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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麦里邂逅“普氏野马”

在卡麦里邂逅“普氏野马”


作者 ▏申玉琢

上次游火烧山,一出乌鲁木齐,216国道就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在这条逐段都在翻修的公路上,用“持久战”来形容驾驶员与坑坑洼洼的较量,一点也不夸张。但凡事有弊也就有利,就在我们被迫离开公路驶上一条辅道不久,路边出现的“→卡麦里有蹄动物保护区”的路牌。竟让头晕脑胀,连牙腮骨都抖痛的我们,生出一种“黑暗即将过去,曙光就在前头”的兴奋。

看来,坑洼的路面,有时又像一个巨大的筛子,颠簸久了,总会留下些闪光的东西,让人一辈子都惦记着,回味着……

新疆的山川,名门辈出,巍巍昆仑,莽莽天山,盛产黄金的阿尔泰山。要说卡麦里是“山”,就很勉强了,满打满算最多不过是戈壁滩上的一片荒丘而已。从路边放眼一望,大大小小的山包高的不过百米,矮的不足两米。其广袤开阔,虽不利野生动物之隐蔽和生存,但却是“普氏”野马的原产地。这亘古的荒原,自然也有过“普氏”野马在此聚族成群,千骑飒沓,万蹄驰骋之盛况!

当时欧洲和美洲的野马,已早被白种人吃完杀光。

时间到了1878年,正在新疆探险的俄国人普热瓦尔斯基和他的考察队,在此邂逅了一个由四匹成年马和两头小马驹组成的,奔跑极快,普通马根本追上马群。倏忽之间,科考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派出五匹最快的顿河马轮流追赶,不给马群以喘息之机。在换到第四匹顿河马时,一匹刚生下不久的马驹,终于落到后面。为保护幼仔,母马回身一蹴,就把最靠前那名考察队员踢下马来,后面赶来的人连忙开枪,母马倒地,小马驹只好返回母亲身边,考察队员又朝小马驹后腿开了一枪,马驹跪倒在母马身旁,交颈相偎……

考察队用这匹母马制成的标本,后来轰动了整个西方。这种被誉为“地球一切野马之母”的“新疆野马”被发现后,亦按西方自然学科进行纲、目分类,并按“学界”用发现人命名的慣例:定名为“普氏”野马。从此,普氏野马正式成为一个物种,并拥有了自己的拉丁文学名。

一年以后,闻风而来的德国人格林,派出一队武装在准噶尔腹地通过几次大围捕,强行掠走了百余匹野马和马驹。几经周折运到欧洲时,仅存活了28匹。这以后,中国因政权更迭,对资源乱挖、乱捕、乱杀,往昔在此纵横驰骋的野马便逐年减少,并在“大跃进”末期,捕杀殆尽。再往后,因过度开发和对生态环境的破坏,就连“改开”前彼彼皆是的蒙古野驴、滩原羚、黄羊也数量锐减,难觅其踪了!

有鉴于此,国家于1985年在准噶尔盆地南缘的吉木萨尔县建立了“新疆野马繁殖研究中心”,并先后从德国、英国、美国运回18匹野马进行饲养。经近20年的繁育,一共繁殖了221匹野马。

2001年,第一批在百余年前离乡背井,独存异乡那28匹野马的后代,终于踏上重返故土的第一步,放归在距离吉木萨尔“野马中心”200公里处的“卡麦里有蹄动物保护区”。

待第一批放归的野马逐步适应野外生活,并成功繁育了4匹小马后,2004年7月9日,第二批共10匹野马又在里被放归大自然。

而这南临准噶尔,西起沙丘河,东至老鸦泉,宽约100公里的“有蹄动物保护区”,此刻就横亘在我们眼前。这里植被茂盛,有大片的梭梭和红柳混交林覆盖其上,有的树干高达六、七米,遮天蔽日,十分壮观。在时序初秋的眼下,这里水草繁茂,山花遍野,呈现出一派绚丽的草原风光。

湛蓝的天空配合着我们欣喜的心情,不断驱赶着嵌有金边的白云和我们赛跑。从辅道岔口继续北行,不知何时,高低错落的小山包已渐变为一片赭红,这就是人们津津乐道的,因岩浆燃烧而形成的雅丹地貌。可以想象:这些赭红的山体,于晨昏之际,在旭日或夕阳的映衬下,酷似炽烈的火焰,故被人称为“火烧山”!

