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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世纶原创:传承经方本真,完善方证对应

中医师承:一灯燃百千灯

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刘观涛

被誉为“中国近代医学第一人”的张锡纯,曾这样评说:“人生有大愿力,而后有大建树”:

老安友信少怀,孔子之愿力也;

当令一切众生皆成佛,如来之愿力之。

医虽小道,实济世活人之一端。故学医者,为身家温饱计则愿力小;为济世活人计则愿力大。

那么,作为中国中医药出版社《中医师承学堂》丛书,以及“中医师承学堂”微信订阅号,承载着什么样的“愿力”呢?

我们的愿力:能够将中国当代最优秀临床家的学术体系,如李士懋教授的“平脉辨证体系”、冯世纶教授的“六经八纲方证体系”、熊继柏教授的“四大经典融会贯通体系”等等,通过图书专著传承给每个中医临床者、学习者、研究者。

我们的愿力:能够联合全国各地中医临床专家,将“谨守病机”的具体细节、方证药证的使用指征,融合为以“实用有效”为宗旨的“临床家辨证指南”,让天下医者都能够共享、互利。

我们的愿力:建立中医师承的“试验田”、“创新园”,贯通中医师承“教育、实践、评价、论坛、出版”全程环节,策划、操作、出版“全国中医师承示范项目”系列,让每位读者通过图书,走进临床家亲自执教的“没有围墙的大学”。

《中医师承学堂》,是为中医读者奉上的“一盏心灯”。

我们期待着:“一灯燃百千灯,冥者皆明,明明无尽”。



传承经方本真,完善方证对应

(中国)中日友好医院教授 冯世纶

冯世纶,卫生部中日友好医院教授,主任医师。曾先后任职于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东直门医院、中日友好医院。师承于胡希恕等老中医,而专注于经方研究。出版了《经方传真》、《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胡希恕》、《胡希恕病位类方解》等专著。

讨论一则经方医案。

李某,男,29岁。2010年4月5日初诊。主诉盗汗6年,每晚皆有,有时一晚上盗汗数次。伴见入睡困难,入睡后梦多,持续性耳鸣,时有头痛,口苦,咽干,精神欠佳。舌苔白腻浮黄,脉细。曾多处诊治,效果欠佳。前医所开方药有当归六黄汤、龙胆泻肝汤、六味地黄汤、知柏地黄汤、血府逐瘀汤等方。

辨六经属少阳、阳明合病,辨方证属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去大黄、铅丹,加炙甘草、苍术、生石膏证。处方:柴胡12g,黄芩10g,清半夏15g,党参10g,桂枝10g,茯苓15g,生龙、牡(同煎)各15g,炙甘草6g,生石膏(同煎)45g,苍术15g,生姜15g,大枣20g7剂水煎服。

2010412日二诊:上方服1剂,盗汗即明显减轻。7剂服完,盗汗已止。仍眠差、耳鸣,舌苔转薄白,上方加枣仁15g,继服7剂。之后继续治疗耳鸣、失眠,盗汗未发。

讨论:

对本案的辨证论治,我们可以做如下假设。

1、用脏腑辨证:

患者以盗汗为主症,盗汗多属阴虚。治疗阴虚盗汗,历代医家多推崇当归六黄汤,所谓“治盗汗之圣药也”。如此推理,首方可选用当归六黄汤加减。

盗汗,如被“阴虚”二字先入为主,加之病变日久,又伴见耳鸣,自然会想到肾阴虚,进而选用六味地黄汤加减治疗。如注意到口苦、咽干等“上热”症状,会辨为阴虚火旺,进而选用知柏地黄汤加减治疗。

如着眼于口苦、咽干、头痛、耳鸣,可以考虑到肝胆火旺,结合舌苔近于黄腻,可选用龙胆泻肝汤加减治疗。

久病,久治不愈,盗汗发于晚上,有无久病入络而致瘀热之可能?于是,临证也有学者会使用血府逐瘀汤加减治疗。

也许,前医是用这样的思路处方的。

2、用六经辨证:

