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彼系列：【美军联合作战概念3.0】叁 磨砺竞争之刃 ~ 通过联合作战概念砥砺作战能力 ②

编者按：本文是美参联会副主席克里斯托弗·格雷迪在《联合部队季刊》2023年第4期上发表的文章，题目是《Sharpening Our Competitive Edge: Honing Our Warfighting Capabilities Through the Joint Warfighting Concept》。

三、加快进展：各种创新举措

在现代战争的复杂环境中扩大我们的优势并加快进展，不仅是战略和战术问题。它还涉及到协作、创新，以及盟国、伙伴和工业界在深思熟虑的试验和未来兵力设计（从开始到实施）中的关键作用。

在过去的两年里，我与许多来自盟国和伙伴军队的同行们一起工作。他们面临着与我们相同的挑战，也看到了未来许多相同的机遇。

联合部队受益于并依靠盟国和伙伴来完成我们的使命任务。今天的联合部队有三条整合轴线−−跨领域、跨全球地域以及与盟国和伙伴的整合。因此，如果不与盟国和伙伴的现代化优先事项和路径保持一致，美国联合部队内部的现代化进展将是空洞的。在这个相互关联的环境中，增强我们的竞争优势意味着不仅要提高我们自身的能力，还要确保这些能力与我们合作伙伴的能力无缝衔接。

认识到这一点后，我想方设法将我们最亲密的伙伴纳入到共同推进需求演进的进程中来。最近，我们在建立国际联合需求监督委员会（I-JROC）的倡议方面取得了进展，这是一个由美国、英国和澳大利亚三国国防部副部长组成的合作平台。国际联合需求监督委员会（I-JROC）是确定、验证联合和联军作战人员提案的场所。从一开始就追求作战互通性和通用性往往更容易实现，今年在国际联合需求监督委员会（I-JROC）上达成的协议就是这种合作精神的最好证明。这些协议包括物质和非特质方面的努力，比如在可能的情况下减少信息共享的障碍，以及尽早发现实现跨领域共享目标的障碍。一旦国际联合需求监督委员会（I-JROC）在创始的三方之间真正发挥作用，我希望在对话中加入更多盟国和伙伴，共同应对我们未来的挑战和机遇。

我们还需要精简内部流程。最紧迫的是，我们需要“更多的桥梁和快车道”，以绕过“死亡之谷”（供应商将原型或商用产品过渡到国防部合同的时期）中常见的官僚主义路障。我们知道，敏捷性和效率能为作战人员带来最好、最快的结果。这一愿景就是要确保我们的国防技术进步不会陷入繁文缛节和风险规避的泥潭，从而迅速从研发转向生产，在最关键的时候交付到我们的作战人员手中。这关系到在整个国防部，从政策制定到原型设计都需要培养一种创新思维，确保我们的创新有一个明确而快速的实施路径，并确保那些好的想法能在广阔的国防事业中迅速推广。

为了进一步实现这一愿景，国防部副部长凯瑟琳.希克斯（Kathleen Hicks）最近宣布了一项名为“复制器”（Replicator）的新倡议，旨在加速创新。该计划的首要任务是在未来18到24个月内，在多个领域部署规模达到数千件（套）的可消耗系统。该计划将由副国防部长创新指导小组（Deputy’s Innovation Steering Group）主导，以统一国防部的主要创新计划，并体现我们在缩小军事需求与工业能力之间差距方面的承诺。通过促进合作努力，我们可以确保我们的作战战略（warfighting strategies）不仅以最新的技术进步为基础，而且在不断变化的全球格局中具有适应性和前瞻性。

