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走过的路，读过的书，苟且过的生活，

都记在这里。

［图片：开哥随手拍］

这是读赫尔曼·黑塞中篇小说《悉达多》的一些感触和思考。

暂且放下太阳底下无新事的论断，只是把自己的一些触动和因触动而来的情绪，尽可能精确的记录下来。

在我看来，这就是读书的乐趣所在。

读书有什么用？读一本书，能让自己喜欢记录一点心情，并且因此让心情更加愉快，这或许是针对短暂而又漫长的人生而言，最大的益处。

在一本书面前，及至进入书的内部，开始是阅读者掌控局面，读着读着，阅读者就会不自觉的转换为跟随者，主人公的喜怒哀乐开始牵引阅读者的神经，阅读者因此获得读这本书的“好处”，这“好处”里包含悲伤和眼泪。

奇怪的是，因阅读一本书而来的悲伤和眼泪，带给阅读者是一种与悲伤和痛苦背道而驰的愉悦。这种满足感很少有阅读之外的路径能够抵达。

我说的有些涉嫌玄奥，简单一点说可以归纳为一句话：想说而说不出的一些话，作者都表达得近乎完美。

佛陀第一次说法即提出『中道』概念，意思是既不走纵欲之路，也不走苦行之途，而是舍此两极，取中而行。

这让我想起关于佛陀出生的其中一个传说：

佛陀自母亲摩耶右肋出生，出生之时空中两条巨龙一吐冷水一吐热水为母子二人沐浴，佛陀降生即能行走，脚步过处地生莲花，随及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中默念『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冷热之间，天地之间，岂非『中道』！？

黑塞写作《悉达多》的时候，他应该受到了关于佛陀『中道』与出生传说的启发，并且在故事结构和情节叙述中都有意契合了这一点。

小说中的人物设置就像一个谜面极其简单的谜语，任你想破脑袋却依然猜不破谜底。

我个人因此而来的思考是，小说中几个关键人物，各有象征，他们只是为了烘托和验证小说主人公和作者的心事。

戈文达，是友情。

乔达摩，是理想。

卡玛拉，是欲望。

卡马斯瓦密，是财富。

华苏德瓦，是正念。

悉达多，是每一个人，包括每一个陷入这些文字的读者。

一开始，我就预见了戈文达与悉达多的结局。这或许有轻微侥幸的成分在内。但我知道这跟我以往的阅读积累有关。有点像悉达多前期的苦行，苦行本身没有让他找到自己，却为他找到自己积累了必不可少的经历。

谁潜心于阿特曼之中，

沉思默想，灵魂净化。

他的心便神圣高洁，

不需要任何言语形容。

——《奥义书》

有几人会如此专注呢？专注到纯粹的无我之境？

在默诵这首诗的时候，年轻的悉达多对自己的未来并不清晰。或许，这首诗给了他足够的启迪。

典籍中的记载，悉达多最终应该是彻底背离了《奥义书》所主张的观点，他开创了自己的“学派”，这在小说结尾戈文达对悉达多深深的一躬中早有预示。

这个人，这个佛陀全身甚至最小的指头的姿势都是虔诚的。这个人是圣洁的。悉达多还从来不曾像尊敬这个人似的尊敬过一个人，像爱这个人似的爱过一个人。

我想，此刻，悉达多看见了未来的自己。

他知道，未来的某一天某一刻开始，他自己就会成为这样的一个人。

细细想来，黑塞在写作《悉达多》的时候确实脑洞大开。

爱如今在我眼中是一切事物中最主要的事物。看透世界、阐释世界、蔑视世界这是一个伟大思想家的事。对于我，唯一可做的事情是：爱这个世界，不蔑视它，不去憎恨它和我自己，能够怀着爱、惊叹和敬畏的感情去观察它、我以及其他一切生物。

一本好书，总会让我透过那些醍醐灌顶的句子或者段落，看到自己的残缺，看到自己有意无意掩藏起来的恐惧和懦弱。

就像这段话，它让我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清楚自己。这本身也是内心深处恐惧的一部分。

打破这种恐惧，会让自己越来越接近真实的自己。或许，这才是人生最本真最底层的意义。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想起这几天因为一棵油松而始终在阐释的三个词——记忆、爱和生命。

我想，我找到了认识一棵油松的门径与钥匙。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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