部分伤寒学者认为“伤寒盗汗是由于半表半里之邪未尽”。结合案中口苦、咽干、耳鸣,可辨为少阳病,选用小柴胡汤加减治疗。如果着眼于梦多、失眠,也可选用小柴胡汤加龙骨、牡蛎,或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加减治疗。

3、用方证对应:

口苦、咽干、目眩、耳鸣,提示热郁于半表半里。没有恶寒,除外太阳病;没有“脉微细、但欲寐”,除外少阴病;没有“自利不渴”,除外太阴病;没有明显寒象及“四逆”,除外厥阴病。尽管没有典型“胃家实”见证,但案中热象明显,盗汗较甚,舌苔白腻浮黄,考虑里有壅热。综合分析,病位在里和半表半里,病性属热、属阳,辨证为少阳、阳明合病,辨方证为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去大黄、铅丹,加炙甘草、苍术、生石膏证。

我们从上述讨论可以看出,脏腑辨证具有明显的不确定性,病机的不确定性,选方的不具体性。甚至明显有“猜证”而非“辨证”之嫌。

六经辨证,辨在了少阳,但具有用方的不确定性,疗效不免会打折扣。

方证对应,是经方长期临床以方证治病过程中产生的愈病理念。方证对应是辨证论治的尖端。

方证对应的长期应用产生了六经辨证

  胡希恕先生明确提出:《伤寒论》的六经来自八纲。八纲怎样发展成六经?半表半里是产生六经的关键。考证《神农本草经》、《汉书·艺文志》、《伤寒论》可见确切轨迹。半表半里概念仍是八纲概念,产生于《伤寒论》,如第97条:血弱、气尽、腠理开,邪气因入,与正气相搏,结于胁下;第147条:伤寒五六日,已发汗而复下之,胸胁满,()微结,小便不利,渴而不呕,但头汗出,往来寒热,心烦者,此为未解也,柴胡桂枝干姜汤主之;第148条:伤寒五六日,头汗出,微恶寒,手足冷,心下满,口不欲食,大便硬,脉细者,此为阳微结。仔细读这些条文,可知汉代经方家从应用方证对应实践中,先认识到病在表不解,多传于里;渐渐又认识到病在表不解,尚有不少由表传于半表半里者,这是与汉前的经方家认识的主要不同,即汉前《神农本草经》、《汤液经法》的病位概念只有表和里理念,即量疾病之浅深,即病不在表,则在里;发展至东汉,由于应用方证对应的经验而体会到病位还有半表半里。

  对此,杨绍伊以特殊考证表明:以上有关半表半里诸条文,在汉前的《汤液经法》中尚无记载,恰是张仲景及其弟子论广后加入的(见《解读伊尹汤液经》),这说明,经方医学,自神农时代至东汉,在应用方证对应治病过程中,起始用八纲辨证,其病位(量疾病之浅深)只有表和里,渐渐认识到表里之间还有半表半里,这样病位由二变为三,因而由八纲辨证发展为六经辨证。因此,可以说,是方证对应长期应用的经验,产生了六经辨证理论体系,而六经辨证理论的形成,则更能正确指导辨方证,求得方证对应。而经方治病是先辨六经、八纲,继辨方证,求得方证对应而治愈疾病,故其理既涵八纲,又括六经。

方证对应非简单的对号入座

  方证对应并非简单的对号入座,涉及到方药与证的对应、药量与病情的对应、煎服法与病情的对应。

  其实《伤寒论》397()112方证,加上《金匱要略》约合260余方证,都是在讲方证对应之道。每个方证的应用,都是长期临床实验观察记录,有的是记录方证对应而治愈疾病者,如《伤寒论》第54病人脏无他病,时发热、自汗出而不愈者,此卫气不和也,先其时发汗则愈,宜桂枝汤。亦有的是记录方证不对应而无效,改用其他方药者,如第28条:服桂枝汤,或下之,仍头项强痛、翕翕发热、无汗、心下满微痛、小便不利者,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主之;第26条:服桂枝汤,大汗出后,大烦渴不解、脉洪大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等等。众多的条文都是记录临床实验总结,记录凡是方证对应者皆有效,凡不是方证对应者皆无效,而进一步辨证用药求得方证对应而治愈疾病。