我们还必须最大限度地利用来自国防部以外和所有领域的学术上、物质上和创新方面的贡献。工业界的快速创新为国防应用带来了福音，而定期的合作伙伴关系则为我们提供了从设计阶段就开始早期合作和深思熟虑的联合应用的机会。要成为一个好的合作伙伴，我们有责任向工业界提出明确的需求。用工业界能听懂的术语来沟通部队实力和武器总数方面的需求，利用公私合营企业，并接纳学术界和非传统工业合作伙伴。利用美国企业和思想家的伟大创造力，是我们找到意想不到的胜利的最佳途径，但需要我们克服采购障碍，弥合“死亡之谷”中的官僚失灵。我们的私营企业在不断探寻新技术，这是美国的一大优势，我们需要适应，充分吸纳这种能量，将未来技术引入联合部队。

在能力组合管理审查（CPMR）审查“现有”和“未来”能力的同时，联合需求监督委员会（JROC）还与负责研究和工程的国防部副部长办公室（OUSD R&E ~ Office of the Undersecretary of Defense for Research and Engineering）等合作伙伴实体及其在试验领域的工作紧密配合。快速国防试验储备（RDER ~ Rapid Defense Experimentation Reserve）项目每年执行一次，对候选试验进行评估，以确定最有希望弥补作战人员所存在的差距的试验。快速国防试验储备（RDER）可以确定将新能力引入采购渠道所需的最低可行原型，如果可以接受，则迅速扩大生产规模，以满足作战人员的需求。

此外，作战实验室激励基金（WLIF ~ Warfighting Lab Incentive Fund）利用成熟能力推动快速、周密计划的现地实验，以在项目执行一年内开发并交付经过作战人员测试的创新联合作战方针（joint concepts of operation）。该计划使包括实验室、工业界和各军种负责协调管理从一种作战能力状态过渡到另一种状态的转型专家在内的各种团队能够“快速失败”，在“现地”和联合演习中对潜在解决方案进行迭代评估。作战实验室激励基金（WLIF）项目团队（许多由作战司令部和战场上的作战人员推进）将新兴技术与现成的商业和政府能力相结合，以解决近期作战问题。

四、持续改进：兵棋推演与试验

联合试验结合兵棋推演、建模和仿真，对于验证引入联合作战概念（JWC）中的各种概念至关重要。它为实践者和作战人员提供了探索概念和技术、测试抽象想法和协同效应，并迅速提高组织的集体认知的机会。国防科学委员会（Defense Science Board）认为，试验能促进知识的发现和创造，并推动产品、流程、系统和组织的发展和改进。

联合部队的每支军种组成部队都在这一试验过程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为完善和检验联合作战概念（JWC）中阐明的关键原则提供了重要的想法和资源。由各军种主导的兵力设计，以及各军种独特的概念实施，都是对联合作战概念（JWC）更广泛愿景的补充。作战司令部也是这一过程中的重要参与者，他们将自己在现实世界中的专业知识运用到新颖或假设的场景中。国防部层面的利益相关者包括首席数字和人工智能办公室（Chief Digital and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Office）、国防创新部门（Defense Innovation Unit）、各军种创新机构（Service innovation entities）以及指挥创新团队（command innovation groups），如美国印太司令部的联合任务加速器处（Joint Mission Accelerator Directorate）。

例如，“全球信息主导演习”（GIDE ~ Global Information Dominance Exercise）等国防部范围的试验活动可作为现有指挥与控制（C2）工作流程的基础、试验和快速原型设计的平台，所有这些对于联合作战概念（JWC）宗旨，比如“信息优势”和“一体化指挥、敏捷控制”等都至关重要。这些试验使联合部队和国防部能够通过获取取可用数据的数量和速度来“测量指挥控制”（measure C2），这些数据可为高级领导人决策提供信息、评估有效性并突出需要改进的领域。这些试验还提供了挑战当前作战指挥控制范式的场所，使联合部队能够试验新型指挥控制结构，从而实现跨作战域和跨地域更协调一致的作战行动。