当然,这儿的火烧山与吐鲁番的火焰山是不同的。前者因气温过高而闻名,这里却因山体本身的颜色而著称。这些连绵起伏的山丘,全由清一色的烧结岩构成,放眼环顾,雷奋飚举,在赏心夺目的一片赭红中,十分壮丽!

当汽车进入一段小小的峡谷后,四周的色彩突然变得更加缤纷,我们知道,著名的五彩城到了。峡谷很窄,山也不高,但这些都无法阻止我们不停地撳动快门,似乎不把它赶快摄入镜头,就不足体现我们对五彩城的神往!

过五彩城不久,在一条名叫乌伦古河的岸边,我们竟与进入“保护区”后的第一批野生动物——也是由普热瓦尔斯基发现并命名的“普氏”原羚(当地人称做黄羊的滩原羚)不期而遇了!这些机灵的身影从我们视野中风驰电掣,一晃即逝,若非身后的那道经久不散的沙尘,我们还以为身在梦中呢!

看来,这位叫普热瓦尔斯基的探险家,并不满足对野马的考察,他还搜集了蹄类和两栖动物1200种,鱼类75种,鸟类50余种,用这些标本和资料,编著成《哺乳动物纲》、《鸟纲》和《冷血脊椎动物纲》等三部科学巨著。此外他还搜集到1700种共计15000株植物标本,还把这些新发现的物种都绘成了图册……

当晚我们就住进火烧山下的一个小客棧,卡麦里的秋夜,冷似成都的严冬。睡不着的人便围着火炉闲侃。炉火摇曳中,我从时黯时亮的墙上见到一幅洋帅哥的肖像,一问:竟是大名鼎鼎的普热瓦尔斯基

而店主的话匣子一打开,便不可收拾,远不止什么“普氏原羚”“普氏野马”——他说:这位牛人在地质学、动物学、植物学、博物学等方面取得的成就,在百余年后的今天,竟也无人能望其项背。而以“普氏”命名的动、植物物种,你用十个手指头再加十个脚趾头去数,都数不完。“普氏”对罗布泊地理之变化和对“新疆虎”的研究,也曾激起后人广泛的兴趣和学界的大讨论,普氏的许多探险,都是承前启后,千古独步的。

店家的话,竟让一向厌恶俄国人的我,对俄人也渐生敬意。也许,只因“老普”是波兰裔俄人的原因吧。这也像——讨厌美国人的我,对汉裔美人、维裔美人、藏裔美人、蒙裔美人,份外钦佩一样。

店家两只守院的阿富汗獒叫了一整夜,吠得卡麦里的夜晚更加冷寂和神秘……

第二天出发不到一小时,一看路标,好像我们走的是条环线,又要绕回昨天那条令人发怵的216国道了!

难道,果如店主所说:“野马—它还真不是用来看的,而是用来邂逅的!只要你在保护区,又有运气,就随时都有遇见它的可能。”

就在大家垂头丧气即将告别保护区之际,同伴却在路边的浅草中见到一些蹄痕犹新的动物足迹。就在忽忧忽喜之际,一大群“普氏”野马竟毫无预感的突然闯进了我们的视线:这种外形与驴十分相似的野马,全世界不到四百头,今天来为我们打卡的,竟有一、二、三、四……十五头之多,真让我们喜出望外!

也许是因为寂寞,这些荒原上的精灵,竟在我们面前撒起欢来:它们一群一群地朝我们奔涌而来,又一群接一群地从我们眼前呼啸而去。周而复始,连续几次,疾促的蹄声,就像挟胁着暴风雨在大地滚动上的闷雷,在我们耳边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惊心动魄……

这景象,又把我带回卡麦里当年风起潮涌,万马奔腾的场面。而此时天空那似血的云霞,给人以直逼心扉的奇幻和一种久违的震撼!此刻的我们,只能用更崇拜更虔诚的心去感知卡麦里的庄严和对“普氏”这位“学界先辈”的怀念!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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