  仲景书所载260余方证是临床实验记录,但要知这只是医学的阶段总结,只是所示凡例,按图索骥虽亦能取效,但临床病情多变,其用方药亦必随着变化,以求方证对应。《伤寒论》有不少记载,临床症状很相似,治疗却用不同的方药,如第23条和第27条都见发热恶寒,热多寒少,但前者尚见身必痒而用桂枝麻黄各半汤,而后者因见脉微弱而用桂枝二越婢一汤。

  由于临床症状的多变,其适应方药亦多变,亦因此产生了六经辨证,以更正确指导辨方证。许多经方临床家多遵六经辨证、辨方证之道,临床治病,或用《伤寒论》原方、或用合方、或用原方加减,是在力求方证对应治愈疾病。如不顾临床症状变化,简单机械套用《伤寒论》原方不加减,是达不到方证对应的。故胡希恕先生深切体悟到:经方的辨方证,是辨证的尖端。

  方证对应还体现在必须药量与病情对应。近日治一患者刘某,男,65岁,20101113日初诊。双膝关节痛,左膝为重,无四逆,口中和,无汗出,多年耳鸣,大便日2行,苔白根腻,脉细弦。六经辨证为少阴太阴合病,辨方证为桂枝加苓术附汤方证,初诊川附子用10克,服一周未见变化,二诊川附子用15克,服一周仍未见变化;三诊增川附子18克、四诊增川附子为25克,皆无明显变化,当五诊川附子用30克时,则关节痛全然消失。此治验使笔者进一步认识到方证对应的科学内涵。初诊、二诊、三诊、四诊可以说辨六经、辨方证是正确的,但治疗无效,是因附子用量不足,即虚实不对应,不能恰好适应病情,即未达到方证对应,当附子用至30克,恰好与病情相合,即达到方证对应,故使病愈。

  类似治验在临床屡见不鲜,实际历代前辈有深刻体会,此在《伤寒论》亦有详细说明。如第225脉浮而迟,表热里寒,下利清谷者,四逆汤主之,用药:甘草炙,二两,干姜一两半,附子生用,去皮,破八片,一枚;第317少阴病,下利清谷,里寒外热,手足厥逆,脉微欲绝,身反不恶寒,其人面色赤,或腹痛,或干呕,或咽痛,或利止脉不出者,通脉四逆汤主之,用药:甘草炙,二两,干姜三两,强人可四两,附子生用,去皮,破八片,大者一枚。上述四逆汤与通脉四逆汤的药味组成是相同的,但却用了两个不同的方名,这是因适应证不同,通脉四逆汤比四逆汤病情更重,即更虚寒,故附子、干姜用量皆大。

  《伤寒论》的煎服法,亦体现了方证对应丰富的科学内涵,如桂枝汤的煎服法: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适寒温,服一升。服已须臾,啜热稀粥一升余,以助药力,温覆令一时许,遍身 微似有汗者益佳;不可令如水流离,病必不除。若一服汗出病差,停后服,不必尽剂;若不汗,更服,依前法;又不汗,后服小促其间,半日许令三服尽。若病重者,一日一夜服,周时观之,服一剂尽,病证犹在者,更作服;若汗不出,乃服至二、三剂。如此详细的煎服法在告诉我们什么呢?很显然是在表明,临床根据症状辨明了桂枝汤方证,但适用的剂量和方法必须恰到好处。