全球一体化兵棋推演（GIWG ~ Globally Integrated Wargame）系列是一项重要活动，它展示了各军种和“五眼联盟”盟国及伙伴作为一支一体化的联军部队，如何按照联合作战概念（JWC）的原则展开多域战（multidomain operations）。（“五眼联盟”是由澳大利亚、加拿大、新西兰、英国和美国组成的情报联盟）。全球一体化兵棋推演（GIWG）定期验证任务式指挥（mission command）的必要性，使各级领导做好判断、评估风险和采取果断行动的准备。通过该兵棋推演和其他类似范围的兵棋推演系列，我们可以迫使联合部队在任何级别的战争中跳出以作战域为中心的舒适区，并进行整合，以实现跨作战域的流畅行动。

此外，作战司令部和军种一级组织的演习，如美国印太司令部的“护身军刀”（Talisman Sabre）演习和美国海军的“大规模演习”（Large Scale Exercise），也为测试联合作战概念（JWC）的宗旨提供了额外舞台。实施多域作战和加强美军与伙伴国家军队之间的作战互通性，对当前和未来的任务至关重要。它们为实地检验和挑战各军种的具体设想，以便将这些设想纳入联合部队设计，并更好地了解我们在对抗环境中和面对适应性强的对手部队时实施脉冲式作战的相对优势提供了机会。

联合参谋部所属的部队结构、资源和评估局（Joint Staff  J8）对有效开展全球兵棋推演至关重要。虽然J8并不对整个国防部范围的兵棋推演进行特定的监督，但它负责管理兵棋推演的激励基金，并管理兵棋推演资料库，以促进新颖的兵棋推演并收集意见。J8的研究、分析和博弈部门还负责实施参联会副主席的系列兵棋推演活动，在这些活动中，联合需求监督委员会（JROC）的参与者和能力组合中各种能力的提供者，通过作战视角来审视即将付诸审议的联合需求监督委员会（JROC）议题。该系列兵棋推演活动和其他兵棋推演机会与补充试验和独立分析相结合，可提高分析的深度和可信度，帮助高层领导做出决策，并为投资决策提供证据基础。

联合参谋部J7负责主办年度联合试验论坛（Joint Experimentation Forum），在论坛上收集联合试验计划（Joint Experimentation Program）活动、整个国防部的会议，以及作战司令部和各军种组织的特定兵棋推演的深思熟虑成果，供联合审查。论坛为未来的试验活动确定优先次序，并收集意见，以使集体受益。该论坛的成果将用于为国防部作战决策提出建议的作战副职（OPSDEPS ~ Operations Deputies）会议、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例会，以及联合需求监督委员会（JROC）和副职管理小组（DMAG）会议，确保高级决策者提出的建议和风险判断充分参考我们的兵棋推演和试验周期的成果。

我迫切希望看到联合部队利用这些系列演习和实验的机会，真正挑战我们当前的作战范式。这是一条快速改进之路。我们可以利用这些会议的成果来打破常规，并推动新颖的指挥控制概念从理论走向现实。真正的试验必须接受风险，推动思考，为我们快速、良性循环的概念和能力发展提供信息。从我们嵌入联合参谋部J7和J8的联络官，到联合需求监督委员会（JROC）对联合部队发展与设计及联合试验做出的国际迭代承诺，我们正在以快速的步伐实现《国防战略》的要求。所有这些努力都得到了我们的盟国、伙伴和工业界队友的加强，它们在竞争阶段及以后时期都具有指数级优势。

试验是测试和完善各种想法的熔炉。它为改进概念提供即时反馈，提供快速采购机会，并提供与工业界、盟国和伙伴快速合作的额外途径。这一集体过程允许参与者带来与联合作战概念（JWC）的核心理念一致或挑战其核心理念的互补技术和新颖概念。我们的目标很明确：为联军部队指挥官提供跨作战域、跨地域的无缝协作能力，同时保证精确性、一体化和杀伤力。

五、结论

组织起来确保我们的优势不仅是一个战略目标，也是确保我们国家未来国防的当务之急。没有任何一个作战领域是不受争夺的。随着技术的发展，作战的复杂性也与日俱增，因此，如果没有真正形成联合部队能力，任何一个军种仅凭自身的能力都无法单独取胜。我们有责任为美国人民和我们的军人做好这件事。

