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素梅
三八妇女节，是各国为庆祝女性在经济、政治和社会等领域做出的重要贡献和取得的巨大成就而设立的节日。我的白发亲娘虽然不明白、甚至不知道这个节日是为女人而专门设立的，但我还是要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专门赞美她，因为娘是千千万万平凡普通女性的代表，她勤劳，朴实，勤俭持家……我感觉所有对女性的褒奖送给娘都不为过！今天，借此机会，写一篇小文，献给娘亲，也献给全天下所有的伟大母亲们。娘亲出生于战火纷飞的1943年阴历十月二十六日，今年虚岁整整八十岁了。娘听姥姥说，她还没满月，日本鬼子进村了，姥姥和姥爷拉着九岁的大姨、抱着懵懂的她，藏在浩如烟海的芦苇荡（姥姥家所在的村子处于宁晋泊的最低处），一躲就是一天。那么小的娘，竟然安安静静，不哭不闹，跟着大人忍饥挨饿。也许对于幼小的她，已经生就了在乱世下活命的本领。娘从小身体好，壮得像小牛犊，吃糠咽菜也能见风长。娘八九岁时，姥姥姥爷把她送到学校去上班。可她只上了三天就不去了，不是她不想上学，是因为小小的她基本已经是家里的顶梁柱了。姥姥姥爷岁数大了，只能干点轻松的活儿。大姨身体弱，而且手笨，家里的一些家务还有一些农活需要娘参与。听娘说，她七岁就会织芦苇席了，每天能织三四张，一张能卖五六毛钱，这在当时也算不小的收入了，也能顾住家里的基本生活了。娘十六七岁时，那个年代国家大力修建各项水利设施，譬如水库等，村里要求各家出一个劳动力去修水库。姥爷当时已经六十多了，大姨已经结婚有好几个孩子了，自然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落到娘身上。
娘说她才不怕呢！跟着村里的队伍就上工地了，和男人一样住工棚，吃硬的高粱米和窝头。运石头，挖沙子，她总是冲在前面。听娘说，她当时还是修水库妇女队队长，那干劲，平常的大小伙子也赶不上。二十岁，娘结婚了，找了同样家庭贫困姐妹众多的爹。连续九年，娘生了我们姐妹五个。在六七十年代，村子里几乎家家都穷，爹和娘要面对五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困难程度可想而知。爹属于文人一类，身板薄弱，从学校出来就在大队当会计，干不了重活，所以基本带孩子、去地里干农活挣工分都是娘的事情。当然爹的功劳不能埋没，爹在家经常管做饭，爹做的饭菜特别好吃。娘现在还经常说，她那时候一手抱一个孩子，晚上孩子睡了开始给孩子们做衣服做鞋。那时候全是手工缝制，家里又没钱，经常是大孩子的衣服短了小了，娘再改一下，让小孩子穿。我记得小时候穿的裤子总是有补丁，那一针一线凝聚了娘多少心血啊！夏天单衣冬天棉衣，一做最少五套。从我记事起，多少个夜晚半夜醒来时，油灯下，娘还在刺啦刺啦地纳鞋底缝衣服！又累又困的娘，有时候站着坐着都能睡着！现在想想，娘那时候太不容易了！大姨三十五岁时，因病去世。家里也留下了五个孩子，最大的14岁，最小的11个月，姨夫一个大男人只能勉强顾了孩子的吃喝，孩子的穿戴解决不了。姥姥针线活不好，所以为这五个孩子缝补衣裳也成了娘的责任。娘每次带着我们去姥姥家，几乎都没有闲暇时间，要不就在做衣服，要不就在纳鞋底洗衣服。娘双手上的老茧啊，又增添了一层又一层！随着我们一个个长大，娘身上的担子轻多了。农闲时节，可以串串门，打打麻将。可1995年秋天，身体总是不太好的爹得了脑血栓，经过及时医治，身体没有大碍，但不能干农活了。