综上所述,方证对应不是简单的方和证的对号,而是涵盖了方与证、药与病情的严格对应,即寒、热、虚、实、表、里等的对应,有着深刻的科学内涵。

方证对应是辨证论治的尖端
六经和八纲虽然是辨证的基础,但满足不了临床实际的应用。例如太阳病当发汗,但发汗的方药很多,是否任取一种发汗药即可用呢?答案是否定的。中医辨证不只是辨六经和八纲,还要再辨方药的适应证。太阳病须发汗,但发汗必须选用适应整体情况的方药。太阳病若出现头痛、发热、汗出、恶风者,则宜与桂枝汤;若出现头痛、发热、身痛、腰痛、骨节疼痛、恶风、无汗而喘者,则宜与麻黄汤;若出现项背强几几、无汗、恶风者,则宜与葛根汤;若出现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则宜与大青龙汤等等。
以上诸方虽均用太阳病的发汗法,但各有不同的适应证,用之不当反而有害。方剂的适应证简称为方证,某方的适应证即称之为某方证。如桂枝汤证、麻黄汤证、柴胡汤证、白虎汤证、承气汤证等。辨方证是六经、八纲辨证的延续,治病有无疗效关键在于方证是否正确,后世及日本经方家常称之为方证相应方证对应。是说方证相应,犹如百钧之弩,矢尖应的,一举贯革;如方证不相应,虽弓劲矢疾,去的弥远。因此,方证对应是临床治病取效的前提。经方家胡希恕先生把辨方证称之为辨证的尖端

这里要进一步说明的是,不但是经方以六经辨证治病如此,中医辨证有八纲、气血津液、脏腑经络、卫气营血、三焦、病因等诸多辨证方法和理论,但其核心,皆离不开一个字。辨证论治必须达到的最终目的,则要落实到一个字,而治愈疾病必是药与证对应恰到好处,如同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一样,即达到方证相对。无论是经方派,还是时方派,最终都要把辨证论治落实到方证相对证候方药乃是中医所有辨证方法的最终目的,换言之,方证对应是中医所有辨证方法的尖端。虽然对于同一证候组合,经方派时方派所选择的方药并不相同,但如果治病有效,则必是用药对应证候。

顺便说一下,近代我国盛行脏腑经络辨证而疏于方证辨证,又加上近代日本的汉方资料多有方证对应观点,一些人就认为方证对应方证相应是日本人首先提出的,这不符合历史事实。刘渡舟老师认为是唐代孙思邈首先提出的。不过应当明了,这只是从文字、文句的记载来判断,而从实际内容看,辨方证、方证对应形成于《汤液经法》而成熟于《伤寒论》,如《伤寒论》317条提出病皆与方相应者,乃服之

方证对应案例实录。

  (一)、高烧案

李某某,男,4岁。2010年3月6日初诊。患儿自出生10月左右开始反复发热,经多方中、西药物治疗,但一直未能控制高烧。为了给孩子治病,全家由农村搬到北京居住。家长苦诉:“隔三、五天就发烧,可以没有任何原因。一发病就是高烧,又特别难以控制。”经多家三甲医院门诊及住院检查,仍考虑呼吸道炎症性病变。昨晚无明显诱因,患儿又出现发热,体温38.6℃,自服“退热药”汗出热退,今晨体温又上升至39.6℃,遂慕名就诊于冯老门诊。诊见:发热,鼻塞,流涕,四逆。舌尖红,舌苔白,脉浮紧数。

辨六经属太阳、阳明合病,辨方证属大青龙加薏苡败酱石膏汤证。处方:生麻黄18g,桂枝10g,炒杏仁10g,炙甘草6g,桔梗10g,生薏苡仁18g,败酱草18g,生石膏45g,生姜15g,大枣4枚。1剂水煎服。嘱当晚先服四分之一量,温服后盖棉被,使其见微汗。如汗出后,停后服。如无汗,继服四分之一量。停用其他药物。

2010年3月8日二诊:上方第1次服药后未见汗,但小便增多,体温有所下降(仍然39.4℃)。继服第二次、第三次皆未见汗,于是其父第四次给患儿服下剩下的四分之一,即一剂药服尽,午夜汗出,体温恢复正常。患儿安睡,次日白天玩耍如常。至晚上体温又开始上升,达38.8℃,未服退热药,今日来诊。诊见:发热,咽干,口干欲饮水,纳食减少,大便尚调,鼻流浊涕,精神欠佳。舌质红,口唇红如妆,舌苔白,脉细滑数。

辨六经属少阳、阳明合病,辨方证属小柴胡加石膏汤证。处方:柴胡24g,黄芩10g,清半夏15g,党参10g,桔梗10g,炙甘草6g,生石膏60g,生姜15g,大枣4枚。1剂水煎服。服法同前。

