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线,一缕丝,一尺布,一片绢,一段绸,在历史的长河中丝丝缕缕缠缠绵绵。她,系住历史的那头,在几千年的绵延中,在古运河畔肥沃的土壤中,滋生江南蚕乡特有的风光。
犁,从远古走来;从余姚的河姆渡到湖州的钱山漾。从湖州的毗山到善琏的杨家埭汤四圩墙西园,再到含山头运河边的安头村和陆家角。这些用石头打磨成的犁,在江南这块沃土上耕作;让稻粟植入土壤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尽管在善琏、含山新石器晚期遗址中没有发掘出犁一类的生产工具,但这些石器肯定存在,也许就在我们脚下的深深的土壤之中。
春耕开始,老牛就得下田劳动。一头牛,一把犁。一人手拿牛鞭,在后面吆喝着;还时不时在牛屁股上抽一鞭子。那牛一哆嗦,拉犁的速度就快一点。水牛的皮厚,被抽一鞭子也无所谓。我阿爹(祖父)曾给生产队放过牛,那是专职的,其它活儿不干。阿爹放的那头牛很乖很懂事。他出去放牛,把牛绳放在牛背上;那牛就吃路边的草,对旁边的蚕豆秧视而不见。有时它真想啃一口,可一看阿爹的脸色就不敢了。这头牛干活从不偷懒,很尽职,不像其它的牛。我们队有一头牛叫“和尚头”牛,长得圆滚滚的,干活时就想偷懒,慢吞吞的。你给它一鞭子,还是老样子。耕了几圈田,它头就朝天,一副我累了要休息的神情。队里还有一头牛,叫“瘸脚牛”,它最调皮,所以吃的鞭子也多。有一天我背了一篰草从田埂上走过,那“瘸脚牛”正在田里耖田。它见我背着一篰绿绿的草,竟拉着耖耙直奔我来。赶牛的春发大喊:“快跑!快跑!”我以为他在喊牛呢!回头一看,才发觉是冲着我喊的。只见那牛朝我奔来,我意识到情况不对,撒腿就往田横头跑。原来是那牛肚子饿了,看到一篰草,竟想偷袭我。
夏天,日中心里,乡人歇热,老牛也歇热。老牛怎么歇热呢?让它呆在河港里或濠潭(池塘)里。一根长长的牛鼻子绳拴在树蔀头上。牛整个身体趴在清澈的水里,只留一个牛头在上面。那牛头也不时地钻入水中,然后再浮出水面,“噗——”的一声,那水从鼻子里喷出来。两只大耳朵不停扇动,似乎很凉快很惬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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