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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丹讲《论语》 典型的快餐文化
于丹教授所写的《于丹<论语>心得》已经在书市高踞榜首多日。她谈《庄子》的新书日前面市还上演了热销闹剧,一方面创一天签售上万本书的记录,同时也遭到被指为“快餐文化”不同意见者的抗议。这种冷热交融的现象在市场经济甚嚣尘上的今天并不奇怪。

 

于丹

 

  读者指《于丹<论语>心得》这部著作为快餐文化并不冤枉,也正如于丹自己承认的,有营养,有人捧场就好。在大家都饥肠辘辘的情况下,有人提供食粮,总比饿肚子强。当今是只看电视不读书的闹哄哄时代,于丹能以自己的学识和才华,融会贯通地介绍和讲解《论语》,召唤年轻人认识孔子,研读孔学,实在是一件公德之事。
  
  但是,正如音乐大师盛中国在高雅音乐面对通俗音乐大潮冲击时坦然评论的那样:高雅音乐是在音乐堂里,面对身穿礼服的知音演奏的,是艺术。而通俗音乐是在歌厅、酒吧面对身着流行服饰的普通观众表演的,是娱乐。通俗音乐和高雅音乐根本不是一个文化范畴,他们各有各自的市场和受众。于丹所讲、所写的确是充分市场化的内容,既有通俗、泛化的可贵之处,又有挂一漏万的弊病,也不乏做秀的成分。正如她自己在电视台应答对周杰伦流行歌曲的了解问题一样,如果不是做足了功课,作为日理万机的文学教授,如何能对时尚应对自如?也难怪,如此聪颖的她怎会对自己本行领域,不是那么扬扬自得的口若悬河?但是她太低估了自己的教学对象,用在学校里面对热血青年的口气面对社会,因此显得过于浅薄和踌躇满志。
  
  我个人虽对儒学和孔子研究不多,但是从一位普通过来人角度,看这本书,觉得于丹既没有对儒学作全面的概括,也没有讲清中国两大理论体系即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学和以老子为代表道学的根本区别。正如道学研究,应分为哲学的道家、宗教的道家和生命研究的道家一样,对孔学的研究,也应划分课堂的孔子、庙堂的孔子和教堂的孔子。如果像于丹这样只讲课堂上孔圣人的温度,不讲庙堂上儒学为统治者服务的热度,以及在“教堂”儒学对人的思想上束缚和禁锢,牺牲个人为社会的冷酷,那么朱熹个人感情殉道的悲剧,巴金笔下高觉新的不幸、鲁迅揭露的吃人世界等一切反封建的努力,岂不完全没有了意义!

  因此对孔学的完整解读应兼顾课堂上作为师长的孔子,庙堂上作封建国家制度卫道士的孔子和在封建道德法庭的“教堂”上作为中国知识分子和广大人民面前思想法官的孔子,才符合近两千年中国理论社会的历史真实。
  
  而与完全着眼于社会决然不同的是老子和他创立的道学。这是世界上惟一公认的东方哲学体系和大智慧,讲的是对宇宙、对天地、对人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是社会理念的总根源,与儒学仅仅着眼于社会规范不是一个范畴,也绝不能混为一谈。这正是于丹在断章取义,摘取语录式的讲解中最大的失误之处。
  
  老子讲的是天,是哲学,孔子讲的是地,是社会,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纲常规矩。结合目前中国思想社会的实际,我赞成在青年中提倡儒学,求得在发展变化的社会中的适度、生存。而与此同时,在中、老年人中则应提倡研修《老子》,追求天地人和的世界观和平和、舍弃、解脱的人生观。
  
  学孔子者,务实社会,和谐于地,是现实主义者。可成为世人仰视的“圣”,如杜甫。而学老子者,驰骋于天,和谐于天,是浪漫主义者,可成为世人遥望的“神”、“仙”,如李白。
  
  因此,景仰孔子者会成为模范,成为社会的楷模。如董仲舒、韩愈、朱熹;学老子者,会超脱于尘世,挣脱思想的锁链,信马由缰,成为幻想和创造的神。而历史上真正伟大的浪漫主义艺术家都是有创意、有突破、天马行空的道学思想家,如屈原、苏轼、李煜、李隆基等。
  
  所以,我认为,中国目前在思想领域,不应只建立“孔子学院”,不应只普及中国的文字、文化和社会理念,只着眼于引导青年务实守法。更应当建立“老子学院”,引导青年人的创造,中老年人的平和,崇尚在平淡、清廉的环境中心境的坦荡,与天、地、自然和人类社会和谐相处,有淡看财富和风险,甚至慷慨赴死的大智慧和超脱的哲学观念。
  
  在目前中国经济水平尚不能达到绝对繁荣和公平的历史时代,坦荡的心态和和谐的文化有十分重要的社会意义。它可以帮助人们笑对往事,放弃郁闷,平和面对生死、疾病与未来的自然、社会、人口、能源、战争等诸多难题。道学是惟一植根本土,适合中国国情的原创哲学体系,是社会安定的良方和超脱的智慧库。是当今世界特别需要和特别景仰的中国文化和哲学的精髓,是对抗强势海洋文化入侵的强势乡土文化壁垒。
  
  于丹谈的是不错,却属于快餐文化,实用而温暖,但深度和高度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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