2010年3月10日三诊:服药后仍有发热,但只用中药,不需用退热药即能控制。发热前有恶寒,精神明显好转,纳食尚可,鼻流浊涕。舌苔转黄,脉浮弦数。

辨六经属三阳合病,辨方证属柴胡桂枝汤合白虎汤证。处方:柴胡24g,黄芩12g,清半夏15g,炙甘草6g,桂枝10g,生白芍10g,生石膏100g,知母12g,生山药10g,党参10g,桔梗10g。1剂水煎服。

2010年3月11日四诊:昨晚服药后汗出,热退,今日已无发热,精神好,纳食尚好,大便调。仍有鼻塞、口干。舌苔白,脉浮紧数。

辨六经属太阳、阳明合病,辨方证属麻黄杏仁薏苡甘草汤证。处方:生麻黄10g,生薏苡仁30g,炒杏仁10g,炙甘草6g,败酱草30g。1剂水煎服。

药后诸症悉退,痊愈。

体会:本患儿反复高烧4年,实属罕见。用经方短期能治愈,体现了经方六经辨证及辨方证的科学性。四诊而愈,实属不易。

1、认识治病须先辨六经,继辨方证。

发热本属常见病症,中医治疗每每应手而效。但临证不乏难治者,常使医者恨无良方、效方可用。本案患儿百药遍施,且从治疗过程中可以看出,确属难治者。四诊而愈,诚属不易。从辨六经来看,本案始终以阳明病为主,外合太阳、少阳。在六经辨证中,大青龙汤证、麻黄杏仁薏苡甘草汤证属“太阳阳明病方证”,薏苡附子败酱散证、白虎汤证属“正阳阳明病方证”(见《解读张仲景医学》一书)。本案首方用大青龙汤“解太阳表,清阳明里热,并祛在表之水湿”,合用薏苡附子败酱散去附子“清热、排脓、消肿(鼻流浊涕)”。二方用小柴胡加生石膏汤加桔梗(实即小柴胡加生石膏汤合小柴胡加桔梗汤),据临证经验,“外感表解而热不退”多现小柴胡加生石膏汤方证。三方用白虎汤合小柴胡汤合桂枝汤。因里热重,生石膏“若不大量用则无效”,故用至100g。桂枝汤“既是发汗解热汤剂,又是安中养液调和营卫之方”,“本方药力微薄平稳,既非大热,又非大汗之药,合理应用桂枝汤是一种养胃增液的发汗、止汗法,是驱邪不伤人的。”面对连续病理性发热、药物性发汗后的患儿,这种用药法是弥足可贵的。四方所用麻黄杏仁薏苡甘草汤加败酱草取其发越湿气,清利阳明为治(引文出自《解读张仲景医学》一书)。

2、认识方证对应的科学性内涵。

本患儿高烧反复发作近4年,造成的原因与治疗不当不无关系。滥用抗生素甚至激素自是原因之一,而中药药不对证,过用清热解毒及发汗退热,也是原因之一。本次治疗,先辨六经,继辨方证,方药对证,因而能使病变速愈。临证要重视对方证对应的认识,对方证对应的认识,不但要仔细品读《伤寒论》的条文,更重要的是在临床中不断总结经验。《伤寒论》“随证治之”即教导后学者要做到方证对应,证药对应。不但是证与方对应,更强调证与药对应;不但是药味的对应,更重要的是药量的对应。本患儿所用大青龙汤,麻黄用18g,本是成人用量,为了便于掌握,嘱其服四分之一,见汗即“止后服”。但该患儿服了四分之三仍不能汗出热退,而服下全剂,方见汗出。也就是说,麻黄18克是他的适应量,18克才达到方证对应。不是每个人、甚至成人都用到18克,是要看到具体的证。这一用药规律法则,不但见于各方证,更详见于每方后药物的煎服法。如桂枝汤煎服法:“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适寒温,服一升……若一服汗出病差,停后服,不必尽剂;若不汗,更服,依前法;又不汗,后服小促其间,半日许令三服尽。若病重者,一日一夜服,周时观之,服一剂尽,病证犹在者,更作服;若汗不出,乃服至二三剂。”患儿来北京后,也曾找过不少名医治疗,开始亦见效,后来就不见效。其中原因之一,一次门诊开七剂药,服一剂药,证已变,再服是药,药已不对证,不但无效,反而有害。上案每诊处一方一剂,方随证转,随证治之,务在做到方证对应,证药对应,这是使病愈的重要原因。