确保以权威、一体化的方式推动联合部队发展与设计是一项挑战。我们未来面临的最棘手的问题都是那些围绕着新出现的联合问题而引发的问题。我们有《国家军事战略》，该战略描述了一支强大和高能力的未来联合部队，我们有联合作战概念（JWC）来指导我们解决这些棘手的问题。在国防部内部，我们有无数的工具来评估我们的差距，确定提供必要的一体化能力所必须做的事情的优先次序，并推动集成创新以实现我们的目标。我们迈出的每一步都是朝着磨砺我们的竞争优势迈出的一大步。

然而，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依然存在：谁是联合作战人员的权威高级代言人？谁能让我们的所有的组成部门−−联合参谋部、各军种、各作战司令部−−对共同努力提供一支真正现代化的联合部队负责？谁负责推动一体化的联合部队发展与设计？

参联会主席当然可以在这方面发挥作用，《美国法典》第10条第153款规定，参联会主席负有确保“全球一体化”的责任。同时，联合需求监督委员会（JROC）是一个召集机构，可以通过协调和催化，与各军种一起完成大量工作。我发现，在我们寻求通过国防部加强横向和纵向协作以实现我们的预期目标时，参联会副主席在战略和军事建议与政策、预算、采购和需求之间的交叉点上所扮演的角色是整合点之一，但我认为我们正在接近在当前设计下能够达到的极限。我们正在使用20世纪80年代的软件来解决21世纪的挑战。

参联会主席马克.米利最近在《联合部队季刊》（Joint Force Quarterly）上发表的文章承认，尽管联合作战概念（JWC）会勾画了清晰的路线图，但联合部队必须更快地转向，以应对我们未来面对的挑战。他建议成立一个以未来为重点的组织，优先考虑联合试验、与盟国和伙伴进行更深层次的整合，并指定唯一的高级官员专注于这一部队发展和部队设计职能。

还有人提出了其他模式。无论是赋予联合需求监督委员会（JROC）等实体以监督职责，为联合参谋部内的现有机构和部门指定不同的职责，还是成立全新的实体，现代战争不断变化的形势都需要一个组织来推动以联合作战概念（JWC）原则为基础的适应性。没有简单或一蹴而就的解决方案。我个人赞成就如何使我们的战略、组织和权力相一致这一关键问题进行更广泛的讨论，因为我相信有许多方案可以考虑，以简化我们向真正一体化的联合部队迈进的进程，我们知道这是击败实力相当对手所必需的。

与此同时，各方面正在取得进展。最近出版的联合出版物 JP1 第 1 卷《联合作战》（Joint Publication 1，Volume 1，Joint Warfighting）标志着一种独特的范式转变。它强调了我们在持续竞争环境中的积极主动立场，在这种环境中，军事优势并非一成不变。我们必须开阔思路，超越常规作战领域。关键是要明白，这不是一次性的努力；我们所需的能力与不断变化发展的现代战争相呼应，在不断演进，而且这些能力必须受联合作战概念（JWC）宗旨的指导。

我们当前的安全环境正在迅速变化，我们也必须以变制变。加强威慑力、扩大我们的全球盟国和伙伴网络、降低风险以及快速跟踪创新能力和作战概念（operational concepts）的发展是至关重要的。持续的战略竞争要求我们采取综合方法，将各军种、司令部和伙伴的能力，融合成一个超越各部分能力之和的联合和联军整体。

我们必须利用我们国家的综合实力，展示我们的适应能力，并下定决心捍卫我们国家的未来。联合作战概念（JWC）为联合部队设定了一条雄心勃勃但又可以实现的前进道路，我们正在简化实施它的程序。在这一努力过程中，我们对提高竞争优势的承诺始终如一。尽管如此，我们仍有许多工作要做，直到不断的创新和快速向现役部队部署新技术、装备等不再是特殊举措的范畴，而成为我们的日常工作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