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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颖、管然荣老师的《“学生为中心”视域下的语文作业设计——以统编教材九年级上册第五单元为例》刊登于2023年第1期《语文学习》，被人大《复印报刊资料·初中语文教与学》2023年第5期全文转载。现再选登，供读者学习、讨论。
“学生为中心”视域下的语文作业设计
——以统编教材九年级上册第五单元为例
文/首都师范大学附属丽泽中学 李 颖
北京教育学院丰台分院 管然荣
作为学科教学的重要组成部分，语文作业设计有助于教师评估教学效果，反思教学过程，开展教学改进；真正贯彻“学生为中心”的理念，更有利于学生自主建构学习过程，巩固课堂所学，掌握学习策略，实现能力进阶，促进自我省察，走向学习的自觉。
“学生为中心”作业设计的依据与认知
美国人本主义心理学者卡尔·罗杰斯的“非指导性”教学理论开创了“学生为中心”理念的先河，其核心内涵为：学生是学习的建构者，教师是促进者与合作者，这样的角色定位有助于学生主动、有效、持久地学习。
我国学者郭华的深度学习理念为教师设计有助于学生建构学习过程的学习活动提供了重要的学理依据。学生通过深度学习，掌握学科的核心知识，理解学习的过程，把握学科的本质及思想方法。[1]深度学习“深”在系统结构中，“深”在教学规律中。深度学习虽然表现为一个个的教学活动，但这些活动并不是孤立的单个活动，而是存在于有结构的教学系统中的。[2] 正如布鲁纳曾说的：“务必使学生理解该学科的基本结构……使它有助于解决学生在课堂外所遇到的问题和事件，或者在日后训练中课堂上所遇到的问题。”[3]
课程内容结构化也是《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以下简称“义教语文新课标”）的主要变化之一。其具体内容为：基于核心素养发展要求，遴选重要观念、主题内容和基础知识，设计课程内容，增强内容与育人目标的联系，优化内容组织形式。
这些理念均给予作业设计以重要学理启发。初中议论文作业设计应遵循学生身心发展规律与核心素养形成的内在逻辑，将单元学习内容结构化，在单元整体框架中匹配具有目标性、进阶性和选择性的作业，调动学生积极性，使之用课堂议论文阅读获得的学科知识，有理有据、逻辑清晰地撰写简单的议论性文章，完成语文能力与理性思维的自主建构。
初中语文作业一直存在系统逻辑性弱、策略性知识少的问题。前者表现为：作业缺乏单元整体布局，各课时作业之间无序、割裂，不能科学搭建学生思维进阶的支架，导致学生“能力增值”弱化甚至缺失；作业内容与当堂学习目标、学习内容关联度较低，“教学评”一致性体现不充分。后者表现为：作业中的学习策略，大多停留在记忆、理解的低阶认知维度，很少提供学科程序性知识、元认知知识、发展学生高阶思维能力等策略性知识，不利于学生学习过程的自主建构。因此，教师要努力将“增量思维”转变为“增值思维”，借助作业引领学生体验、运用语文学习的基本思想方法，启发学生思考如何学习，引导学生学会学习。[4]
下面，笔者以九年级上册第五单元（由《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怀疑与学问》《谈创造性思维》和《创造宣言》组成）为例，阐述初中语文议论文单元作业设计的基本路径，以期改变阻滞“学生为中心”的作业现状，使作业与“学生为中心”理念对接，构建初中语文教学评价的理想生态。
搭建结构化框架及其能力进阶
单元作业的整体设计与实施是新课程理念指引下课程内容结构化的科学表现。以单元为单位整体设计作业，有助于避免以课时为单位的零散、孤立、割裂等问题，更有助于知识的结构化，问题解决的综合化，有助于核心素养的落实。[5]
首先需要搭建结构化框架。
（一）分析学生已有认知
“教学设计必须适当注意学习发生的条件——包括学习者自身的条件和外部的条件。”[6] 作业设计时，教师要知道学生“在哪里”和“去哪里”。这之间的距离就是维果茨基说的学生以主体方式进行学习活动、获得发展的“最近发展区”。本单元学习前，学生在九年级上册第二单元学习过《敬业与乐业》等议论文。从学习起点看，学生对观点和材料、论证的思路、论证方法已有所了解；从学习方向看，学生在材料的适切性、论证逻辑的严谨性、论述语言的准确性等方面的分析和运用能力，需要在进一步语文实践活动中不断提升。
（二）明确单元学习主题
本单元学习属于“思辨性阅读与表达”任务群，该任务群对第四学段提出明确教学提示：引导学生基于阅读和生活实际，开展研讨等活动，表达要观点鲜明、证据充足、合乎逻辑。[7] 基于学情和学习任务群要求，本单元教学确定了“探究议论性文章的逻辑性与思辨性”的单元学习主题，达成“思辨性阅读与表达”任务群培养学生理性思维和理性精神的目的。
（三）确定单元基本问题
最好的问题不仅能够促进对某一特定主题单元的内容理解，也能激发知识间的联系和迁移，我们称这样的问题为“基本问题”。[8] 基本问题指向学科的核心思想和探究，以及学习如何学习。瞄准单元主题，本单元确定了学科本体知识层面的两个基本问题：如何把握观点、材料之间的适切性及内在逻辑关联；怎样用立论和驳论，有理有据、逻辑严谨、语言准确地论证自己的观点。
