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贤伦先生注定会在书法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和先生初次相识,即为先生之高节所折服。2009年之秋,大学开学之初,泰州师专的蔡唯伟同学患上淋巴癌,需要手术费50多万元。她是一名弃婴,被句容县农民蔡家银夫妇捡回家抚养大,家里无法拿出这么多钱来。泰州籍书法家纪松教授在中国书法家网上发帖述说蔡唯伟的遭遇。看到小蔡的不幸遭遇后,我随即发起义卖书法作品援助小蔡同学的倡议。正是这份倡议,让素昧平生的我和鲍先生相识。当我收到先生义捐的一幅作品时,我的内心是极其震慑的。作为浙江省书协主席,先生有很多事件要处理,可他还是在百忙之中创作了这样一幅凝聚爱心的作品,这让我内心非常感动。正是众多像鲍先生一样的人伸出的爱心之手,小蔡同学才得以面对病魔、积极治疗、恢复健康。
鲍贤伦先生的爱心,还体现在他对浙江书法事业的支持引导以及对广大书法爱好者的关心上。正是先生博大的胸襟,怀瑾握瑜,近年多,浙江书坛才能新人辈出,才能在国内书坛刮起一股雄厚的“浙风”。
“书如其人”,就是如其性情,就是作者修养、才调、风度、人格、气象在作品中的生发。先生的高情远致、德厚流光,同时也在他的笔下自然流淌,芬芳墨香。
在中国书法界,先生是极具风格的一位。1981年,彼时还在贵州大学求学的先生,在首届全国大学生书法比赛中脱颖而出,一炮而红。随后,先生选择了隶书作为主要方向,行者恒志,一往无前。如李刚田先生所说:“正因为他的单纯,取法很窄,选题很小,创作素材依托以秦简为主的古代遗墨,技法的运用力求质简,审美的倾向是古雅与厚朴,在单纯中得到一种深刻,正是这种深刻塑造了他个性化的品格,在当代独树一帜。”
先生人文底蕴深厚,饱读而又践行,其书法创作常常深入经典的人文典故,以大字述怀表达经典之古逸旷达,以小字注读深理经典之精神积蕴,所书雅致又质朴,书法与文境之清丽典雅相得宜彰。
先生的字,平淡中有奇崛昂藏之气,结构造型又别具匠心。先生将隶书、汉简书、帛书、篆书融为一体,形成了现在自己的风格。
每每在朋友圈欣赏先生的作品,都会给人一种大气磅礴的感受,汉简书风和金石气跃然纸上。先生的作品充满了书卷气,温润飘逸,雍容大度。我想,这是先生长期浸染汉碑,又以葱郁灵动的书写性解读秦汉简牍,给人带来的不可抗拒古艳之美。
评价先生的书法,也许“最入古,最风格”这6个字,是对他作品最好的诠释。
最入古,就是对古典书法资源的解读能力、把握能力、转化能力。入古程度决定出新能力,入古的过程即是出新的过程,它们是同体同步的。
最风格,不仅仅是形式倾向,更是一位当代书家应有的抱负和责任,也是生存于当下、耕耘于书法的价值体现。
先生是当代极具人文情怀和艺术担当的文人士大夫书法家代表,其书正是以最入古、最风格的淳古与深入,直入秦汉奥堂。以集大成的贯通与交互,实现了秦汉刻石与简牍墨迹的融合,创作出了溶古铸今的鲍氏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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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句题外话:日前,在先生的朋友圈,看到1982年和2019年,先生和夫人在贵州拍的照片,甚是感动。我想,当你真正在乎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时时刻刻都想着她,看到美的风景,有趣的画面,都会想到她。先生一路走来,所有最美的风景,他总想着和师母一起分享,一起见证,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今天,我们借先生书法微展之时,祝先生和师母同声若鼓瑟,合韵似鸣琴,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你写的这是什么字体?”经常有人这样问我。问我的人,大都是不搞书法却又喜欢书法的人。我很诚恳地回答:“我写隶书。”然而这样的回答却时常遭遇不信任的目光、甚至直截了当的质疑,因为这与他们已有的认知背景形不成对接。于是有好事者出来解围,说这是竹简体,说这是篆隶体,等等。这就陷我于更为尴尬的境地——要是强辩呢?似乎有自诩正统羞为旁支之嫌;要是不吭声呢?仍脱不了卖关子的干系。横竖都是难。
