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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笔记:打庄子·看电影

  《打庄子·看电影》(随笔)

  文/刘新吾 摄影/刘新吾 

  《打庄子》

  打庄子,就是打围墙。生产队要搞农田基本建设,首先要整顿的,就是庄子。

  我们队里的庄子,有这样几个。

  刘家户大人多,有老庄子、旧庄子、新庄子。王家有一个庄子,分了两个院子。马家独户,一个小庄子。梁家有旧庄子、台庄子。另外,刘家还有一个小辈,在饲养院前,独门独户,有个小庄子。

  整顿庄子,生产队统一规划,叫居民点。那时的说法,是学苏联的集体农庄。别的队规划,基本上是对街门。我们队开会,也要规划对街门,被我爹否决了。

  我爹不是队长,在大队里,也挨斗。但是,他在队里,说话还是有份量的。

  我爹的理由,农村里,谁家的街门前头和后面,不堆个柴草、粪土之类的。更重要的是,街门对着,娃娃们玩耍,从这个街门出来,往那个街门跑,过来个骑车子之类的人,收刹不住,太危险。

  这事儿,我爹很有远见。因为到后来,土地下放后,种田的机械多了。

  我们队里,居民点设计,是从北面梁家旧庄子开始,自南向北,一直往下延伸。之后,两头带拐子,分别向东。饲养院不变,居民点落成,饲养院正好在中间。

  庄址划定,以浇水沟为线,刘家、王家、马家往北延伸,梁家往南延伸。

  队里最先打的,是梁姓队长家的庄子,是沟对面第一家。之后是马家、刘家、王家。我们家的庄子,是老庄子,正好在规划的地址上,我爹不想挪动。新庄子里,住的是过去的富农家,也不想移,就挨到了最后。

  打庄子,得队里统一行动。谁家打庄子,得准备吃食,幺食,早饭,晚饭。事实上,幺食和早饭,是一个内容,就是蒸哈的白面大馒头,茯茶。有条件好些的人家,也炸油饼子。晚上,一般是稀饭,汤面条之类。

  总之,是按条件走。谁家招待什么,就吃什么。当然了,白面馒头是底线。

  打庄子,时间必须是夏天。打墙用的工具,有柱子、墙板、石头杵子等。先把土拉好,是湿土,然后开打。必须一层一层来,还有专门的号子。把杵子的人,排着队,喊着号子,从这边打到那边,再从那边打到这边。既分工,又合作。

  打墙,我爹一般不参与。他的活生,是拍墙头,铲墙。在这方面,他眼力好,很有一手,是队里人公认的。

  打庄子,最怕的是插墙。插墙,就是墙打起来,墙板卸掉,墙却倒掉了。还有一种,不全倒,是开了个豁豁,或者插掉了一块子。

  全倒的,好办,重新打就是了。开了豁豁的,自然得补,这得有些技术。插掉一块子的,要补,技术含量更高。这方面,我爹同样是行家里手。

  那时节,一出现插墙这种情况,就要讲迷信。每当发现有插墙的兆头时,就杀一只公鸡,用鸡血来祭奠。说是迷信,也还挺有用的。

  打我四妈和大妈家的庄子,墙总是插。插了再打,打了再插。后来终于不插了,我大妈家的庄子,却在一天早上,又掉了一大块子。

  队长家的庄子打起来后,队长却得急病死了。当时的说法,是他们那个庄子不对。因为打庄子挖土的时候,挖到了一个什么东西,队长剁碎了。

  这种东西,好像叫太岁,说打庄子挖土,最忌讳的,就是挖到它。一旦挖到,要用红布包了,丢到井里。

  后来,他们家请来道人,还讲了几次迷信。

  我爹倒是一语道破,说什么庄子不对。是队长吃了热猪油油饼子,喝了凉水了!

  打庄子,我妈给我讲过一个邱家鬼庄子的故事。说有天晚上,听的外面鬼哭狼嚎,第二天起来,出现了一座庄子。人们很奇怪,但是很快发现,这座庄子的墙,是上头宽,下头窄,打倒了。

  第二天晚上,又是一夜的鬼哭狼嚎。天亮了,人们又发现,墙倒过来了。只是,这个庄子,没有街门。

  我以为是传说,后来才知道,民勤真还有一座鬼庄子。

  我们家,我爹一直守着老庄子。有人说,我们家老庄子上,里面埋哈东西的哩。我问过我爹,是不是这样,他也不置可否!