（四）设计单元作业
教师可以设计开放的、具有挑战性的单元作业，使其成为任务群或学习单元整体设计中重要的组成部分。[9] 以研习课文为主的读写类单元，适合把短小的学习项目镶嵌在阅读和写作中，读写互促，做中读写，让读、写、做融为一体。[10] 可见，单元作业要具有开放性、挑战性、正确性和典型性。本单元作业为：以“阅读的目的是解决问题”和“阅读的目的是陶冶情操”为正反双方的观点，撰写辩论词，开展辩论赛。
（五）搭建整体学习框架
逻辑清晰的内容结构化单元学习框架是学生科学自主建构学习过程、形成自己知识结构的重要前提。学情分析、单元主题、基本问题和单元作业是整体框架的起点和方向，具体路径的规划是单元学习地图形成的关键。于是，从课时目标、课时学习任务、课堂学习评价三个维度，充实框架内容，实现七个课时横向的进阶性和每课时纵向“教学评”的一致性。
图1 九年级上册第五单元学习框架（点击查看大图）
其次，构建与之匹配的能力进阶式的课时作业。
学生要成为学习的主体，就要有亲身经历学习过程、参与学习活动的机会。写作业是学生经历的真实学习活动，每一次亲身经历要典型地、简约地经历结构性的关键过程与关键内容。[11]
（一）横向多课时：体现“思维能力”的进阶性
作业过程，实际上是从有教师指导的课堂教学，过渡到没有教师指导的自主学习的过程。因此，在设计作业的过程中，教师要有意识地为学生的自主学习架设思维支架、提供相关内容及必要的学习方法指导。[12] 布鲁纳曾指出：“使学生对一个学科有兴趣的最好办法，是使这个学科值得学习，也就是使获得的知识能在超越原来学习情境的思维中运用。”[13] 在完成单元七个课时作业的过程中，学生经历了“建立辩论与议论文的关系、解释观点和材料的关系、使用多种论证方法、论证逻辑自洽、论证语言精准、撰写驳论文段、开展辩论赛”的自主学习建构的过程。学生用课堂阅读中习得的议论文知识，撰写辩论词，开展辩论赛，实现了知识的再应用和对作业意义的深刻思考。
七课时作业依次为：（1）小组合作，梳理辩论所需的议论文知识准备；（2）借助书籍、网络等途径搜集支撑本方观点的道理、事实、数据、图表等材料；（3）运用第2课时整理的材料写一段文字，准确建立己方观点与材料的逻辑关系，精简繁冗材料；（4）在第3课时作业基础上，具体分析所选的两则材料，形成论证有逻辑、语言准确严谨的辩论词；（5）根据本课时学到的驳论文知识，选择一个合适的角度批驳对方观点，丰富己方辩词，论证严谨、语言准确，兼顾事实论据和道理论据；（6）在第4—5课时作业基础上，4名辩论队员互相补充证据，指出不足，完成具有内在逻辑性的四份辩词，进行模拟辩论；（7）根据辩论赛实战情况，各辩论队打磨本组辩词，参照评价量表完成组间互评。
每课时作业在前一课时基础上，不同程度地增加了运用议论文知识撰写辩论词的经验方法，来实现学生能力的“增值”，且这些增值点是必备的程序性知识。例如，第5课时作业是撰写驳论文段，这既是建立在前4课时基础上单元任务中的一个有机环节，又是区别于前面撰写立论文段的新任务。这里的进阶性体现在：前4课材料与观点的关系、论证语言的准确性、论证逻辑的严谨性等内容，为学生撰写驳论文段提供语文知识能力上的准备，本课时，学生站在这个台阶上，再运用逆向思维和多向思维找到合适的批驳角度，即又上了新台阶。单元作业中的这些台阶科学搭建起思维进阶的支架，让学生在真实、复杂的情境中学习“用语文做事”，每一次进阶，都为学生阐述观点、撰写辩论稿提供了新的策略支持。
（二）纵向单课时：体现“教学评”的一致性
我们习惯上总是考虑教什么和如何教，但现在必须挑战自我，首先关注预期学习结果，这样才有可能产生合适的教学行为。[14] 作为检验学习结果的重要评价依据，每个课时作业都有特殊的单元坐标，只有与课堂教学目标和学习任务保持高度的一致性，互为补充和印证，才能在横向的单元作业进阶中精准发力。
以第4课时为例，该课时学习目标是“从论证过程中感受逻辑的严谨性，从语法和逻辑的角度感受论述语言的准确性”；课堂核心学习任务是以《谈创造性思维》第5—13段和《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第6—8段为例，运用“划分句间、段间层次”加“剖析关键词语”的方式，感悟论证的严谨、语言的准确；课后作业是：在第 3课时作业成果的基础上，对所选两则材料进行具体分析，形成一段400字左右的辩论词，分析要突出材料对观点的支撑或证明作用，论证要有逻辑性，论证语言要准确严谨。在完成作业过程中，学生需要充分挖掘材料本身对观点的支撑价值，建立两者之间的内在逻辑连接，即“说清楚所选材料是怎样证明观点的”，并进行条理清晰、语言准确的阐述。该课时作业对标课时目标，既是对课堂学习任务的补充，又是对阅读知识在写作中的科学迁移与运用。
预判作业达成的可能表现
作业设计包括留什么作业、为何留这样的作业，也包括对学生完成作业时出现的各种情况的预判。作业时长直接影响学生完成作业的心理状态，教师需要具备较强的作业量的准确预判能力，对作业的难度、时间、任务量进行分析，[15] 以确保学生完成作业的投入度和达成度。
