,自作自受吧!我咧咧嘴点了头。母亲扯着我进了屋,“快给你丈人拜个年!”母亲装着笑脸。

我跪下磕头,刘虎呵呵笑着慌忙拉起了我。刘虎又坐了片刻说要回家报喜,我们把他送到大门外,刘虎扬扬手笑呵呵走了。我回到屋里心里像打碎了五味瓶,见父母脸上却都有了笑容。父亲还不时地自言自语:“主任要和我成亲家啦,主任要和我......

我赌气中午饭没吃,又歪在床上刷手机,忽听外面嗵 嗵地跑进一个人,扭头一看吓了我一跳,只见胖丫头刘敏喘吁吁地跑来了,大胖脸笑成了一朵花,胳臂顶我大腿粗,大腿顶我腰粗......

我忙跳下床,“你来干什么?”

“嘿嘿,咱俩要成两口子啦,俺不能来看看?”

“破七烂八有啥好看的”我没好气地说。

“我来看看搬过来你这床够不够大......嘿嘿......

“你不和别人跑啦?”

“我傻子呀,守着白馍去啃窝头?”

“我可比窝头难吃!”

“嘿嘿,你这话谁信呀!哟,你这破床也太小啦,哪够咱俩扑腾的?”

“我说,你一个姑娘家说这种话不嫌害臊?”

“和自家男人啥不能说,啥不能做,有啥可羞的?”

正和她拌着嘴,忽听外面有个女人扯着嗓子哭叫,伴着男人恶声败气的吼骂,我和刘敏撒腿向外跑,只见胡同里大保安正按着他三妮啪啪地用只破鞋抽,旁边站着三妮她哥柳树儿说着狠话:“叫你跑,叫你跑,跑到天边也把你追回来!”

好几个邻居都跑了出来,过去拉大保安,大保安气哼哼地瞪着牛眼,“你跑了让你哥打光棍么?”

纷纷追问为了啥,三妮从地上爬起来呜呜地哭着,“俺爹要让俺给俺哥换亲,对方姐弟俩一对傻子!俺和一个傻子咋过一辈子?”

大保安长叹口气说:“也不怕大伙笑话啦,俺柳树儿三十七八啦,再不成家俺不绝户喽?眼下娶个媳妇要楼要轿车的不说,光那三斤三两的彩礼就十四五万,把俺卖喽也弄不出这份钱哪!”他说着嚎啕大哭,哭声像头老牛凄厉地哞,把围着的人都震落了泪。“俺这也是没法了呀,三妮受些委屈,这样俺柳树儿好歹也成个家啦!”

众人叹着气只能劝他们回家再商量,或再等等有没更合适的。还能说什么?添言添不了钱呀。柳树儿兄妹俩平时在乡镇上刘震的轴承厂上班,出来进去的,谁知道他们还有这难口呀!刘敏腻我贴身上似的,突然在我腚上拧了一把,“你又没个妹子,这回知道自己掉进福窝里了吧?”

“我反悔了,我要从福窝里跳出来哩!”我没好气地冲她瞪眼,吼完扭头向家走。

“你......你可不能反悔......你真反悔了?”刘敏带着哭腔噔噔地从后面追了过来。

        作者简介:

喻海波,作品散见《文学世界》《文学月报》《文学欣赏》《文絮》《佛山文艺》《中华传奇》《当代文学》《龙门文学》《来安文艺》《新工人文学》等刊及多种选集。

EW TERM

《百姓文社》《作家文学》《散文杂志社》 纸刊选稿基地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热】打开小程序,算一算2024你的财运
姜湖里的爱情故事之二十六
短篇(三十一)红花轿
小说 | 赵丫 | 妮子
【长篇连载】走过荆棘的旅程(十二)历经波折的相亲记
赵领月:悠悠机杼声
架媳妇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