  《看电影》

  那时节,能看场电影,是很奢侈的。大人如此,娃娃们更如此。

  放电影,一般是一个大队一个大队挨着来。先上浪过来,到新润,到川心,再到王和,再到新墩,就转上走了。再后来,有的小队,也能放上了。

  现在还记得的电影名,有《平原枪声》、《平原游击队》、《闪闪的红星》、《小兵张嘎》、《地雷战》、《地道战》、《侦察兵》、《渡江侦察记》、《南征北战》、《青松岭》、《决裂》等。

  这些电影里,我最爱看的,是《闪闪的红星》、《小兵张嘎》、《地雷战》、《地道战》、《侦察兵》、《青松岭》、《决裂》。

  这些电影,每次转上来,一个晚上,只演一部。个别时候,一个晚上,也演两部。

  李向阳、潘冬子、龙国正、秀梅、郭锐、李连长等这些人物,我们都是熟得不能再熟。我那时,看完电影,还能把故事情节喧上。

  有时候上学路上,有时候去铲草,有时候在学里,我都要给同伴们喧这些电影的故事情节。当然,太多时候,不是我主动,是他们要求。有时候,还要用吃的东西换。

  初中时,我看过一本民间故事。上高中时,晚自习下了,回到宿舍,睡觉前同学们总让我喧。一次,我喧睡着了,他们捣醒了我,继续喧。

  其实,我喧的故事,并不单一是那本书上的。有时候,喧着喧着,就把这些电影里的情节,也编了进去。他们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长鞭哎那个一呀甩吔,叭叭地响哎,哎咳依呀,赶起那个大车,出了庄哎哎咳哟。劈开那个重重雾哇,闯过那个道道梁哎,哎哎咳咳依呀,哎哎咳咳依呀,哎哎咳咳依呀哎哎咳呀,要问大车哪里去吔,沿着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哎。哎哟喂哎哟喂,哎哟喂哎哟喂,哎咳哟喂哎咳哟喂,沿着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哎哎咳哟!”

  这首歌,它的旋律,我太喜欢了。就是如今走在路上,动不动的,我也会哼着唱着,来上一遍。

  去我们大队看电影,不用跟大人,几个娃娃们一喊,就行了。我爹我妈也放心,不怎么说。尽管,他们很少去看电影。

  然而,要去别的大队,不跟大人不行。没有大人去,娃娃们再多,我爹我妈,是绝对不让我去的。那时人小腿短,到别的大队,觉得实在太远了。

  娃娃们看电影,要早去,目的就是抢位子。其实,露天电影,所谓的位子,也就是抱个土坎,坐到前面。而我最喜欢的,是放影机的位置。

  看这些电影,我们大队,我基本上一场不落。别的大队,川心去过几次,王和也去过几次,上浪只去过一次,新墩没去过。

  那时看电影,打架是常有的事。不过,爱打架的,不是农村人,是知识青年。在上浪,听说一次打架,3个小伙子打一个,打得头破血流。但是这个小伙子,有4个姑娘护理,大家好生羡慕。这是我第一次听说,小伙子为姑娘打架。

  我们队里,放过一次电影,在饲养院墙后面。我那时,已经上了高中。有几个知识青年,要寻事,我想找队里人维持秩序,结果,我心目上的歪汉子,他们都避开了。

  那时有个说法,就是到谁家队里放电影,你有人没?这个有人,就是指身强力壮的,能打架的。几个知识青年,一看我们队里没人维持秩序,也就没有兴趣了。我和他们,倒是吵了几句,但和他们一起的,有我们班的一个城里同学。

  那会儿,放电影的,最吃香。每到一个大队,都要安排吃饭。大队要安排,自然是条件好的人家。我当时有个想法,如果以后,我也能放上电影,那多风光啊!

  我们家,也被安排过几次。被安排的人家,自然尽全力招待。

  放电影的,一般有两个人。来吃饭,还要有大队革委会主任陪着。吃饭是要掏伙食的,一顿饭,有粮票,有钱,谁家也是定数。

  一次,他们从我们家吃饭走后,我妈拾掇炕上,拣到了10元钱。那时的10元钱,可不是个小数目。为了这10元钱,我们还开了个家庭会议。最后决定,把钱还回去!

  参加工作后,我一直爱看电影!


  刘新吾:中学高级教师。准自由写作者。省作协会员。在市县内,有几枚头衔,比如说主席、副主席、副会长、副社长、副主编之类。市政协委员,县政协常委。不过,后面这些,都是临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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