教师可以从学生完成作业的投入度出发，预判作业结果。投入度直接影响作业效果，作业内容和学生的学习水平是影响投入度的重要因素。教师可以结合作业内容，重点分析其间可能出现的痛点、盲点，并根据学生的学习水平分类预判这些情况的具体表现。以第4课时为例，不同学生完成作业的时长在10—20分钟不等。本课时作业是在前一课时作业成果基础上进行论证逻辑性、语言准确性方面的改进，需要学生用自己的语言，建立观点和材料之间的内在关联，并能够准确表达。在阐述材料、观点关系的时候，按照由弱到强的学习水平层级分析，学生可能出现的问题表现为：说不清观点和材料之间的内在逻辑关系；阐释观点与材料间的内在逻辑时，对材料的分析不充分；能基本说清材料和观点的关系，但论证过程不严密、语言欠准确；尝试用分论点的形式阐释中心观点，但忽视了两个分论点之间的关系。学生在知识和能力起点、思维方式、专注力等方面均存在较大差异，类似的作业完成结果分层预判，可以使后续的作业批阅评改更具针对性和实效性。
对标“学生为中心”理念，本单元作业还应着力在提升作业选择性上加以改进。本单元作业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学生完成作业过程的自主，例如，可以自主选择观点、材料和论证方法，但并未实现作业形式的充分自主。作业内容应进行能力层级的细致划分，不同学生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最符合自己能力层级的作业，避免“吃不饱”和“够不着”的情况。形式和内容的可选择性更有利于教师根据学生水平，对作业达成效果实事求是地作出针对性评价，避免“一把尺”“一刀切”，同时，也能更大限度发挥学生主观能动性，使暂时落后的学生建立更多自信，让学优生实现更大进阶。
作业设计是语文教学评价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学科教学必不可少的关键环节。新课程背景下探究初中语文作业，绝不能狭隘地只谈作业，而是要研究新课程理念对初中语文教学的具体要求，建立以学生素养发展为核心，支持和成就学生生命个体成长的“学生为中心”的新型课程观。教师应在“学生为中心”视域下，对作业设计进行结构化理性重构，使其在巩固知识、提供策略、培养习惯、提升能力等方面充分发挥作用，助力学生建构内容与逻辑意义统一的语文学习过程。
参考文献：（上下滑动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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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吴欣歆. 核心素养背景下作业发展功能的实现［J］.中学语文教学，2022（01）：4-8.
［5］王月芬. 核心素养导向的作业改革势在必行［EB/0L］.［2022-04-21］.www.moe.gov.cn/fbh/live/2022/54382/zjwz/202204/t20220421-620114.html.
［6］加涅，等. 教学设计原理［M］.5版. 王小明，等译. 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8：13.
［7］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 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S］. 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22：31.
［8］格兰特·威金斯，杰伊·麦克泰格.追求理解的教学设计［M］. 2版.闫寒冰，等译.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123.
［9］王彤彦.语文作业设计的实践性反思［J］.中学语文教学，2022（0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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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王月芬.作业的本质及其育人价值［J］.今日教育，2021（10）：8-11.
［13］布鲁纳. 布鲁纳教育论著选［M］. 邵瑞珍，等译.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8：40.
［14］同［8］14.
［15］毛思玉，任墩，宋萑.“双减”背景下作业的理想构建［J］.中国教师，2022（01）：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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