那时候已经五十开外的娘，继续当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割麦子收秋，庄稼打农药，可以说娘是我们家的多半壁江山。随着孙子辈一代的出生，娘又多了一个任务，帮着带孩子，一个又一个，身边的小孩子没断过。2003年，爹又得了癌症，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虽然病重住院我们姐妹轮流照顾，但平时各家都有各家的事儿，照顾爹的任务主要还是娘。娘那时候已经快七十岁的人了，可劲头依然很足的她，总是把爹抱上抱下，给爹换洗衣服，喂爹吃饭，帮爹端屎倒尿。虽然偶尔不耐烦，但还是把爹照顾得好好的。爹生病这么多年，身上没有生过一块褥疮，但高大的娘瘦到一百一十斤。直到2012年春天爹去世，娘照顾爹的苦日子才结束了。本想娘七十岁了，也没人拖累她了，姐姐们都劝娘各家轮着住，安享一下晚年，可生性好强的娘舍不得闲着。农忙时，七十多岁的娘照样去地里干活，背满满一桶喷雾器农药水走得虎虎生风，还管浇地收麦收秋，总说弟弟还没她走得快呢！农闲时，让弟弟批发了花椒大料等调料，她骑着脚蹬三轮车在十里八乡的集市上去摆摊零售。风里来雨里去，即使每个集市只赚一两块，也舍不得不去。我总说她，你缺钱我给你，别去赶集了，冬天冷，夏天热的，风吹日晒，别受那罪了。可娘总说：我现在能动，能挣点是点。我们不忍忤逆她，只能由她去。本以为娘会一直像铁打的一样，一直健健康康地变老。可让我们几个做儿女的痛心的是，2017年重阳节那天，正在本村集上摆摊的娘得了脑梗塞。还好，赶集的三姐及时发现了娘的不对劲，她看娘嘴有点歪，说话不利索了，赶快喊二姐和姐夫们把娘送到县医院。等我第二天早晨赶到医院时，看到躺在病床上右半边身子没知觉的娘，我泪如雨下!我疏忽了娘的健康，总认为娘是不会得病的。她这几年身体发胖，应该让她检查一下身体，要不也不会因为血压高得脑梗。世上没有后悔药，只能尽心尽力照顾娘了。姐姐弟弟放下打工的活儿轮流照顾娘。我只照顾几天就被娘赶走，让我好好上班，说给公家干呢，不能不上班，这就是我善良的娘啊！好在娘这几年身体逐渐好转，虽然不能干活了，虽然半个身体还不利落，但能慢慢地独自走路，能自己吃饭，能勉强自己脱穿衣服。一辈子好强的娘即使自己儿女也不愿意多麻烦，本村的两个姐姐只能通过强迫手段给娘换洗床单被罩和厚衣服。到了夏天，娘总是偷偷自己用一只手费力地洗了衣服，恐怕姐姐们再受累。虽然娘身体不再康健，但娘还是那个头脑清晰的娘，对以往的事情还能如数家珍，感觉几天几夜也说不完；娘还是那个善良的娘，总想尽己所能去帮助别人，给邻居孤苦的大娘几把菜、几件衣服，帮集市上外村买货的提前占位置；娘还是那个坦荡无私的娘，经常爽朗大声地说话，经常把好吃的留给孩子们；娘还是那个勤俭持家的娘，菜剩了几顿也不让扔，她要吃，虽然姐姐们经常为此“训斥”她并偷偷给她扔掉；在大街上看到一个纸壳子、饮料瓶也要捡回来；从苦难岁月过来的娘就是靠这份勤俭养大了孩子，保住了这个家，我们其实没有理由苛责她。我的白发亲娘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大字不识几个，但她的伟大之处在于在艰难的生活重压面前能顽强应对，不抱怨，不屈服，苦中作乐！娘的乐观豁达是她面对困苦坚持下去的动力，也是她和病魔作斗争的有力武器！作者简介：周素梅，女，国企财会人员，高级会计师，业余时间爱好旅游，喜美食，也喜好游走在文字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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