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五):明军耗费无数银两打造的一条国防线,因为这个地方的失守瞬间崩溃
熊廷弼(之六)
熊廷弼熟悉辽东镇的事务,人还没有到任,先就上疏阐明了自己对于辽东形势的看法,指出当前最关键的所在就是守住开原:“辽左为京师肩背,欲保京师而辽镇必不可弃;河东为辽镇腹心,欲报辽镇而河东必不可弃;开原为河东根底,欲保河东而开原必不可弃。”辽东镇一失,单凭蓟镇的雄关高墙,根本阻挡不住强虏的脚步。
可惜熊廷弼呈上疏文时,开原已失,有消息说沈阳城里的百姓和军人也开始逃亡,沈阳和辽阳的失陷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熊廷弼痛切地回顾四路进剿的巨大错误,认为这次失败是一个巨大的转折点。在此之前,努尔哈赤的战略形势非常不利,东有朝鲜,北有北关,西面和南面有明军,只有东北方向是安全的后方,“四围逼束无充拓之兵,山地出产无逼余之粮。”
明军惨败之后,辽东镇只有四、五万残余的士兵。北关、朝鲜的力量相对薄弱,无力单独与努尔哈赤抗衡,但是,做为两只牵制的力量,努尔哈赤过去还是非常顾忌他们的。等到开原失陷,北关立刻陷于孤立的境地,成为努尔哈赤的囊中之物,剩下一个弱小的朝鲜,迟早会归顺。努尔哈赤的战略处境大为改观,“既无背腋之虞,又合东西之势以交攻。”
所以熊廷弼非常痛心地说:“使于清、抚失事以后,兵饷凑集之时,中外当事者不急战,不催战,议复清河、抚顺,守宽奠,再建城、设将于柴河、靖安间,悉宿重兵,互相犄角,以渐逼而转蹙之,犹不过一穴中之兽耳。”
熊廷弼说:努尔哈赤占领开原之后,用城里的牛车马车运载金银财物,运了好几天。熊廷弼最担心的是努尔哈赤与蒙古各部联合,如果他拿出一部分财物收买蒙古各部,那就是辽东镇的噩梦了。
最后熊廷弼希望皇上能保证一切军需供应,不要中格,不要旁议。明神宗同意,并赐他一把尚方宝剑,“将帅以下不用命者,先斩后奏。”
这期间,坏消息还在不断地传来。
熊廷弼刚出山海关,七月二十五日,努尔哈赤的几万大军攻占铁岭,辽东再次陷入惶恐之中。沈阳和附近城堡的居民仓惶奔逃,辽东镇的大本营辽阳也人心躁动。
熊廷弼快马加鞭赶往辽阳,路上遇到大批逃离的军民,《辽海丹忠录》中如此描述熊廷弼刚到辽阳的情景:
“……次日进镇城,见沿途逃亡百姓,差旗牌执旗招谕,叫他复业。一进城,拿了个倡率官民搬运家眷的李知州,一应出城家眷,俱令撤回。初四日巡城,见川兵在城上搭篷驻守,道是示弱,吩咐俱于城外扎营。又下教场阅视军马,出私财犒赏,优礼副总兵贺世贤,以示赏功。
初七日,请监军陈御史、赞画刘主事、监军单副使,守巡阎参政、韩佥事,一齐至院。随即拿了向来逃将,一个是刘遇节,一个是王捷,一个是王文鼎,刀斧手俱押过来。
熊经略道:“军法不严,所以人怕鞑子杀,不怕王法杀。若使军令行,战还不死,逃毕竟死,自然死战了。我想当日在抚顺,随张承胤不战而逃,随杜松又逃的,不是刘遇节么?”众官应声道:“是。”熊经略道:“这该怎么?”众官道:“该斩!”又道:“临阵背主先逃,致杜松呼恨切齿的,不是王捷么?”众官应一声:“是。”熊经略道:“这该怎么?”众官道:“该斩!”熊经略道:“铁岭城陷,充甘逃生的,不是王文鼎么?”众官道:“是。”熊经略道:“这该怎么?”单副使道:“文鼎到任一日,情似可矜。”熊经略道:“主将应与城同死,今铁岭既失,协守将皆死,他岂可独生!”
就叫拿出去斩首,一会便砍了,献了头,以罚罪。遂吩咐城外设立六个坛,一坛是刘、杜总兵,一坛是潘监军,一坛是偏将,一坛是文臣,一坛阵亡军丁,一坛被杀百姓。亲行祭奠,将三将头遍献,仍大哭,吊各人之死……“
●未完待续
于左 撰 人物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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