于是,我首先要交代我写隶书的简单经历。孩提时曾经做了很多描红的家庭作业,但与隶书无关。第一次接触隶书是在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从家父的字帖中找到两本朵云轩印刷的隶书选字帖,一本是《汉人隶书选字帖》,一本是《唐人隶书选字帖》。两相比较,唐人隶书点画规整且波磔分明,比较容易把握,也比较符合装饰美化的要求,因此就选定了它。可见,我的学隶之途是由实用主义导航启程的,与取法乎上失之交臂。1974年,我由韩天衡先生介绍,敲开了徐伯清先生的皋兰路27号的家门,开始了正式拜师学艺之路。徐先生教学生先从隶书入手以正手脚骨架,次教草书以明笔势连贯,再教楷书奠实点画基础。学书不过一月,徐先生即允我跳过学隶阶段,直接学草学楷。我一边对付着完成每天的楷书作业,一边仍然钟情于隶书。我花大力气找到了各种汉碑字帖,先后临写了《曹全》《礼器》《乙瑛》《张迁》《史晨》《石门铭》《鲜于璜》等等。可能是由于跟唐人隶书的对照,汉碑中笔画、形态、意象的变化多姿处总是令我激动不已。或许是矫枉过正的缘故,厌恶格律化、美术化倾向,成为我隶书审美追求的主要取向。到了20世纪70年代末,更为流便也更为生动的汉代竹木简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来楚生、钱君匋等前辈大家的成功实践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份当代“译本”。此后的二十多年里,我读遍了所能找到的简帛书资料,包括敦煌、居延、武威、马王堆、银雀山、凤凰山、尹湾村、张家山等出土简帛书,并以碑简相参的方法摸索着前进。到了1997年前后,我对自己的隶书产生了严重的不满,我试着由汉而秦而战国,于是睡虎地、天水、郝家坪、里耶等出土简牍成为我新的关注重点,楚墓出土文字也顺带着作为参考。到了近两年,我终于对秦汉隶书读出了一点真正属于我个人的体会,并为这份体会找到了表达的初步形式。仿佛登上了一个小山包,一边舒坦地俯视周边田野风光,一边又开始寻索继续攀登的路径。由于用力偏颇,我的楷书和草书始终没有与我的隶书左右贯通,齐头并进,它们太被当作另一类字体而滞留在山脚之下。所有的正式任务不得不由隶书一体承担,纵横驰骋、左右逢源的全能模式也就成了我未圆的梦。
接下来我要为我写隶书做一点必要的辩护。第一,我为什么要这样写?这样写到底有什么意义?在对合理性的反省后发现,最根本性的理由仅仅是我愿意我需要——我的生命方式应该有这样一种补充。在现实世界里经常会充满着计划、服从、协调、应酬,运作社会机器所必须的集体原则时常蔑视个性到忽略不计的地步。只有到了书法世界,才出现了真正的空间转换。你个人成为这个世界的真正主体。你磨炼你自己的技法,你宣泄你自己的情感,你追寻你自己的审美理想;你要战胜的只是你自己,你所服务的也只是你自己;你的目光由此从喧嚣的万象中转向内心,助成自己在根本上满足从生命的繁琐中挣脱出来的自由向往。既然我就是自己的主人,为什么我还要自远于“为所欲为”?从这个意义上说,我的隶书是自我救助的工具。第二,我有没有可能写成别样?这是对必然性的审核。答案是否定的,我做不到。面对秦汉人的墨迹,其中自然、纯朴、健康的气息使我抑制不住地激动。秦汉帝国是隶书的天堂,任何一位最普通的秦汉书手都堪称我们的老师。只是两千年的时间隔阻使我们解读古人极度困难,随着语境的变化,本来自然而然的事情变得不再自然了。古人的话语一到我们嘴里就成了拿腔拿调的台词。以至于每有一点小小的发现总令我们欣喜若狂,只是这一点小小的发现或许仍是对古人的曲解。就拿我目前着意追求的稚拙、浑然、厚重来看,谁能说不是对生活现实的缺什么补什么?时间与空间的交错,历史与现实的叠压,文本整体性与个体承载的极度不相称,等等,误就了我“这一个”隶书,要往好里说,也可美其名曰“特色”。所谓“特色”其实就是不得不如此而已。世间万事万物的发展规律都是一样的。至于说到我的隶书,我不仅关注它在当代书法实践中的差别性,我将更在意它可能达到的艺术标高。只是现在就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太奢侈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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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大美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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