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论语》:八佾第三.11

八佾第三

十一

或问禘之说⁽¹⁾。子曰：“不知也⁽²⁾。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³⁾！”指其掌。

【注释】

(1)或问禘之说:禘(dì),古代一种极为隆重的祭祀祖先的典礼,只有天子才能举行.说,理论,道理,问题.

(2)不知也:不知道啊.这是一种推辞的说法,因为孔子反对诸侯国僭越禘祭的规制.

(3)其如示诸斯乎:示,通“置”,放置,摆放.斯,这里,指手掌.

【译文】

有人向孔子请教关于禘祭的问题。孔子说：“我不知道。知道这种道理的人对于治理天下，就好像把东西摆放在这里一样容易啊。”孔子边说边指着自己的手掌。

【感悟】

我们在上一章说到过，禘祭是周朝最隆重的祭礼，只有天子才能举行。那么，孔子为什么说“不知也”呢？因为，孔子反对僭越礼制的行为。所以，他这是推辞的说法。可是紧接着孔子为什么又指着自己的手掌说：“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呢？原来，孔子的意思是在说，如果懂得禘祭，就可以轻松地治理天下了，这样的人，当然是天子啊。这就是孔子的鲜明态度：禘祭，是天子才能举行的祭祀！任何人都不可僭越。

如此最隆重、最高规格的祭祀大礼，在孔子所处的宗法时代，这个禘祭大典能向臣子昭示国家政权的神秘性和合法性，增强统治集团内部的认同感和凝聚力。同时，祭祀对象和祭祀的权力，也就是先祖先考的排列次序和有关主祭人的规定，有着严格的等级要求，既彰显长幼有序的宗法伦理，又强调君臣有别的政治秩序，对统治集团内部秩序的稳定和职权确认，有着特别的意义。再者，等级森严的规定、盛大隆重的仪式、庄重肃穆的氛围，能给参与者带来极大的精神震撼和情感熏陶，能培养他们对政权的珍视和对君主的忠诚，能强化他们各安其职的权责意识，能培养其恭敬、庄重、忠诚、审慎的治政态度。总之，禘礼之中，既有道德规范，又有政治制度，更有宗法伦理，有着丰富的政治伦理蕴涵，起着类似于现代宪法、政府组织法和行政法等的重要作用。把这种礼制思想用于朝廷，能使君臣各尽其职，政令畅通，秩序井然；把这种做法推行到天下，则上下和睦，四民晏然，天下太平。所以，禘祭所体现的精神，正是治理天下的根本所在。这些，正是天子的权力和职责。孔子作为大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当然知道禘祭的仪式仪轨制度和精神内涵，但在这里，更是在说礼制的重要性。