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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遗事63:周军兵临长江,李璟被迫重回谈判桌


周军攻陷南唐东都扬州,兵锋直指泰州,柴荣下诏慰问软禁在泰州的杨行密子孙,这一套组合拳把李璟打懵了。

杨氏子孙绝不能落入周军手中,这是李璟脑子里此时此刻的想法,他立即派人赶往泰州,抢在周军入城前把杨氏子孙押送到长江南岸。

负责此次行动的是园苑使尹延范,他到达泰州后,发现周军已经逼近城郊,城中大乱。而被软禁的杨氏子孙又人数众多,他害怕渡江时发生意外,无法向李璟交差,竟然自作主张下令杀害杨吴让皇杨溥的两个弟弟及其他男性六十多人,随后押解着幸存的女性渡江。

尹延范前脚刚走,周军后脚便攻入泰州城,晚了一步,没有救回一个人,只是缴获了杨家人留下的大批财物。

李璟听说尹延范杀光了杨氏的男人,勃然大怒,怒骂道:“这小子害得我背上了恶名,真是罪无可赦。”

下令将尹延范腰斩谢罪,这配方很熟悉,也是非常经典的手法,当年司马昭杀成济就是这么干的。①



连续两次议和都无果而终,周军越打越精神,泰州和镇江一江之隔,下一步周军会不会渡江?

所有人都在观望。

李璟有点病急乱投医了,为了击退周军的攻势,他居然想到了北方遥远的契丹国。派出密使携带蜡丸前往契丹希望两国联手对付后周,结果尴尬的一幕发生了。

密使走到淮北,居然被后周边防军截获了,蜡丸也落入了周人手中。这下麻烦大了,柴荣正愁没有借口对南唐大举用兵,你这时候派人去联络契丹,还被截获了,至关重要的密信也落入了柴荣手中。

柴荣一看,来劲了,好哇,李璟呀李璟,你居然敢勾结契丹人企图南北夹击我,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呀,看来我出兵有借口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李璟正被柴荣的大举南征折腾地心力交瘁,南边那个不安分的邻居吴越一看有机可乘,立即出兵落井下石,攻打南唐防御吴越的重镇常州、宣州。

这种乘人之危的行为非常可耻,我们坚决反对。

以南唐目前的国力,很显然承受不起南北同时开战,对于吴越,南唐一贯轻蔑视之,两国几十年来多次开战,互有胜负,南唐对吴越是有必胜把握的。但对于强大的后周,南唐朝野普遍有所畏惧,李璟也不例外。

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和后周达成罢战言和的共识,然后全力对付吴越的挑衅。



三月,李璟不得不硬着头皮第三次遣使前去议和。经过前两次的交锋以及蜡丸事件的影响,柴荣对南唐,对李璟非常不满,他的耐心是有限的,不可能一直陪李璟玩下去。

因此,这次李璟必须拿出最大诚意,否则这和谈恐怕还是没戏。

首先是议和代表的人选,这次的人选级别明显比前两次高了一大截。李璟派出以司空孙晟、礼部尚书王崇质为首的高规格议和代表团,而且这次出使后周携带的也不是诏书了,而是表。

这个东西可是大有讲究,诏书一般都是皇帝对臣子使用,而表则是臣子对皇帝使用。南唐使臣这次不是去宣诏了,而是奉表为外臣,说白了就是去求和称臣的。

为此李璟不惜下血本,同意取消帝号,这南唐皇帝我不当了,以后这天下就只有你柴荣一个皇帝了。

匪夷所思的是,面对李璟做出的妥协让步,柴荣居然没同意,不同意李璟削去帝号称臣。这番操作令人难以理解,可能是柴荣感觉时机不成熟吧,毕竟周军连江北都尚未完全控制,至于江南则牢牢掌握在南唐手里,唐军主力也没有损失,贪多嚼不烂,适可而止才是上策。

此时战场上的形势对后周来说,还不太乐观。南唐在江北的十四州大部分都还在唐军手里,周军虽然攻陷了扬州、泰州,兵临长江,但那是长途奔袭,孤军深入,是一种军事冒险行为。一旦南唐援军赶到进行断后包抄,周军只怕很难全身而退,因此为了万无一失,柴荣决定继续扩大战果,兵分多路攻打江北的其他州府。

光州(今河南潢川)、舒州(今安徽潜山)、蕲州(今湖北蕲春)、和州(今安徽和县)等南唐控制的州府纷纷失守,周军狂飙突进,一路横扫江淮,形势越来越危急。



周军在战场上打得很顺手,战场上打得越漂亮,谈判桌上的筹码才越多。眼看南唐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柴荣考虑谈判桌上也得表示表示了。

这时候,南唐第二次派来的议和代表翰林学士钟谟站出来,请求放自己回金陵劝说李璟接受后周的全部条件。他保证自己会说服李璟把长江以北的土地全割给后周,柴荣同意了,让王崇质、李德明也一并回去,自己还写了一封信让钟谟带给李璟。

钟谟一行人回到金陵面见李璟,结果一张嘴就把李璟惹毛了,愤怒的李璟命人将他们打入死牢,那么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呢?

注释:
①曹魏甘露五年(260年),曹魏皇帝曹髦带兵讨伐权臣司马昭,为司马昭派来的太子舍人成济所杀,司马昭为了杀人灭口,掩盖自己的罪行,处死成济并灭族。此举和李璟杀尹延范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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