值得一提的是,本案患儿年仅4岁,久病,连续发热,大剂汗法、清法,治疗过程中并没有出现明显的饮食异常和精神异常,热退后身体状况同步复原,这与方证相合、组方合理是分不开的。

(二)淋证案

白某,男,30岁。2010年3月22日初诊。患“慢性前列腺炎”1年余,症见尿频、尿急、早泄,伴见性欲减退,双膝痠软,有汗出,口干,夜尿不多,纳食尚可,大便偏稀,每日2—3次,饮食不慎易腹泻。舌质红,舌苔薄白,脉细弦。

辨六经属太阳、太阴合病,辨方证属桂枝龙骨牡蛎汤合二加龙骨汤加金樱子、韭菜子、苍术证。处方:桂枝10g,白芍10g,白薇12g,炙甘草6g,生龙、牡(同煎)各15g,制附子(同煎)10g,金樱子10g,韭菜子10g,苍术15g,生姜15g,大枣4枚。7剂水煎服。

2010年3月29日二诊:尿频、尿急、早泄俱有减轻。

上方制附子改为12g,加狗脊15g7剂水煎服。

2010年4月12日三诊:服上方7剂,尿频、尿急渐不明显,早泄明显好转,但停药后又有反复。大便仍然偏稀,每日2—3次,口干明显减轻。

上方生姜改炮姜6g,去狗脊,7剂水煎服。

嘱服7剂后可在当地继续服用上方,无症状时停药。

体会:

1、对本案辨证论治的梳理。

从脏腑辨证考虑,本案极易辨为脾肾两虚证,治疗以补肾健脾为法,前医即如此治疗,屡用而效不显。从六经辨证,问及“有汗出”(其实汗出并不多,很多医生极易忽略这一症状),首先想到太阳病桂枝汤证,见患者忧心忡忡,结合早泄、尿频,断为桂枝龙骨牡蛎汤证。上有口干,下有膝软、性欲减退,故考虑到二加龙骨汤证。二方合用,再加用金樱子、韭菜子,外调营卫,内和气血,补虚涩精,镇静安神。考虑到大便偏稀,易腹泻,内合太阴寒湿,故前用苍术,后加炮姜,意在温化寒湿。

2、关于桂枝龙骨牡蛎汤方证。

桂枝龙骨牡蛎汤方证见于《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第六》第8条:“夫失精家,小腹弦急,阴头寒,目弦发落,脉极虚芤迟,为清谷、亡血、失精。脉得诸芤动微紧,男子失精,女子梦交,桂枝龙骨牡蛎汤主之。”本方以桂枝汤调和营卫、气血,加龙骨、牡蛎镇敛浮越、收涩固精,是历代医家治疗“男子失精,女子梦交”的常用方剂。

桂枝龙骨牡蛎汤合二加龙骨汤是临证治疗男性病常用处方之一。对于这一方证的把握,可从《解读张仲景医学》一书中的叙述中体会:“失精、梦交,多由情欲妄动,神志不宁,因生梦幻所致。其病也基于汗出津伤、荣卫不和。龙牡之用,不只为固精,还重在敛神定志而止胸腹动悸,合用桂枝汤调荣卫和气血,本方是该证的正治。《小品》云:‘虚弱浮热汗出者,除桂加白薇、附子,名曰二加龙牡汤,是该证的变治,用此二方适证加减,确有奇效。”“梦遗失精,常见于未婚青壮年男子,也多见于慢性前列腺炎患者。但本方证可见于不论男女老幼慢性病出现的神心症,男、女的溺闭或遗尿。值得注意的是,本方证又往往被认为是虚劳,治用大补而使症状加重或长期不愈,其主要原因是,没有首先看到其主证是桂枝汤方证。”

日人所著《类聚方广义》,有如下论述:“禀性薄弱之人,色欲过多,身体羸廋,面无血色,身常微热,小腹弦急,胸腹动甚,长服桂枝加龙牡汤,严慎闺房,可以肉骨回生矣。”可合参,可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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